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打人,就太差勁了
2024-05-02 16:00:46
作者: 山有狐
後廚里,廚子和幫廚們在洗刷器皿。
他們對望舒的到來,只是略施小禮,依舊低頭忙活。
貴族高官們用膳的時候,盆盆碟碟林林總總,洗起來也很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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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你們這裡一個叫做沈白的人。」
望舒要找沈白說清楚,好好的說清楚,陽關道獨木橋他愛挑哪走都行,只要兩人從此再無瓜葛,各自安好,她就可以念阿尼陀佛了。
「怎麼又找沈白,臉兒俊的小生就是不一樣。」
人群里,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然後大家笑了起來。
有人先找了沈白?
望舒皺了一下眉頭,再問道:「現在沈白在哪裡?」
「喏,在籬笆圈後面。」
有人伸著濕漉漉的手指了一下。
望舒循著望過去,從宮女手中接過六角羊皮燈籠,獨自朝著籬笆圈走去。
心裡騰起不好的預感。
籬笆圈後面,除了沈白,還有裴傾奕,這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同框出現的畫風實在是詭異。
而更加詭異的是,裴傾奕似乎怒氣沖沖。
望舒看清沈白坐在地上,連忙小跑過去。
「裴傾奕,你做什麼?」
她大喝一聲,跑到沈白跟前,抬起頭,怒氣沖沖的看著裴傾奕。
雖然一直知道裴傾奕的壞毛病很多,直男癌、大男人主義、英雄主義、寡言少語……簡直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但是望舒一直都不太介意,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高高在上的男人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屬於時代產物。
但是打人,就太差勁了。
裴傾奕見她來了,冷笑一聲反問道:「做什麼,你不清楚嗎?」
對,聰明如她,心思千轉百回,怎麼會不清楚裴傾奕跑來後廚這裡找茬的緣由,她只是不想趟這渾水罷了。
「這就是打人的理由嗎?」
望舒放下燈籠,轉身想把沈白拉起來。
沈白看上去和裴傾奕同年,可是一個貧苦孩子和一個將軍長子的體魄,是完全不一樣的,打起來沈白占不到分毫便宜。
她的手還沒碰到沈白的衣服,就被裴傾奕拽著往後扯。
連沈白都不是他的對手,望舒哪裡抵擋得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連著趔趄了好幾步,才算勉強站穩。
裴傾奕素來結交的都是年紀相仿的男子,又或者是他爹爹部下,根本沒和女孩子相處過,出手也沒個輕重。
看到望舒差點摔倒,他下意識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沈白見望舒被欺負,掙扎著站起來低吼一聲撲向裴傾奕,抱著他的腰一直往前推,兩人撞在籬笆圈上,扭打在一起。
望舒見狀,也顧不上自己,連忙上前勸架,拉這個拉不動,拉那個也拉不動,兩人像紅了眼睛的鬥牛,相互撕扯著對方的衣襟,捏緊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揍過去。
望舒那點兒勸架的本事,簡直是隔著棉被搔痒痒,一點用處都沒有。
眼看著兩人從扭打一團,變成裴傾奕占上風。
望舒狠了狠心,撿起地上的六角羊皮燈籠,朝著裴傾奕的背砸去,燈籠不重,砸在背上也沒什麼感覺,連砸了幾下,燈籠里的煤油濺了出來,滴在裴傾奕的後頸上,燙得他止住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眼前站著的望舒。
「你幫他?」
語氣中,是滿滿的不敢相信。
望舒也生氣了,把手裡殘損的燈籠甩一邊去,直視他的眼睛答道:「對,我幫他,難道你指望我幫你?」
裴傾奕的目光顫了顫,揪著沈白的領口,重重的摔出去。
「他是什麼人?」
語氣很生冷,夾雜著憤怒和不解。
「是什麼人,都和你沒關係。」
望舒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沈白,他正費勁的爬起來,嘴角掛著一絲血跡。
沈白只是一個小幫廚,干點力氣活掙些銀子回去給阿娘和妹妹,哪裡是整天在院子裡練武的裴傾奕的對手。
「望舒,你知不知道你……」
「我知道。」
望舒明白他想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他的話。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討厭他。
「我很抱歉父皇的指婚,讓你不得不和我捆綁在一起,也知道這兩年來你忍讓了我許多,所以我儘量不去打擾你,等著也許有一天父皇想通了,收回指婚,還你自由。」
望舒緩慢的說著,感到很難過。
裴傾奕此刻的憤怒,並不是在乎望舒和沈白有什麼奇怪的關係,而是在乎一個有著他未過門小娘子頭銜的望舒,和沈白有什麼奇怪的關係。
父皇竟然把她許配給這樣的人。
「我知道什麼叫做分寸,不會給你裴家丟臉,所以你大可放心;只是今天晚上,將軍之子惹事擾民,要是傳了出去,有損裴將軍的名聲,裴傾奕,我且問你,你擔得起嗎?」
望舒的話,一字一頓,說的異常清晰,和她的年紀十分違和。
裴傾奕看著她,六角羊皮燈籠已經熄滅了,朦朧的月色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難看。
沈白也有些訝異,在他眼裡,望舒不過是一個白嫩嫩的小丫頭,公主的身份已經讓他意外萬分,如今說出來的話,更讓他不敢相信。
望舒說完,側臉看著一旁站著的沈白,衣衫有些凌亂,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擦破了好幾處,甚至已經滲出了血絲;雖然說今晚的遭遇是沈白自找的,但是如果沒有望舒,也湊不成這番混亂。
「沈白,你若是為我好,想報恩的話,就別再和我見面,這恩就算是報了。」
沈白見望舒和他說話,連忙上前一步,急忙忙的說道:「你的玉佩,我以後會贖回來還給你,阿娘和小妹一直都念叨著你的好,她們如今過得很好,我只是想……」
裴傾奕的眉頭越皺越深,不等沈白把話說完,拉著望舒的袖子,大步走開。
望舒也不想和沈白再說什麼,被裴傾奕拉著,順勢離開。
行宮不比皇宮,不僅規模小許多,連巡夜走動的人也少,被拉著的一路,除了斑駁的月影還有沙沙作響的葉子聲,剩下的只有蟲鳴罷了。
「放開我吧。」
在聽風小筑前,望舒站住了身子。
「前面有宮女守著,要是讓人看到,堂堂將軍之子竟然拉著一個帝姬,也許會被嗤笑,這是你不願意看到的吧。」
說完,也不給裴傾奕回答的機會,她就大步朝著燈火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