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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可怕的習慣

2024-05-02 16:05:21 作者: 梨灼

  互相傷害這麼一來,陸城果然也沒話說,不免陷入沉思。

  這幾天,他都是利用趙亦舒給他的那個藉口開始對左未央好,因為她是病人,所以關心一點也無所謂,但是,他能不承認嗎?其實自己是真的喜歡這種生活。

  喜歡和她一起吃飯,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和她一起入睡和醒來,每一天都像是亘古永遠。

  他是真心喜歡,喜歡到希望這個藉口能維持一輩子。

  沉默半晌後,趙亦舒拍拍陸城的肩,相比於對自身產生了疑惑的陸城,他還是比較習慣那個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陸城。

  「既然今天我們之間都說開了,的確,也沒什麼好自欺欺人的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用瞞你,你也不用再逃避,有關於害死你父母的兇手,我勸你最好還是查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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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寂靜,空氣里,靜得只剩下風穿過重重疊疊的藍色花樹,沙沙的響聲。

  趙亦舒起身,最後留給他一個忠告的眼神:

  「我言盡於此,弄清楚,或是繼續假裝不知道,是你自己的事情。」

  人這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在這有限的辰光里,不要把愛人當成仇人,蹉跎時光。

  腳步聲踩過枯萎的落花和枝葉,輕輕響動,庭院裡只剩下他一人,就好像很多時候,他最矛盾,最無助的時候,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

  他為什麼不查清楚?是因為他明明知道,兇手在左家,可左家哪一個不是她的親人,弄清楚了,他和她不還是仇人?所以何必要白費力氣,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用一個藉口,換一世安好。

  可是,左未央習慣粉飾太平,就比如她順勢就接受了自己的改變,但他不一樣,他習慣什麼事都在掌控之中,唯獨這一次是例外,但是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希望可以查清楚。

  至少,讓自己的父母泉下有知,不會怪他為了一個女人不孝。

  這一次,他願意接受別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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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Frette雲朵般質感的被中醒過來,房中有安神的薰衣草香薰燈的氣味,但是她仍舊睡得不好。

  因做噩夢而汗濕了整個背脊,就連C.Gilson的真絲睡裙也黏在身上難受得無法喘氣。直到二十四小時開著的中央空調吹乾了身上的冷汗,才因開始感受到一絲冷而用雙手環抱住了自己。

  竟然發現自己身上早已是一片冰涼。

  左未央半夢半醒,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夠到身邊的溫暖,這幾天夜裡總有人抱著她入睡,她已經很久沒有再做噩夢了。

  可是,今夜她沒有夠到那一觸的溫暖。

  這才徹底醒了過來,同時無奈地意識到,習慣還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僅僅只因為這短短的時日裡,身邊有陸城的溫柔,僅僅是因為他擁抱過自己,她居然就已經這麼快習慣了,沒有了他,連覺都睡不好。

  左未央有些對自己無奈,但是現在是夜晚,是一切真實情緒都可以肆意表露的夜晚,她於是同時也開始思念,自己真的……還挺想他的。

  可是今天是母親的生日,所以她回來了這裡相陪,中午時父親也來了一趟,和她們母女倆一起吃了頓飯,並送了一束朱麗葉玫瑰給母親,但從頭到尾也沒有呆多久,和自己更是緊緊寒暄了兩句,就匆匆離去。

  那時她真的感受到了那種古時候深宮裡的妃子等待君王到來的心情,親眼目睹了母親的真實生活,不免心疼,於是就又動了不回陸家的念頭,只是這一回,陸城由著她。

  所以她現在才會在這間自己出嫁前住的房間醒來,夢裡是她初入左家的那一天,醒來,仍是這間不得見人的幽深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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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此同時在陸家,陸城也正無法入眠。

  不是因為噩夢,而是因為根本是綿長的失眠。

  在黑暗中睜著眼,空氣里明明都還有著她發上的香氣,可是他伸出手去,手臂空空,他的小拖累不在。

  居然會有一種……相思難抑之感。

  其實他明明可以不答應她的,但是他上一秒剛想拒絕,下一秒卻又道出了好字,只因為他其實也想要再試一試,自己是不是一定非左未央不可?

  而今事實也已證明,自己沒有她,真的不行。

  那麼,看來,弄清楚真相,也的確成為了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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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好的生日,左君沅僅僅在別墅里停留了不到兩個小時,然而卻早已在左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左老夫人早已經又回了郊外獨自居住,左簡蕭和謝落到底是小輩,郁鈴鬧得毫無顧忌。

  「你不是說只是為了左家的骨血嗎!你不是說你一定會和那賤人不來往的嗎!為什麼昨天要到那裡去!左君沅,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左簡蕭死死控制住歇斯底里的郁鈴,但畢竟是生他養他的親生母親,不敢太過用力,一個不小心,竟然就被激動的郁鈴沖了出去。

  「左君沅,你忘恩負義!」

  電光火石間,居然沒有人攔得住郁鈴,隨著尖利的嘶吼而來的,是一聲巴掌聲響脆整個空曠的客廳,令所有人都霎時愣住,呼吸都瞬間凝滯。

  包括郁鈴自己。

  近乎窒息的寂靜之後,郁鈴才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像是不敢相信剛才都發生了些什麼,她都做了什麼?打了自己的丈夫?他本來就不喜歡自己,這一巴掌無疑是把最後相敬如賓的可能性都打碎了。

  郁鈴的理智逐漸回來,才顫抖著在左君沅面前低頭,再也沒有剛才的氣焰與滿嘴怨毒。

  左君沅此時方冷冷地笑了出來,如同一場大夢初醒,平靜,亦無任何情分地看著眼前低頭的人:

  「郁鈴,如果我不念舊情,我早就把真相告訴陸城了,左家每一個人都在替你背鍋,這樣還不算情義嗎?」

  郁鈴恍然抬頭,保養得當的眼中都是濃重的驚恐,好似看到了地獄就在眼前,好似每一個毛孔都緊張得收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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