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三. 常羊山

  「刑天其實一直都還活著！」

  當黑龍說出了這句話後，艾小海差點跳了出來：「到現在都還活著？」

  「是的。」黑龍給了他很肯定的回答：「你知道刑天是什麼嗎？刑天是你創造人類的時候最完美的一件作品。」

  艾小海梗住了。

  刑天也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而且還是最完美的作品？

  「在你創造人類的時候，其實人類有很多的缺陷。」黑龍緩緩說道：「一直到刑天出現，人類的模式才被固定了。勇敢、忠誠、善戰，他幾乎集中了所有的優點，而且最為奇妙的是，從他一被創造出來開始，體內便帶著靈力，這是正常人類所不具備的。他和虞姬一樣，從來也都沒有背叛過你。他曾經和你一起奮戰對抗黃帝，當你失敗後，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如何為你報仇。沒有我的幫助，黃帝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而且最讓我驚訝的是，即便在他被黃帝砍下了腦袋，他居然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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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小海脫口而出：「難道刑天斷頭仍然活著的傳說是真的？」

  「是真的，不僅僅只是傳說。」黑龍給出了非常肯定的答案：「他的那道靈力保護住了他，乃至於他一直活到了現在。」

  「刑天在哪？」

  「常羊山！」

  「常羊山？」艾小海再次怔住了：「難道真的有常羊山的存在？」

  「當然有。」黑龍覺得有些奇怪：「你為什麼認為常羊山是不存在的？人類關於常羊山的傳說是怎樣的？」

  艾小海苦笑了一下，原原本本的把關於常羊山的故事告訴了黑龍。

  相傳，遠古時代．常羊山上草木蔥蘢，景色秀麗，百鳥鳴翠，百獸嬉戲。百鳥之中，以蒼鷹為首，百獸群里，以麋鹿掛帥。神農洞前雖是一面刀劈明崖，百鳥卻最愛在洞口盤旋；百獸也愛在那兒徘徊。對此，人們一直感到十分奇怪。有一天，神農洞前出現了更令人費解的事兒。鳥獸在此聚齊之後，蒼鷹率領著百鳥的隊伍向北飛去了，麋鹿率領著百獸的隊伍也向北奔去了，而且，它們的隊伍既整齊又威武，它們的面容既莊重又嚴肅。這究究是為了什麼?人們百恩而不得其解。

  將近中午時分，百鳥回來了，百獸也回來了，蒼鷹領著百鳥邊飛邊歌唱；麋鹿帶著百獸邊走邊鼓樂。尤其劭人注目的是，在百鳥與百獸的隊伍之中。走著一位中年婦人。她，頭頂五彩祥雲，身披萬道金光；她面色雖顯憔悴，卻不減天仙模樣；她步履雖然艱難，卻穩重有力；她和藹慈祥，頻頻向人們招手致意。

  原來是安登夫人駕到，圍觀的人們終予認出來了。頓時，「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歡呼聲便經久不息地響了起來，響徹山川，直震雲霄，九天之上也呈現一片歡樂氣氛。人們對安登夫人是不陌生的。大家都知道，夫人是有嶠氏之女，少曲國君之妻。大家還都清楚，夫人去年途經這兒時，曾有條神龍投胎於她。人們當時便盼望真龍天子能在本地降生，今天夫人果然又來了，莫非就要如願以償了?!

  人們果然沒有猜錯!正當午時。神農洞裡忽然傳出了哇哇的嬰啼聲。大家趕忙進洞慶賀朝拜。只見夫人靠在一張玉石龍床上，懷中的嬰兒龍顏大唇，牛頭宏身，頸上戴著一圈玉珠串成的項圈，胸前佩著一塊耀人眼目的金牌，生就一幅福福泰泰的天子相。

  神農洞裡沸騰了!百鳥爭相獻上了靈芝，百獸爭相獻上了山果，人們禁不住狂舞起來了。山風為之歡欣鼓午，樂不可支。

  正當狂歡的高潮，九眼井水忽地從地下涌了出來。人們舀起來一嘗，竟是香噴噴，甜滋滋，涼津津的上好甘醇呢！——原來，這是神農山土地特意獻上的一份厚禮，九井並出，彼此相通，象徵著炎帝神農氏久久長壽，象徵著炎帝神農氏與百姓心心相印。當下，夫人、炎帝即和百姓們舉杯同飲，相互祝福，直到夜半三更，才暫時告一段落。

  炎帝神農氏果然不同凡人。他生下來三天就能說話，五天就會走路，七天便出齊了牙齒，三歲便學會了耕作，而且一下子便長到了八尺七寸高。

  炎帝神農氏從小便養成了愛思考，愛勞動的好習慣和樂於吃苦耐勞的精神。他出生的第二天便隨母親出坡了。母親和百姓們一起狩獵和採集，他便在旁邊觀察和摹仿。每當這時，蒼鷹就飛來張翅為他遮風擋雨，糜鹿就奔來開懷為他哺乳餵食。因此，他與蒼鷹和麋鹿之間自幼便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後世，三皇廟裡供奉炎帝神農氏的金像，多以蒼鷹、麋鹿分立兩旁，正是這個原因。

  「據說，常羊山就是現在的烈山。」艾小海摸著腦袋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黑龍放聲大笑起來：「誰是安登夫人？炎帝在那裡誕生的？你們人類的想像力真正太豐富了。當時的人類哪有什麼國君？哪有什麼天子？人類根本就還處在蠻荒時代。百鳥百獸圍在常羊山倒是真的，因為你在，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有驅使天下百獸的能力嗎？」

  艾小海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黑龍隨即繼續說道：「常羊山，其實就是你創造出刑天的地方。刑天的誕生，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因為當時的你一心要想創造出一個最完美的人類。」

  金龍一直就呆在常羊山里，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然後刑天終於誕生了……

  刑天的誕生讓金龍欣喜若狂，它知道這將是自己最完美最傑出的一件作品。

  它小心的呵護著刑天，而刑天的生長也要比正常的人類更加慢。當人類已經形成了階級之分後，刑天這才算是正式長成了。

  可惜，金龍卻消失了。

  刑天一直都在等待著自己「父親」的出現，在他的思想里，早就把金龍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當「父親」終於出現的時候卻已經變成了蚩尤……

  刑天幾乎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就加入到了「父親」的隊伍中。這個最完美的人類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是驚人的。

  只是，蚩尤最終還是敗在了黑龍的手裡。而在失敗前，蚩尤強迫刑天離開了自己藏匿起來。這種完美的人類，他不希望隨著自己一起毀滅。他希望刑天好好的活著，誕生出更多刑天的血脈，成為自己未來的臂膀。

  可惜，刑天並沒有能夠明白「父親」的用意，他當時跑了，但他忽然覺得非常懊悔。他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拋棄了父親，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膽小最卑劣的人。

  當這個想法無法遏制之後，向敵人的報復開始了。

  他用一個人的力量挑戰整整一個部落！

  「那一戰，即便我看了也是驚心動魄的。」黑龍說著一揮那強壯而巨大的爪子，一副虛幻的景象便出現在了艾小海的面前。

  那是刑天——一個人的戰鬥！

  他左手舉著堅固的盾牌，右手拿著巨大的大斧，幾里地之外都能聽到他憤怒的吼聲。

  他開始一路殺進去，沒有能夠阻擋他的。軒轅族的人把手裡的利矛一枝枝的扔出去，可是卻根本無法穿透刑天的身體。

  鋼筋鐵骨！這是和艾小海一樣的鋼筋鐵骨！

  軒轅族的勇士一層層的衝上去，但卻一層層的倒在刑天的大斧之下。在那一刻，刑天化身成了和蚩尤一樣的戰神！

  黃帝慌亂了，他親自帶著臣服於軒轅族的十八個部落團團的將刑天圍住。

  刑天忽然仰天長嘯，於是天空出現了無數的猛禽，地面出現了無數的猛獸！

  刑天一樣擁有召喚百獸的力量！

  這是刑天和黃帝的戰爭，也是動物和人類的決戰！

  刑天和他的動物軍團越戰越勇，十八部落聯盟死傷慘重，一路敗退。

  幻影中，艾小海看到，刑天的大斧指向天空，高聲呼喚：「我的父親，你看到了嗎？我將為你報仇，我會殺死你的每一個敵人，我會為你的重生鋪平道路！」

  就這樣，刑天走一路，殺一路，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沒有誰可以阻擋住他的。

  這個最完美的人類，所表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無疑是驚人的。

  然而，最不願意發生的一幕到底還是出現了。

  天空中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這，是龍出現的預兆。

  刑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因為在他的父親蚩尤戰死之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可他根本沒有畏懼，卻放聲大笑：

  「來呀，來呀，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我們的血脈，是永遠也殺不光的！」

  一道閃電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刑天的身上。可是讓人詫異的是，被擊倒的刑天頑強的站了起來，身上的焦黑迅速褪去，就好像沒事人一般。

  艾小海倒吸了一口涼氣，刑天的這身鋼筋鐵骨比自己的還要厲害。

  刑天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笑聲更加大了：「父親賜給了我不死的身軀，我將和天地同在！」

  接連幾道閃電打了下來。

  刑天是最完美的人類，但終究還是人類，他無法和強大的黑龍相杭衡。

  在一道道的閃電中，他終於倒下了。而他身邊的動物軍團，也都紛紛被閃電打死。

  刑天嘆息一聲，他驅散了那些動物們。然後，一個人頑強的重新站了起來。

  就算死，也要頂天立地而死！

  他是刑天，他是龍的孩子！

  一道黑色的光芒閃過，然後，刑天的頭便落到了地上。

  閃電連連，刑天的腦袋完全的被擊毀了。這便是傳說中黃帝一劍砍下刑天腦袋的起源。

  刑天沒有死，很快，他居然又開始揮舞著大斧和巨盾繼續戰鬥……

  ……

  「這是什麼力量？」艾小海看的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刑天失去了腦袋後繼續戰鬥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這就是你尋找的融合之力。」黑龍淡淡地道：「你對這個孩子真的非常疼愛，為了他，你居然把自己的寶貴的精神力轉給了他一部分。龍的精神力的強大是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即便我們失去了肉體，只要精神力仍在，我們便會生生不息。比如我，比如不斷轉世的你。」

  艾小海這下完全明白了。

  為什麼黑龍能夠不死，為什麼自己能夠不斷的轉世……

  靠的便是這股精神力……

  「龍強大的精神力保證了他活著。當時軒轅族和十八部落的人都畏懼害怕，你想，一個沒有了腦袋的人居然還在繼續戰鬥，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害怕的。於是我就把他封印在了常羊山中……」

  還需要一些時間……艾小海從一開始便沒有閒著……

  做為交換，黑龍要奪回自己的靈智，可是艾小海是誰？他怎麼可能輕易的被黑龍得逞？在黑龍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便迅速的開始用自己的世界剝離著儲存在自己體內黑龍的靈智……

  體內那絲黑龍的靈智本來就已經很微弱了，此時要在如此微弱的靈智中再剝離一些出來談何容易？

  時間，拖住黑龍爭取到充足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黑龍雖然強大無匹，但是它對人類的狡猾了解的還是太少太少了……尤其他面對的是艾小海這樣的小無賴……

  「那我要去常羊山尋找刑天？」艾小海轉動著眼珠子問道。

  「不錯，去常羊山尋找吧。」黑龍的身子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在那裡你會找到刑天，尋找到你的精神力，然後你就可以救活你的那兩個朋友了。」

  就快要成功了。世界之力已經將黑龍靈智剝離出來了大半……

  艾小海左看右看：「我說老黑啊，你整天呆在這個地方，面對一群你創造出來的生物，你和它們有交流嗎？」

  黑龍也不明白艾小海怎麼會問出來這麼個問題：「我為什麼要和它們有交流？它們不過是我重鑄肉體的材料而已。在我眼裡，它們都是一群最……」

  「最卑賤的生物是吧？」艾小海笑嘻嘻的幫著黑龍說了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所有的生物在你的眼裡都是卑賤的，可是，我實在無法想像，你既然不願意和這些生物交流，這麼漫長的歲月，億萬年啊，你是怎麼渡過來的？」

  黑龍怔在了那裡，它沒有想到艾小海居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啊，這億萬年自己到底是怎麼渡過的？寂寞、孤獨，甚至還有一些恐懼。

  龍會恐懼？可黑龍真的感受到了恐懼。那是一種沒有同伴，無依無靠的恐懼。這種恐懼，除了黑龍自己沒有什麼生物能夠了解。

  「我怎麼渡過來的，那是我的事情。」黑龍冷冷地說道：「現在你需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我要的東西呢？希望你不要反悔，否則你被永遠的困在這裡。」

  「第一，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反悔？」艾小海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快要成功了：「第二，你也沒有辦法把我困在這裡。」

  黑龍怒了：「你在藐視我的力量？」

  「不是藐視！」艾小海連連搖頭：「我只是在說實話，如果你有辦法把我困在這裡，我想你會毫不猶豫的，你以為你不在尋找這個機會？可是你沒有辦法，為什麼？大概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黑龍沉默了下：「那是我的事情……」

  這一句話等於它已經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確沒有辦法困住艾小海……

  「好了，把你的靈智拿走吧。」艾小海忽然很豪爽地說道。

  自己的世界已經成功的從黑龍靈智上剝離了一部分，而且和他的世界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一旦和世界結合，便是強大如黑龍也沒有辦法再重新收回了。

  黑龍噴吐出了龍息，接著，艾小海便感覺到那絲靈智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一道淡淡的光芒進入了黑龍的體內，黑龍的身子不斷在雲層中穿梭著，過了許久才重新落回到了地面，它的神情看起來不是特別滿意：「當初我留在這個世上的靈智何等強大？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為了阻止你的出現，我的靈智被不斷的消耗著。現在終於回來了，可是和當初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你知足吧，就這，還是你家艾少分出來的一半呢。

  試了一下，世界中似乎能夠感知到黑龍的存在，看來黑龍靈智依舊起著作用，艾小海心裡也放心了不少。

  悄悄的冒險探測了一下，結果卻讓艾小海大吃一驚。黑龍完成肉體恢復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年的時間了。

  見鬼，一年？一年後黑龍就要出現了？自己拿什麼來抵擋黑龍？黑龍的強大可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

  「好了，你我的事情都做完了。」黑龍朝艾小海看去：「去常羊山吧，獲得你的精神力，這樣不但可以救助你的朋友，還能夠讓你變得更強大一些。我不想在殺死你的時候，是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對手，畢竟，你也曾經和我一樣的強大！」

  我圈圈你個叉叉，艾小海心裡忍不住詛咒起來。

  可說老實話自己還真的不是黑龍的對手，一戰的能力是否有他都不清楚。

  如果自己都辦不到，那麼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力量是可以阻擋黑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