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是退是進

  明州城裡，皇帝的病情依然毫無起色，鄭畢然獻上的丹藥只能起到拖延舒緩的作用，並無力起死回生，這一點，太醫院是知道的，滿宮上下也了解，把鄭畢然叫來，就是本著死馬當活馬醫再勉力一回，試不出來，叫人滾就行，可惜皇家的人不甘心。

  自古就有上位者熱衷醫鬧，你那溯雪丹在江湖傳的神乎其神，說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怎麼一到了宮裡就不行？是不是沒盡全力？是不是隱藏了秘方？是不是暗中和寧王勢力勾結，只要皇帝不好，天下就要傳給寧王，他日寧王榮登大寶，你鄭家便是從龍之功啊！

  朝廷內外各種議論紛至沓來，隨著皇帝病情的加重，鄭畢然和他弟洛三川也陷入了漩渦之中……

  「媽的，宮裡的人就是麻煩！」洛三川小邪神罵道。

  他們現在被圈在宮門，說是為了專心製藥，實則就是軟禁。

  「老頭子多年沉迷酒色，身體極度虧空，這樣的人，嗑十枚溯雪丹也活不過來啊！都是之前欠的債，我們又不是真神仙，還能普渡眾生不成？那太醫院院首的位子怎麼不讓我們當！」

  「太醫院那群笨豬不也一樣束手無策？為什麼不把他們關起來！！」

  「我們就是些走江湖的，誰要管你皇家的事啊，他媽的誰做皇帝跟我有什麼關係！說我們和寧王勾結，呸，你才和寧王勾結，你全家都和寧王勾結，老子根本不認識他！再說，命寧王入明州的聖旨不就是皇帝本人頒布的嘛，干我們屁事啊！講不講理啊！」

  朱紅色大門緊閉，小邪神都能話不重疊地罵一天，他知道他在這裡發泄也沒人理，可他就是忍不住，若非哥哥拉著，他已經衝進去殺人了。

  「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別人殺得，皇家的人就動不得，是他們先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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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桃花眼青年一臉不忿。

  「咱們都被關了還不動手，真要當待宰羔羊？我真不懂你怎麼這麼慫了？」

  「你在怕什麼，我有邪功有毒法，不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在搗亂嗎，我把他們都毒死不就好了？說我們和寧王勾結，反正啥也不干黑鍋也是背，我看，索性不如背全了！」

  說不定寧王繼位後，想起他們哥倆的功勞還會給他們獎勵呢。

  「別胡扯，這渾水是你能蹚的？」

  鄭畢然發威，「我們什麼都沒幹都被關起來，你真去干，有幾條命回來？」

  再是武功高強，面對人數壓制的皇城衛和御林軍也插翅難飛，鄭畢然不想折在宮裡，因此，他不允許洛三川依著性子胡鬧。

  洛三川：「但我要憋死了！」

  鄭畢然：「那就繼續憋著。」

  「你他媽……」

  「閉嘴！」

  「我就不！」

  「丹丹來了。」

  「……」

  「阿爹。」

  一道小小糯糯的聲音響起，一個扎著羊角辮，粉雕玉琢的女孩軟軟邁進。

  「小阿爹。」

  她衝著洛三川叫。

  洛三川的臉那叫一冰雪消融，「來了啊，我家乖女。」

  鄭畢然橫了他一眼。

  洛三川假裝沒看見，「乖女快過來，小阿爹抱抱！」

  隨後張開雙臂撈起丹丹，艷麗青年摟著懷中的香香軟軟，就是一頓爆親。

  「哎呀，臭寶，你又重了。」

  「最近天天都吃幾頓啊？我和你大伯都累瘦了，你卻跟只小豬似的肥嘟嘟。」

  「丹丹不是豬。」

  「是豬，是只小肥豬。」

  「不是！」

  小女孩淺淺抗議，捏了洛三川的鼻子，伸開手做出個展翅的動作。

  「丹丹是小鳥。」

  大阿爹以前和她說過，她是鳳凰變的，鳳凰把蛋下在她娘的肚子裡，借著她娘的肚子，她這枚金蛋就出生了。

  蛋蛋，丹丹，這也是她名字其中一個來源，另一個來源是丹桂，她的生日在八月末九月初，正是丹桂飄香的時節，她爹說，她在做鳥的時候就喜歡棲在丹桂樹上，她爹也是煉丹的，她這一生跟丹都有著不解之緣，所以就叫丹丹。

  她周歲時她爹還請過算命先生，說她一生都貴不可言，是實打實的金鳳命，她就是那遨遊天際的鳳凰，才不是豬，豬在泥里打滾，可不貴氣。

  「但是小鳥也不吃這麼多東西啊。」

  洛三川逗她，「小鳥不吃餑餑，你把餑餑裝在兜里，這是小豬乾的。」

  他一拍，丹丹的兜子鼓鼓，就猜到裡面必是裝了零食，他這饞嘴的小閨女，自打進了宮小嘴就沒有一刻停下的，丹丹卻掙了掙，「不是餑餑。」

  她把那東西掏出來，「是玉。」

  還真是，一枚質地古樸色澤上乘的黃玉握在女孩手中，鄭畢然貼近，玉上面還刻著字——寧。

  寧王？！！

  鄭畢然臉色突變。

  洛三川也察出不對，一把奪過玉，問道：「乖寶，你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小丹丹不說話。

  洛三川心一涼，「不會是偷的吧？」

  「才不是！」鄭丹不高興了，「是一個伯伯送我的。」

  「伯伯？」

  「嗯，是個很高的伯伯。」

  鄭丹向上比著，「比小爹要高，臉上有鬍子，鬍子扎嘴呢。」

  鄭畢然：「是不是寧王？」

  「寧王是誰？」鄭丹困惑。

  她不認識寧王，她只知道伯伯，每次叫小川子背她出宮門，去一個有大槐樹的地方，都有一個高高壯壯的伯伯在那裡。

  伯伯勁可大了，一隻手就能把她舉過頭頂，他給她抓蟬，還用硬硬的鬍鬚扎她，鬍鬚扎在臉上又酥又癢的，她不樂意，推他，他卻不惱，只是哈哈大笑，笑聲可洪亮了，哦對了，伯伯對她也可好了，誇她聰明，會下棋呢。

  「下棋？你會下棋？什麼時候的事！」

  洛三川可不知道，在他眼裡，他饞嘴的小閨女只愛吃，另一愛好是收集兔娃娃，從未聽說她喜歡下棋！且她有什麼本事下棋，她懂棋？才兩歲的小屁孩，被姓奚的批了個鳳凰命就抖起來，裝上大尾巴狼，饞嘴！饞嘴又狡猾的小豬。

  「你讓她說。」

  鄭畢然攔住洛三川。

  洛三川翻了個白眼，「行，說。」

  丹丹：「我是會下棋，鬍子伯伯問我是退是進，我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