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幫我過眼

  看著正德懷疑的眼神，望舒連忙拉過一張紙，湊到正德面前說道：「很簡單的，學會了以後，基本上大殺四方。」

  「小公主，請注意言行。」

  正德不得不提醒她，有些話太過於粗魯，不能隨便說。

  什麼大殺四方之類的話，是不可以從端莊的公主殿下嘴裡說出來。

  望舒點了點頭，在正德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是不太一樣的，正德侍奉過先帝，而且已經六十多歲，許多東西在他腦海里已經深根蒂固，誰也改變不了。

  就算是望舒，在他面前，也不太敢造次。

  「正德總管，其實這個九九乘法表和算盤口訣差不多的，我寫給你看。」

  

  說著，望舒鋪開宣紙奮筆直書。

  雖然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有再想起，可是這些口訣竟然如同刀刻在骨子裡那麼深，閉上眼睛就涌了出來。

  看她寫的興致起來，江月意伸手托著下巴，在一旁看。

  正德候在一旁，利用這個空隙時間對江月意說道：「三公主，老奴在來之前，皇上囑問一句，高大人府上想安排和三公主見一面，以聯絡婚前的感情，不知道三公主怎麼看。」

  大梁朝也不是那種超級閉塞封建，女子真容被看了一眼就要尋死尋活的朝代。

  雖然不及盛唐時候的民風開放，可是也不想晚晴那麼閉塞，在婚前見一見自己的未來夫君，是很正常的。

  否則望舒整天往裴府跑，早就被口水淹沒了。

  「高大人……」

  江月意聽了，迷上眼睛，嘴角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正德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這些年的察言觀色他也看出了些許，如果說望舒在神態和性情方面偏向於江岱煦的話，那麼江月意的神態和性情就更加偏向江睿炘。

  莫不是對高大人家有意見？

  正德心裡有困惑，不過沒有提出來，這不是他可以輕易插嘴的事情，就算發現了問題，主子沒有問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挑事。

  深諳生存之道的他，向來都是扮演著傾聽的角色。

  「那就見一下吧，總該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江月意自始至終神態都很淡漠，合計著從前就料想過這一天發生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態度對待。

  帝姬們幾乎是不可能選擇自己的姻緣，從一出生就養在深宮裡，能見的男人們，除了自己的父兄以外，其餘的男子寥寥可數。

  這寥寥可數的男子之中，和自己年紀相仿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這種情況下，連夢都不會做，更別妄想著要嫁給誰，誰都沒見過，連幻想都沒有對象。

  這時候聽從父母之命，才是最正確的。

  只是江月意太冷靜了，就算知道她未來的婆家是背後操縱二皇子謀朝篡位的主謀，也絲毫沒有任何不安和焦躁表現出來。

  「老奴這就和皇上回話。」

  望舒聽著他們的談話，手下的筆也不閒著，飛快的把乘法表格給寫了出來，呈現在正德面前。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這是什麼？」

  正德看了一眼，這麼猛地一眼掃過去，覺得好像沒錯，卻又有點兒不對。

  望舒得意的抬起頭，眼神一亮一亮的。

  有許多不起眼的小東西，因為司空見慣了，所以忘記了其中的偉大。

  「乘法呀。」

  望舒也不了解這個朝代的數學到了怎麼樣的一個階段，別以為古代沒有數學，其實槓槓的。

  因為不管是修建房子還是修建水壩等，都需要用到。

  「總管大人，剛才你教我的算盤是，下面一隻代表一，上面一隻代表五，十滿進一，對吧。」

  「嗯。」

  正德從剛才望舒看到算盤的目瞪口呆，可是判斷從前望舒是沒有接觸過的，能那麼快領悟過來，也算是本事。

  「假如我想買十八斤大米，每一斤十六個銅板子，用算盤敲的話，要多久啊？」

  望舒給正德出題目。

  正德原本是應著皇上的旨意來這裡教她們如何管理後宮的各種數目，哪裡想到還要來這裡被考。

  不過也難不了他。

  只見他拿起算盤，手指飛快在算數上噼噼啪啪的敲著，不一會兒就抬起頭，略顯得意的說道：「一共要二百八十八個銅板子。」

  「很好很好，總管大人，這要是沒有算盤在身邊的時候，要怎麼算？」

  「……」

  正德一陣語塞，才答道：「但凡是做生意的地方，怎麼會沒有算盤呢。」

  就算是販夫走卒，有時候也會帶著一個精緻的小算盤，低頭一陣敲打，就出數字了。

  還有一些街頭的小販沒有算盤，靠的是心算。

  不過這種心算其實很小兒科，圍繞的都是自家的商品價格和客人購買的件數，說白了也就是來來回回那幾十個數字，背都能背下來。

  「這世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沒有呢？」

  望舒還是很敬重正德的，畢竟是長輩，說話做事的分寸要拿捏好。

  正德看著她，又看了看寫在紙上的口訣，知道不讓她說是沒完，於是點頭說道：「用你這個方法，就算沒算盤，也有本事算出來？」

  對於這個正德就有些不太相信了，於是望舒給他演算什麼叫做乘法，把兩個數字上下並列寫好，然後劃一條橫線，找到乘法表裡面的對應的數填上去再相加，得到的數和算盤裡面算出來的，一模一樣。

  於是，正德沉默了。

  這個小公主，但凡是正事的時候，從來都沒見過她這麼上心，可是說到旁門左道，就沒有比她更加感興趣。

  「把這些放一邊去，我們還是來學管帳吧。」

  正德覺得要是放任望舒不管的話，天黑都未必能開始學，得制止，掰回正道。

  不過雖然這麼說，正德卻把她寫下的乘法表小心翼翼的摺疊好，直覺告訴他，這張紙很有用，他只是一介宦臣，講不出名堂來，可是交到能看懂價值的人手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望舒也不阻撓，反正她是一定要聽課的，想查江青葙，就必須把自己繞進去。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置身事外。

  只是江月意的冷靜，就出乎她的意料。

  一整天下來，江月意的心思似乎都落在學習上，儘管這些她跟在母后身邊早就懂了，也認真再學一遍。

  望舒以為那是因為正德在身旁，所以才故意克制，但是第二天，第三天也一樣，絲毫沒有其他的改變。

  直到她已經勉強學會一大家子的管帳運作以後，正德也算是功德圓滿，退身回到皇上身邊復命。

  接著望舒她們就開始如何管內務，就是有機會可以看到內務府的行錄登記。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找藉口觀摩學習，問內務府的總管要行錄登記，就被江月意叫到一邊去。

  「明天你裝扮好看點，要見客。」

  江月意語氣漫不經心的說著。

  「見誰？」

  望舒還在剛才嬤嬤講解的條條框框中沒跳出來，一時反應不了。

  在宮中，幾乎沒有見客這個說法。

  住在皇宮裡的都是天人，哪有想見就見的道理，得提前約時間，看宮裡的主子是不是有空，願不願意見。

  然後要朝·聖的人，早早就沐浴更衣，在指定的地方候著，主子們才款款過去接待。

  「高大人。」

  江月意語氣還是很輕鬆。

  這讓望舒覺得，她的修煉還不夠啊，遇事不淡定，還得要好好的跟著學。

  於是望舒也吸了一口氣，斟酌了一下才說：「你這算是見未來夫君和家翁，拉上我做什麼？」

  「幫我過眼啊，你看人准，幫我看看這樣的人家能不能嫁。」

  江月意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