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都算不上是騎士

  除了長廊兩側的青石宮燈還發出昏暗的燈光以外，其餘廂房的主子都已經歇下。

  古代本來就沒有多少夜生活，除卻偶來心血，把酒夜談以外，大多數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喜歡熬夜的，大概也就只有望舒而已。

  守在長廊的宮女見到望舒獨自一人，連忙迎上去，作禮小聲問道：「九公主，奴婢等你許久了，熱水已經備好，早些沐浴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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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宮女，都是隨行而來的，望舒並不認識。

  她習慣了念芯還有小燈她們，忽然間換了一個陌生宮女，她連笑容都不想給與。

  「你在門外等候就行了，我自己來。」

  望舒說著，側頭望了一下身後，陰影處已經看不到裴傾奕的身影。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些中二的幻想，望舒也不例外。

  總有一天，風度翩翩的騎士們為了爭奪她，而相互決鬥，那場面只要想想，都覺得浪漫不已。

  但是真的上演以後，望舒只覺得心煩意亂。

  裴傾奕不過是認為，擁有著裴家未婚妻身份的望舒，就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恪守婦道，絕對不能作出人可以點抹黑裴家的事情，如果出現了，就應該及時抹殺。

  如果望舒沒有這一層身份關係，不管做什麼，裴傾奕都不會理會。

  同理，就算不是望舒，而是其他人有這一層關係，裴傾奕都不會袖手旁觀。

  在裴傾奕的眼裡，望舒從來都不重要。

  而沈白的這般執著，也不過是望舒在不經意間投下的一枚善舉而已。

  如果不是她，而是其他人的話，沈白的執著也會跟著改變。

  望舒草草梳洗完，便鑽進被窩裡，也不要宮女守夜，直接打發她們回去休息。

  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差。

  不管是裴傾奕，還是沈白，在她眼裡，都算不上是騎士。

  第二天一早，天還灰濛濛的，就有宮女前來敲門。

  「九公主，該起床了，奴婢伺候你梳洗更衣。」

  不等望舒應答，宮女就已經推開門，手裡端著裝滿熱水的銅盆，還搭著一條花色毛巾。

  「放著，我自己來。」

  望舒揉了揉眼睛，想著裴傾奕的事，她一夜都沒睡好。

  一般睡眠不足的人，脾氣都不太好。

  宮女很順從的把銅盆放下來，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她跟前看著她，小聲問道：「四公主遣奴婢過來給九公主帶一句話。」

  望舒停下手中的舉動，眉目一轉，抬起頭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和剛才淡漠的態度，天壤之別。

  「四姐姐叫我做什麼，是不是有好玩的？」

  宮女搖搖頭，已經恭敬的說道：「奴婢並不知道，四公主讓你梳洗完畢以後，到行宮前門，她在那裡等你。」

  「是嗎，四姐姐找我？」

  望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宮女的神情，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傳話完以後，就站在一旁，微微低垂著目光。

  江青葙是一個不能輕視的對手，在還沒搞清楚是敵是友之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那我要快點才行，不能讓四姐姐等。」

  望舒說著，草草洗漱完，念芯不在身邊，雖然有宮女伺候著，會幫她穿衣服和扎小鬏包，但是她始終覺得不習慣，折騰了好一會兒，她踩著羔羊皮小靴，匆匆往行宮前門走去。

  宮裡許多事情，她都不了解，問念芯也不說。

  看來回宮以後，她要仔細打探一番。

  「望舒。」

  正走著，有人喊她的名字。

  望舒停住腳步，扭頭朝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是江芳芝。

  只見江芳芝小跑過來，拉起望舒的手，一臉愧疚，淚目婆娑的說道：「望舒，我想了一宿都睡不著，我錯了，不該和你生氣，望舒，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嗎？」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望舒懵了一下。

  她對江芳芝，自始至終都沒有生氣過。

  「芳芝，你慢慢說，我不會對你生氣的。」

  望舒反過來抓著她的手，笑著說道。

  「真的嗎，你真的不生我的氣？」

  江芳芝看著她，又問了一句。

  「你是我的小姐姐呀，我怎麼會對你生氣呢。」

  望舒很肯定的點頭，她知道芳芝因為從前的遭遇，變得又敏感又脆弱，稍微有點小事，稍微有點小事，都會耿耿於懷大半天。

  安慰脆弱心靈，是很有必要的。

  「真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望舒都不會生我的氣？」

  江芳芝小聲的說著，如同蚊子般的聲音，還有紅撲撲的小臉蛋，一切都讓望舒覺得很可愛。

  果然蘿莉什麼的，最美好了。

  「都不會生你的氣，我要去找四姐姐，一起去嗎？」

  望舒想起，昨天芳芝和江青葙似乎很玩得來，先不說江青葙有什麼目的，芳芝在宮中無權無勢，沒有利用的價值，如果能多一個玩伴也是好事。

  「好。」

  江芳芝聞言，重重的點頭笑了起來。

  來到前門，江青葙站在石獅旁邊等著，一身淺紫粉色的騎馬裝，襯得身形高挑。

  她對望舒身後跟著的小尾巴，一點都不意外，反而笑著說道：「我讓人牽了小馬駒過來，怕是坐不下三人。」

  比起成年的駿馬，小馬駒整體上小了一圈，江青葙和裴傾奕同歲，但是男女體格有別，所以小馬駒正合適。

  「你帶著芳芝吧，昨天我已經騎過了。」

  望舒把身後的芳芝拉出來，騎馬這高雅的活動，她實在不怎麼喜歡，也許一開始有個紳士帶著她，在大草原上慢慢踱步的話，她會很喜歡。

  可是一開始，她就被裴傾奕拎著，左顛右顛的，差點小命就交待在馬背上了。

  所以，實在是喜歡不起。

  「你怎麼光顧著把好處給別人？」

  江青葙笑了起來，然後拉過芳芝，讓一旁的隨從抱起她，放在小馬駒的背上，自己牽著馬繩，和望舒一起走路。

  芳芝應給是第一次騎馬，顯得異常興奮，臉上的笑意，無論如何都藏不住。

  「芳芝又不是別人。」

  望舒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她對芳芝好沒戒心，但是不代表對江青葙也同樣沒戒心，事實上，她提防得很。

  「望舒，我問問你，昨晚鹿宴過後，你到後廚做什麼？」

  江青葙笑著問，眼底是深深的笑意，可是在望舒看來，卻比拿著毒蘋果的皇后，還要惡毒幾分。

  原來，昨晚，江青葙就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