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見面

  「我覺得不太好。」

  望舒想了想，如是回答。

  雖然說主謀大家都想見一見，看長什麼樣子，可是對望舒來說，她並不太想看到。

  這是兩邊的博弈，她和江月意因為有著先天的優勢，那就是身為女子，所以對方在懷疑的時候，並沒有把她們算進來。

  望舒也正是借著這個身份，摸摸索索著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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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在暗處慣了，她並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自己，如今裴傾奕和江上歌在後面監視調查著，一旦證據確鑿以後，一定會處死的。

  再多的功績，都沒辦法抵消。

  她並不想去看高大人死之前的樣子。

  「你要是不願意陪著我去，那我就拉上挽宮吧。」

  江月意對她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

  她有兩個小跟班，分別是江嵐汐和江默玉。

  不過這兩個人的存在感太弱，弱到如果不是特別提起的話，幾乎還有她們存在的餘地。

  手指伸出來都有長短之分，有一些人很耀眼，有一些人很黯淡，這本來就是註定的。

  而且她們兩人似乎也很享受這種黯淡被人忘記的感覺，雖然有時候感覺是挺憋屈的，但是勝在夠安全。

  在這個稍微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然後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的後宮，她們這種心無城府大志的小帝姬，只求著安穩度日就夠了。

  江月意說出挽宮的名字，意在逼望舒。

  望舒可以讓自己涉險，去做很多即便她自己不願意做的危險事情，但是卻不會讓挽宮涉足半步。

  那個孩子太美好了，一點污垢都沒有，成天都是眯著眼睛露出淺淡的笑容。

  她從一開始沒有接觸過，那麼以後都沒有必要讓她接觸。

  「月姐姐，你這樣不好。」

  「我想見見未來夫君，然後拉上自家好姐妹，有什麼不好？」

  江月意眉眼一挑，也不說破。

  其實望舒要是心腸硬一點的話，不管江月意怎麼說都沒用，可是望舒就是捨不得好好的挽宮要摻合這種事情。

  「可是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啊，月姐姐，你該不會真的想嫁過去吧。」

  望舒知道江月意從一開始對自己的親事就不重視，可是也不能輕浮到這個程度。

  「嫁啊，能反抗嗎，我也沒見你反抗不嫁給裴傾奕。」

  「……」

  望舒想了想，江月意把裴傾奕拖出來說事，她的內心必然不像表現的那麼輕鬆。

  「說破你這小妮子的心事了？」

  江月意見她不說話，勾起嘴角問道。

  「月姐姐別拿我說笑了，你既然看得起我，不嫌棄我攪局的話，我跟著你去一趟就好了。」

  望舒有些敗下陣來，這著實少見。

  一般情況下都是望舒一頓伶牙俐齒把對方說的摸不清方向，然後就順理成章讓她接管去了。

  「那好，你別遲到了，否則看我怎麼扒你的皮。」

  江月意最愛做的事就是威脅，各種威脅。

  一開始把望舒拉上賊船，也是靠威脅。

  仿佛這是她最愛做的事情。

  「行行行，反正我被你扒皮的次數也不少了。」

  望舒無奈的說著，有些威脅的話，說多了就不管用了，江月意是很可怕的人，稍有不慎非打即罵，她很懂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是不會對奴才有任何的憐惜。

  該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

  不過，她對望舒還是很寬宏的。

  至少這麼久以來，還沒把她的皮被扒下來，要是換做江嵐汐和江默玉其中一個人，說不定已經長了好幾層新皮。

  要去見高大人，以及高大人的孫子，也就是江月意的未來夫君。

  望舒還是很隨意的，甚至連一件好看的衣裳都懶得換上。

  反正她只是小陪襯，總不能搶了未來新娘子的風采。

  她依時出現在臨江水榭上時，高大人和他孫子高雨邯已經落座。

  本以為這樣的大官自然有大官的樣子，可是他們爺孫兩看到江月意和望舒時，卻馬上站起來，不卑不亢的作禮。

  「微臣見過三公主殿下，九公主殿下。」

  高敏雙手合攏作揖說完以後，高雨邯也把剛才的話給重複了一遍。

  他們兩人，一個即將是江月意的家中長輩，一個是未來的夫君，卻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若非是一早探到底細，望舒也不願意相信。

  「高大人不必拘禮，今天只是尋常家談，坐下吧。」

  江月意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舉止得體大方的坐下，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

  望舒跟在一旁也落座，她一聲不吭，反正她只是被抓來陪著的，根本沒打算有任何的發言。

  幾個沒見過的人，湊在一起閒談家事，竟然也不覺得尷尬冷場，每一句談吐看上去都恰到好處，能引起一陣輕笑，然後再接下一句。

  看來，都是人精，知道投其所好，也知道怎麼穩住場面。

  望舒原本為了不讓江月意扒了她的皮，才跟著過來這裡瞧瞧，她心裡有偏向，所以不打算和高敏等人說太多，以免偏向的心給撥正了。

  畢竟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壞人，在他們還沒有露出真面目之前，周遭的人都會以為很和善和好人，一旦行跡敗露，還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望舒已經在心裏面把他們都定義為壞人，所以不需要有過多的接觸，也不想把這個想法打亂。

  不管秉著怎麼樣的初衷，攛掇二皇子謀害太子哥哥，時隔多年還想要奪取父皇的皇位，就這一點便足夠了。

  任何初衷，都沒辦法抵消。

  望舒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帥渣爹的女兒，是太子哥哥的妹妹，她需要做的就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他們身邊，其餘任何狡辯的藉口，她都不想知道，也懶得聽。

  「九公主甚是安靜，和傳聞不太一樣啊。」

  興許是太安靜了，落座以後別說一個字沒有，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

  高敏便看著她來了一句。

  望舒抬起頭，嘴角彎起笑意，裝作挽宮一般的小家碧玉說道：「讓高大人見笑了。」

  「九公主很是靦腆啊。」

  高大人又笑了起來，笑聲很是爽朗，如同從前望舒出宮的時候，見過的那些在農田裡耕作的農夫那樣，笑起來不帶絲毫的雜質。

  江月意可清楚望舒是怎麼樣的人，也不戳破，任由她演著。

  「以後犬子和三公主結了連理，和九公主也勉強算是一家人，今天來這裡打個照面熟絡一下，往後多個走動的親戚，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高敏這話，說的很是質樸可親。

  望舒聽到「以後」這兩個字，不由得抬起頭，就憑著高敏著密謀的打算，還有以後可言嗎？

  眼前的史部尚書高大人，是一個看上去像過了花甲之年的老人，頭髮鬍子花白一片，眼角是深深的皺紋，儘管是富貴人家保養得好，可是依舊掩蓋不了龍鍾老態。

  「以後要是還能有個親戚名分走動，的確是件好事。」

  望舒若有所指的說著，過於隱晦的話，一時半刻也參不透裡面的意思。

  江月意絲毫沒打算阻止她，其實就算今天望舒忍不住掀桌子大鬧，她也不會出手制止。

  只是望舒才不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在這裡掀桌子一點用處都沒有。

  「九公主和三公主感情這麼好，以後自然多走動，讓犬子和裴家少爺有個來往，也是好事嘛。」

  高敏笑吟吟的說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因為笑意漸濃而更加皺在一起。

  望舒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他，照理說來她是第一次見高敏，可是卻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雖然她在明軒里玩鬧的時候，也見過父皇和大臣們開會，但是應該沒有正面見過高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