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七. 敗仗

  艾小海發現了一個自己最最不願意看到的天大的問題！

  那就是自己龍靈珠的力量在這個時代忽然消失了。

  

  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的自己除了力氣大一些，根本沒有一絲一毫龍靈珠的力量了。

  艾小海只有苦笑。

  還能夠說什麼呢？

  女艾玉象太卑鄙了，抵擋不住自己心靈漩渦的攻擊，將自己吸取到了其中，然後趁機剝奪了自己的力量。

  不過艾小海也並不是特別的擔心。

  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不止發生過一次了，

  其實要想恢復力量的辦法也很「簡單」：離開這個地方就可以了。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最起碼自己先得幫著季株打贏這場對東夷的戰爭。

  怎麼打？怎麼贏？艾小海可根本弄不清楚。

  再一看那拼湊起來的一萬「大軍」，艾小海的鼻子都快要被氣歪了。

  這算是什麼大軍？高高低低、胖胖瘦瘦；老的腰都佝僂了，小的估計頂多十歲出頭。而且手上拿什麼傢伙的都有，木棒、石頭，估計是看到什麼拿什麼。

  要說還是季株手下的部隊「精銳」，看著估計有三千來人的樣子，都是15歲到30歲的精壯。40歲的？40歲的在那個時候都進入老齡化階層了。只是手裡的武器……

  絕大部分都是石頭做的！

  就是隨便找塊比較薄的石頭，然後再打磨著一把武器。

  知足吧，在這個時候能有這麼樣的一支軍隊已經相當不錯了。人手一把武器，那就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艾小海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按照慣例，出征前自然要有國君來上一通政治動員，無非也就是什麼東夷人如此如何狼子野心，本國君如何如何的再三忍讓，但對方依舊不依不饒，這才替天行道率軍出征云云云云。

  季株好不容易說完了，侖簇又上來說了一大通。他說的更加離譜，說什麼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天上的神告訴他，這次出征必然取勝，而且最關鍵的時候神會派出他的勇士前來助戰。

  這個時候神的體系還沒有形成，也說不出那個神是玉皇大帝還是觀音菩薩，反正統一稱之為神也就是了。

  耐著性子等侖簇說完，以為這該出發了，誰想到大巫師又來了，又是跳舞又是念著和唱歌一樣的咒文，大意就是在為士兵們祈福。

  這一通折騰，艾小海都快想睡覺了，可他以為這就算完了？

  早呢！

  接著就是各個部落的首領出來，竭力鼓動士兵們，告訴他們已經得到了神靈的祝福，從此後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無往不利。

  終於，最後一個部落首領也說完話了。

  這時候天黑了。

  恩，中午準備出征，一直戰前動員到天黑。

  士兵都累了，吃的喝的也全部拿了出來。

  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打仗是不？

  吃飽喝足後怎麼辦？睡覺。

  養精蓄銳才好明天出征嘛。

  艾小海明白為什麼要中午做出征動員了，那就是為了晚飯而準備的。

  艾小海哭笑不得，自己那個時代就算是普通人也知道戰爭中時間有多麼寶貴，每多一小時出發都有可能取得決定性的結果。

  但偏偏這個時代的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到了次日一早，軍隊到底還是開拔了。那一萬人不像軍隊的軍隊，三三兩兩，幾個一夥的踏上了征戰的道路。一路上都嘻嘻哈哈，走的也有快有慢，那樣子不像是去打仗，而是去踏青旅遊的。

  偏偏還沒有人來管他們。

  全部都是步行，不光是那些士兵和各個部落的首領，就連季株也都是步行的。

  艾小海也算是懵了，沒有神獸，起碼也來個馬匹代步啊。

  那些該死的電視劇啊，別管哪個年代，幾乎每個將領都有匹馬啊。現在來到這裡，才算是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馬匹用來馱人，還得等一段時候才能出現呢……

  原始社會，標準的原始社會啊。艾小海心裡叫苦連天。

  侖簇一大把年紀了，也一樣是步行，唯一的特權就是在他身邊跟著四個奴隸，手裡端著一個擔架一樣的東西，侖簇走的實在累了，便可以上擔架上由四個奴隸抬著行走上一段距離。

  這也是整個軍隊中唯一一個能享受如此特權的，就連季株也不能。

  誰讓侖簇是智者長者呢？

  艾小海看著擔架上的侖簇都快要羨慕死了。

  「艾厘，你過來。」

  別人叫自己艾厘，艾小海怎麼都覺得不習慣，可還是來到了侖簇的身邊。

  「我見過你的母親。」侖簇一張嘴便是這樣的話：「那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如果沒有她的話，我們現在還在到處流浪。我記得她離開的時候曾經對我說，如果我們再發生危險，一定會有一個了不起的人來救我們。我說了一個我都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我想這個人也許就是你吧。」

  你太高估我了，艾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會不會在半道上累死。

  躺在擔架上舒舒服服的侖簇卻根本沒有去考慮步行的艾小海的感受：「自從寒浞之亂後，我們便遭到了極大的挫傷，田地荒蕪，百姓大多沒有吃的，我們的大王季株是個有作為的國君，他一心想讓大家都有飯吃，都有地方住。人人都能夠笑聲不斷……所以剿滅東夷就是我們的第一步……艾厘，我老了，和東夷作戰的事情就要拜託你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艾小海在心裡嘀咕起來。自己失去了龍靈珠的幫助，又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戰爭是怎麼進行的，再帶上這麼一群「軍隊」，這仗該怎麼打？

  「東夷人兇狠，而且據說還有新式武器……」侖簇卻自顧自地說道：「所以這仗真的很難打。我雖然是名義上的指揮，但你卻是我們的第一勇士，因此你比我更加有資格指揮軍隊。」

  新式武器？這話卻讓艾小海一下留上了神。

  要知道在這樣的時代里，任何新式武器的出現對於戰爭的走向都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只是艾小海的歷史實在太爛了一些，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東夷人使用的新式武器會是什麼。

  一路上侖簇絮絮叨叨，翻來覆去的都是要艾小海如何如何盡忠職守，好好輔佐大王，聽著不像是在討論國事，倒是在那交代後事一般。

  別說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兩千年後，一支軍隊要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路上耗費的時間也是巨大的。而兩天後，士兵們的興致明顯下降，於是一種無可避免的事情出現了：

  逃兵。

  這有什麼辦法？如果立刻開戰，沒準所有的人都會鼓足精神好好的打上一仗，但漫長的旅途卻讓人的體力和精神倍受折磨，尤其是這種毫無軍紀可言的軍隊更是如此。

  很多人走了兩天便開始冒出了這樣那樣的想法：

  「TMD，怎麼還沒有到？走死老子了，不走了，回家去。」

  「回家去，回家去，我想我老婆那白生生的身子了。」

  「打個屁仗，這關我們屁事啊！」

  這種思想一旦蔓延開來，那將具有傳染病的效力，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逃兵的行列。

  更加氣人的是，那些部落首領好像熟視無睹的樣子，任憑著士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也是啊，沒準再走上幾天連他們也都一起跑了。

  艾小海本來還在竭力阻止這樣事情的發生，可是他堵得了這邊卻防不了那邊。有幾次好容易堵住了，結果那些逃兵操起手裡的傢伙就朝艾小海衝來，好像艾小海就是東夷人似的。

  艾小海能做什麼？艾小海能做的就是掉頭逃跑。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情，不到一天的時間，居然已經跑掉一千來號人了。等真的到了東夷人那還能剩下多少戰鬥力？

  季株的那三千士兵倒沒有發生逃亡事件，但要想取得勝利光靠這三千人那是遠遠不夠的。

  得想個辦法解決！

  艾小海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出征前的政治動員。

  對啊，政治動員，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他們能政治動員，自己做的絕對比他們好得多，因為自己知道這些傢伙需要什麼！

  在經過季株的同意後，艾小海讓軍隊停了下來，然後他站到了一塊很高的石頭上。

  他是刻意這麼做的，為什麼每個政治動員的人都要站的比其他人高？不是因為喊的響，而是因為要給人造成一種高大感、壓迫感，讓對方的心裡上就認為訓話的人比自己高一頭。

  「弟兄們！」艾小海的嘴裡冒出了這麼一句不倫不類的稱呼：「弟兄們，我知道你們累了，走不動了，我也累了，走不動了。可是，我聽人說，東夷人那要什麼有什麼！」

  這最後一句話讓本來還是亂糟糟的軍隊一下便安靜了。

  季株和侖簇面面相覷，弟兄們是什麼意思？而且艾厘這算是在做什麼動員啊？

  艾小海哪裡會去管他們的想法：

  「要什麼有什麼啊！大塊大塊的肉，好多好多女人。有人去過東夷人那，他們說東夷人堆積的肉和山一樣高，東夷人藏起來的吃的可以填平整個大海，東夷人的女人又胖又結實，能下地，還能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啊！」

  再看看那些士兵，一個個眼睛都直了。肉類、吃的對他們有吸引力，又胖又結實又能下地又能生孩子的女人對他們更有吸引力！

  那個時代的審美標準和現在相比嘛……現代一個千嬌百媚手不沾水足不踏地的女人到了這個時代絕對是個醜八怪！

  艾小海一看有門，聲音更加大了起來：

  「大王說了，只要能打敗了東夷人，所有的這些都是你們的！」

  「轟」的一下，隊伍一下便鬧開了。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將就平均分配的，不過是國君拿大頭，各個部落的首領拿小頭，剩下的才給普通熱平均分配。而且體格壯的多，老的小的瘦弱的少。

  可是現在艾小海居然說出了戰利品全是你們的這樣的話來。

  艾小海好容易讓大家安靜了下來：「但是怎麼分？最先到達戰場的部落拿大份的，首領有單獨獎勵。戰鬥中表現最好的，拿大份的，首領也有單獨獎勵。要是哪個部落的首領最後到達，而且手下都跑光了的，對不起，別人吃肉你看著，別人搶女人也沒有你的份！」

  群情涌涌，這是真正的群情洶湧啊！

  這可比國君智者大巫師說的那些實惠得多了！

  「走啊，走啊，殺東夷人去啊！」一個反應最快的首領已經帶著自己的部落掉頭就走。

  他這一走，所有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居然是人人爭先，個個奮勇，奮不顧身的向著東夷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艾小海的這一通演講，效果之大當真是難以想像。

  才沒有多少時候，所有的軍隊居然是開拔的乾乾淨淨。

  「艾厘，你過來。」季株把艾小海叫到了面前：「你用的辦法果然不錯，激勵起了他們的鬥志。但是我們呢？這仗若是能夠打贏了，我們又能夠得到什麼呢？東西可全給那些人分光了。」

  艾小海微笑不語，侖簇究竟是個智者，當時笑道：「大王，我們得到的可遠遠的比那些肉和女人要多。大王最擔心的是什麼？是東夷人。只要東夷人可以平定了，難道我們便沒有肉和女人了嗎？那些部落之人雖然得到了肉，也得到了女人，但大王卻得到了足夠珍貴的土地和和平啊！」

  季株這才恍然大悟：「艾厘果然是大才啊，一點也不迅速於你的母親女艾啊。」

  艾小海卻不由得心中大罵蠢材。這個季株雖然也算是個英明有為的國君，但和他的父親少康比起來可就實在相差得太遠了。

  而那些軍隊的首領士兵們，在巨大利益的刺激下，居然晝夜趕路，也不叫累加苦了。

  幾天都，到達東夷境內，那東夷部落的早就聽說季株帶領的討伐隊伍到了。

  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城池的概念，大家都是野戰。也更加沒有什麼游擊戰運動戰，反正列開了隊形，大家決一死戰也就是了。

  一路上艾小海已經用各種辦法打聽過了，東夷人的首領叫伯叔，是一個很有名的戰士，力大無窮，而且他手下還有五千能征慣戰的勇士最為可怕。

  到達戰場上的時候，一路上落伍的、生病的扣除了，季株還有將近八千大軍，看起來數量上夏朝聯軍遠占上風，可艾小海一看東夷軍隊就知道要糟糕了。

  對方五千人一字排開，隊列整齊，遠比自己手下這些散兵游勇要更有軍紀。

  更加讓艾小海震撼的不是東夷人手裡清一色的石制武器，而是上百百名東夷人掌握著的巨大武器：

  弓弩！

  這種弓弩非常巨大，一張弓弩就需要幾十名士兵操作，發射的是石頭彈丸。類似於現在放大了幾百倍的彈皮弓！

  這就是東夷人的新式武器了！

  這樣的新式武器放在現代人的眼裡又簡陋又可笑，但是對於夏朝聯軍來說簡直就是具有摧毀性的！

  老天，一會戰鬥爆發，這種弓弩一發射之後的可怕艾小海都無法想像了。

  正當艾小海準備把這一緊急情況報告季株，並且下令停止進攻的時候，最前面的有術族部落已經按捺不住，他們的腦海里完全被肉和女人所沖昏，又根本不知道弓弩是什麼東西，竟然不顧一切的向著東夷人沖了過去。

  完了，艾小海心裡絕望的呼喚了聲。

  果然，東夷人的弓弩開始發射！

  巨大的石彈發射出來，雖然完全沒有準頭可言，但石彈一砸到地上，發出的巨大轟鳴是讓人震撼的。

  有術族的那些戰士被嚇壞了。

  這是什麼？怎麼對方的石頭能夠在空中飛？

  老天，對方一定有神靈的幫助吧？

  弓弩太過於巨大，每發射一次都需要比較長時間的調整期。而在幾張弓弩發射完畢後，又出現了一百多名手持奇怪武器的東夷人。

  TMD，果然是這樣的？歷史一塌糊塗的艾小海終於還是想起來書上說東夷人使用的新式武器除了弓弩還有什麼了：

  弓矢！

  人手一張小巧的弓箭，但發射的不是箭或者矢，而依然發射的是石頭。

  等於每人一個彈皮弓——改良後的巨大弓弩！

  一百多塊石頭齊齊飛出，砸到了人身上那 什麼滋味？

  恩，一場彈皮弓的戰爭！

  有術族的人許多都裸露著上身，被彈皮弓發出的石塊砸中了，人人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這下把有術族的人給嚇壞了，掉頭就跑。

  東夷人的首領伯叔「哈哈」大笑，揮動著手裡的石刀：「勇士們，殺啊！」

  漫山遍野的東夷人士兵殺了出去。

  又是弓弩又是彈皮弓的，把夏朝聯軍的士兵給嚇壞了。前面有術族在跑，後面各個部落也是有樣學樣，返轉身子就跑。

  這一來聯軍潰不成軍，無論季株如何約束也都起不到任何的效果了。

  「跑吧，大王！再不跑都得死在這裡了！」艾小海到底反應得快，拉住了季株就往回跑。

  夏朝看起來威武龐大的聯軍的第一次戰鬥遭到了最慘重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