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與世界為敵

  「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才對。」

  徐陽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托著腦袋看著眼前走來走去的蒲牢。

  「這裡確實是距離公寓最近的醫院吧？」

  徐陽不經意地問起，旁邊的蒲牢卻忽然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反覆查看了半天。

  「這就是最近的能派出救護車的醫院了，不可能有別的，她又不會被接到什么小診所去。」

  「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啊……要不要叫螭吻查查記錄？」

  「我已經叫人去調取記錄了，在我們和醫院最後通話完後，那輛救護車就一直在運輸中，一直沒有到站過。」

  「嗯……」

  徐陽摸著下巴，又沉默了片刻。蒲牢站在原地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繼續前後溜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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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看吧？」

  徐陽忽然提起，讓蒲牢稍稍驚喜了一下。

  「話說，不要叫一下那位……塔蕾莎麼？」

  蒲牢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緊張，她的確也很擔心閆可可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麼。

  但有塔蕾莎在的話，似乎無論多嚴重的傷都可以瞬間治癒，能讓人放心不少。

  「她在照顧嘲風和狻猊，就先不要麻煩人家了。」

  徐陽搖了搖頭，起身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八卦盤。

  「……甲己陽人乙庚陰，丙辛童子暗來侵。」

  他慢慢念叨完一些《易經》中的尋物法門後，將八卦盤慢慢送了起來，看著輪盤一點點展開成本來的樣子，上面的指針緩緩指向幾個方位。

  「就在這座城市裡，沒有走遠，甚至沒有移動。」

  徐陽看過幾個方位，回過身來對蒲牢說。

  「震甲卯庚。」

  徐陽望著輪盤喃喃念出一個坐標，同樣理解八卦五行之術的蒲牢很快地會意，在醫院的走廊中揮手劈開了一道金光閃閃的天門。

  「話說之前的那場直播你沒看過麼？」

  徐陽不經意地提起，他看著蒲牢的臉上並沒有被屏蔽的內容，稍稍放了下心。

  「什麼直播？前段時間我一直在配合接受心理治療，就幾乎沒出過門。這些天到底怎麼回事？」

  「那就好，千萬別去看。」

  徐陽點了點頭，隨口解釋了下，

  「戰爭之神的化身能通過視線接觸支配人心，而她很巧妙地運用了網絡這個媒介，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直播。」

  「她在直播中多次對視鏡頭，所以就順便控制了很多人對吧？我明白了，不會去看的。」

  蒲牢很快會意，這份默契甚至令徐陽都有些暗暗咋舌。

  甚至不單是說，她立馬從脖頸上拉出了一張純機械結構的黑色面具，展開後很是自然地覆蓋在了整個頭上。

  「這是……」

  徐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之前在帝都作戰時，蒲牢帶過的防毒面罩。

  「嗯，這東西稍微抄襲了些道宮的術法，不過是張明德賣給我們的。」

  蒲牢點了點頭，面部中心的紅色圓環淡淡地發出亮光，

  「原理和《神通錄》差不多，可以幫忙遮蔽一些意識污染之類的東西。」

  「好東西。」

  徐陽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師父的英明決定也不禁暗暗讚嘆了許久。

  沒有什麼秘術是非要藏起來禁止傳播的，像那些毫無門檻且可以保護民眾的基礎術法，道宮沒必要非得遮遮掩掩不願拿出手來。

  「是不錯，但只是後人對神通錄拙劣的模仿罷了。華夏即便再往下延續千年，恐怕也出不了下一個同道宮煉術者一樣的存在。」

  蒲牢聳了聳肩，對於見識過道宮輝煌的人來說，京師府這些奇異的科技都不算是什麼精妙的技術。

  「等下。」

  徐陽忽然站定在原地，伸出手來攔住了蒲牢的去路，蒲牢也適時地關掉了面罩的視覺傳導，將眼前的一切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作為九子之中唯一一個可以完全不需要視覺來輔助戰鬥的傢伙，這件面罩簡直就是專門為她所作的一樣。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一個渾身沾染著幽藍色發光黏菌的人從小巷深處踉蹌地走了出來，跌倒在了徐陽身前幾米遠的地方。

  接著，便隨著生命的消逝化回了原形，原來是一隻潛藏在人類社會中的吸血種蝠妖。

  「嗡——」

  一道鯨鳴從面罩深處傳出，化作海中波浪緩緩地衝擊著周遭的一切實體，接著便傳回了一切以聲音方式存在的信息。

  「這是……」

  她面罩下的眉頭輕微皺起，對眼前人的突然出現顯得有些意外。

  「唐明瑤。」

  徐陽同樣不太理解，但在看到她的神情之後便稍稍放心了些，便開口問道，

  「你覺得丹修是可以信任的麼？」

  「丹修其實……」

  唐明瑤的表情有些猶豫，顯然是知道些事情的。

  過了一陣後，她才緩緩低下頭，解釋了起來：

  「可能對於人間來說，丹修的確是群十惡不赦濫殺無辜的恐怖分子。但陰家的做法，我覺得是對的。」

  「就是說，現在的你站在陰家那邊了麼？」

  徐陽嘆了口氣，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心中百味雜陳。

  唐明瑤搖了搖頭，有些遲疑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在對抗天神這一點上，我覺得陰家的策略會更……有用一些。雖然在此期間會造成一些人員的，嗯……流動，但他們在陰家的領域之中也會生活得很好。尤其是戰勝天神之后，溢出的道神足夠支持陰家繁榮起來了。」

  「繁榮起來對抗人間麼？唐明瑤小姐，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在聽到她選擇站邊之後，蒲牢對這個小疫神的態度就已經有些轉變了。

  她悄無聲息地從身後抽出了那柄巨大的環刀，將整個巷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若是唐明瑤展現出了一點威脅，她其實並不在意將這個新生的神扼殺在搖籃之中。

  「我……不是。我想保護人間，但是也想保護陰家……我，有辦法。」

  唐明瑤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沒有什麼辦法是能兩全其美的，否則這三界也不該被分為三界了。雖然你選擇了自己所站的陣營，但我依然希望你不要與我們為敵。這對你對我們都有好處。」

  蒲牢抬起臉來，重新接入回了面具的視覺信號之中，亮著紅色的信號靜靜看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