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又有什麼不同

  「今天，什麼話？」

  望舒下意識的反問，頗無辜的看著香凝。

  香凝在心中料想過望舒幾十種反應，卻沒有一種是這樣光明正大的裝瘋賣傻。

  「就是今天早上，香凝衝撞了公主殿下的話。」

  話已經開了一個頭，不管望舒是何種反應，香凝都不能再遲疑後退，現在小姨和姨丈都在，如果沒法說服進行下去的話，下次就再也提不起任何機會。

  

  「哦……」

  望舒應了一句，沒有反應。

  她的每一件事都比香凝的這點兒破事重要許多，不管是和江上歌等人謀劃的揪出主犯，還是太子哥哥要和鄰國結盟，甚至去沈白家要準備什麼樣的見面禮比較合適。

  不管是哪一個，都在香凝之上。

  只是區區一個小官的貴女，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看待了。

  「香凝想過了，之前的事是香凝的魯莽，不該不顧不管的就向公主殿下提出非分的要求。」

  香凝依舊低眉順眼的說著。

  明明和挽宮都有著一樣的血緣，舉止神情上也頗為相似，可是她就是喜歡挽宮，而厭惡眼前的香凝。

  「所以，你想說什麼？」

  望舒對她從來都不會掉以輕心，巴啦啦的說了這麼一堆廢話還沒有進入主題，是想要蠱惑誰的意志。

  很快的，望舒就找到了源頭，原來是想要蠱惑裴傾奕的意志。

  裴傾奕對待香凝的態度，和她對待香凝的態度是不一樣的，讀裴傾奕來說，香凝是認識了十數年的表妹，感情上要濃烈許多。

  再加上裴傾奕的性格，如果可以選擇他一定選擇把香凝的傷害減到最低，如今香凝低眉恭順的認錯，他自然是再也凶不起來。

  「香凝知道自己錯了，以後行事方面，會更加小心，不再惹公主殿下生氣。」

  她依舊還在道歉，淚眼婆娑的樣子，把一旁的裴夫人看的心都要揪起來，哪裡能忍受心肝寶貝兒這樣哭。

  而裴大將軍似乎也沒見過香凝哭的那麼傷心，礙著姨夫的身份不便多說什麼，低頭咳了一聲。

  「那以後就繼續小心謹慎，別再惹我生氣了。」

  既然香凝已經把自己定位成柔弱乖順的女子，她自然要定位別的方向。

  比如說，蠻不講理的驕橫帝姬。

  反正她有這個資本，把自己定位成這樣的人。

  「我還是想留在這裡，陪著小姨說說話，希望公主殿下不要趕香凝離開。」

  「讓你走的是你的奕表哥，幹嘛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望舒冷笑一聲，這裴夫人和香凝啊，還真的是一個血統出來的，故意歪曲字眼的事，也如出一轍。

  「奕表哥敬重你，向來以你的想法為先，他自然不敢拂了你的意思……」

  「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拾掇奕哥哥，把你趕走呢。」

  望舒不給她說完，橫眉冷豎，這饒有心計的女子，當真是一句話沒留神，就開始潑髒水，只是這潑髒水的方法並不高明，也不過是仗著裴夫人慣著她，才敢這樣罷了。

  望舒不知道香凝在自己家中，是不是也這樣被人慣著，喜歡用委屈的模樣，把一切的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只是論起心計，她不比香凝少，否則也不會馬匹拍得順溜溜的。

  「舒兒呀。」

  裴夫人見望舒這咄咄逼人的口吻，不由得出聲說道。

  在她眼中，香凝還是那個香凝，可是望舒卻從討人喜歡的小糰子，變成了性情乖張而且有點自私的女子。

  「裴姨也別怪我這樣說話，乃是因為我四歲就和奕哥哥訂下了親事，在心底就只認了四哥哥一個人，如今卻突然間冒出香凝，說什麼要和我共伺候奕哥哥，我要是不惱，那是假的。」

  望舒說著，抬眼看著裴夫人說道：「要是讓裴姨你和其他女人分享裴叔叔，你定然也不樂意。」

  這些令人生厭的婆婆們，可會雙標了，對待兒媳婦和自己全然都是兩種態度。

  裴夫人的神色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你裴叔叔他……」

  裴夫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她臉上並沒有慍怒的神色。

  可是，裴夫人出身書香世家，早就被洗腦洗得妥妥的，或許在她眼裡，這本來就是需要經歷的事情，拒絕抗衡了，才是大逆不道。

  裴杓低頭又咳了一聲，其他人都噤聲，連一直叨叨絮絮說著自己身不由己，只求一個位置不求名分的香凝，都沒有說話。

  「他啊，和其他男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裴夫人的語氣徒然急轉而下，讓望舒有些措手不及。

  裴杓的臉色有些古怪，裴傾奕徹底的繼承了裴杓的性格，所以可以把裴杓當做是一個中年版的裴傾奕來看待。

  中年版的裴傾奕，對於裴夫人說的「和其他男人又有什麼不同」這句話，似乎並沒有打算做任何的辯駁。

  望舒腦海里閃過一絲念頭，然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杓，又看了看裴傾奕。

  裴杓臉色的不自然，是因為夫人在小輩面前把他納妾的事說了出來，裴傾奕的臉色如常，大抵上這個朝代的權貴男子，都不認為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她才醒悟回來，怎麼從前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自信，讓她認為裴杓可以超脫於其他男人之上，做到只取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呢？

  不過震驚歸震驚，現在不是探討上一輩發生的事情。

  「舒兒記得從前，裴姨剛見舒兒的時候，有多疼愛舒兒，怎麼現在裴姨捨得讓舒兒傷心了呢？」

  望舒緩緩的說著，香凝不是喜歡打感情牌嗎，那她也學著打感情牌。

  「給人家當小妾是怎麼樣一番悽慘的景況，裴姨也是見識過的，你那麼疼香凝，難道真的捨得讓香凝往後幾十年的人生，過上那種如同奴婢的生活嗎？」

  「裴姨你是香凝的長輩，香凝的婚事自然你也能做主，只是你身為香凝的小姨，眼睜睜看著她墮入其他小妾的命運中；現在香凝年紀還小，做事喜歡隨心所欲，不知道後果，裴姨你是香凝的長輩，難道也這麼不計後果嗎？」

  「舒兒在宮中，是驕橫慣了，從前有父皇，以後有太子哥哥，說白了一句，我是吃不得苦，也受不了任何委屈的，你那寶貝疙瘩香凝，自然是想放在身邊照看著；可是裴姨你要想清楚，一旦香凝入了這個門，成了奕哥哥的妾，那就是我的奴婢，好好的一門閨秀，變成任人糟蹋的奴婢，到時候香凝長大了，能不怨你嗎？」

  她像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後加以威脅。

  這些話，可不是僅僅在這個時候說給裴夫人聽那麼簡單。

  如果她到最後，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餘生，非要把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擠著一個男人過一生的話。

  她真的會想盡辦法把那個小浪蹄子給弄死。

  這個白蓮花聖母的譽名，她還真的就不稀罕了。

  裴夫人似乎有些被她說動了，遲疑了一下，她是真心心疼香凝，自然是希望香凝可以得到最好的。

  但是依照目前望舒的態度，哪怕她真的想盡辦法讓香凝嫁到自己家裡，望舒也不會對她好，連想都不要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姨……」

  香凝看出了裴夫人的遲疑，連忙開口說道：「香凝只要能陪在奕表哥身邊，不管什麼艱難苦阻都不怕，以表格的身邊就是我的幸福，我相信奕表哥不會讓我受苦的。」

  香凝說著，抬起頭，心意滿滿的看了裴傾奕一眼。

  而裴傾奕自始至終都沒有朝著香凝看過去，望舒隔在兩人中間，有種想要把她的眼睛戳瞎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