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結拜

  韓放走了，卻留下來一腔心事的楚月牙和簡水柔、嬋娟兩人相顧無言，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難過之中。

  「我等你」三個字像是什麼很沉重的錘子錘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無法面對，或者說，無以為報。上天為什麼會賜給她一個這麼愛她的人，叫她只覺得無法面對。

  他所的話，就在她的腦海中盤旋著，每一字都好似化作了細密的情絲，將她網住，讓她無法選擇。她上輩子是不是做孤兒，從小孤苦，實在太可憐了，所以老天才賜給她這麼好的人的？

  三人就這麼對坐著，直到簡伯來通報，說高燁霜和秦疏落來了，才將三人從意識流的世界，將她們帶了回來。嬋娟說不應該插入他們四人，執拗的起身迴避了，只留了楚月牙和簡水柔等待高燁霜和秦疏落。

  

  「早知道你們兩人一定會是這個樣子的，茶不思飯不想的是不是？」秦疏落擠眉弄眼的道，「我和燁霜放心不下，索性過來看看你們，還給你們帶了些吃的來，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吃飯了？」

  「沒有那麼誇張。」楚月牙率先開口，「只是簡大哥走，心中掛念，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罷了。」

  「很快就會回來的。」高燁霜安慰道，「我爹說了，無論杜大人還是簡將軍，都是暫時的轉移而已，你不用掛懷的。」

  「我沒事兒的。」簡水柔抬起眼來，臉上還算是平靜，「我知道我哥有能力解決一切問題的，我也相信我哥很快就會回來的。沒事，今兒只是一時情緒有些時空，看著嫂子和月牙的樣子，就跟著低落了起來。」

  一邊說著，簡水柔一邊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露出了一個笑容，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真心的笑。

  「哥哥不在，我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嫂子，還要好好的守護好簡府，將府中打理好，等著哥哥回來看看我的成長。」簡水柔繼續道，很堅定，而這種堅定也感染著另外的三個女孩。

  剛剛有些陰測測的氣氛，現在都消失了，幾人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話也就歡快了一些。

  楚月牙也覺得剛剛被情愫的纏繞的傷感的心，明媚了起來，無論怎樣，她都要堅強的，為自己要保護的人而努力，而活著。

  「對嘛，這才是我未來嫂子的樣子。」秦疏落口沒遮攔的道，說得簡水柔的臉唰的就紅了，「這樣才能昂首挺胸的進入我秦府，不然你怎麼能夠管得了我哥，還有整個秦府呢？」

  「疏落……」簡水柔細聲細語的道，低聲的阻止著秦疏落，讓她不要再說那些羞人的話。

  楚月牙在一旁笑，真好，她的好姐妹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她自然很開心，甚至都想像出來，簡水柔日後披著大紅嫁衣的樣子，一定很美，一定是最讓人羨慕的新娘。

  「什麼時候讓我們吃喜酒啊？」楚月牙忍不住就說出口來，「還有，什麼時候讓我們抱抱你們的孩子呢？」

  「月牙！」這一會簡水柔的臉頰緋紅了，頭幾乎都要埋到了桌子地下去了，「你不要再說了……否則我……我就……」

  我就說出你跟別人好的事情，不過又怕楚月牙難過，這事兒跟她的事兒性質不一樣。

  「來，吃我帶來的糕點，這可是今日我和疏落特地去八味齋，帶過來的。」高燁霜很善解人的將話題給岔開了，「來來，都嘗點兒，保證你們吃了還想吃，這可是咱們信陽都有名的東西呢。」

  簡水柔感激的看著高燁霜，從簡明亮的事情開始，她一直都是針對她的，沒想到今日她居然幫她解圍，而沒有辦法的冷嘲熱諷。看了看楚月牙，突然想起了前幾日楚月牙說的，她和高燁霜已經冰釋前嫌的事情了，想來是真的。

  「水柔，給你這個。」高燁霜大眼睛中閃動著好看的光澤，拿起了一塊精緻的糕點，「獨一無二的，你一定要吃，我都不給月牙吃呢。」

  「燁霜……」簡水柔特別動情的道，接過了糕點，放在鼻翼之間輕輕聞了聞，才又道，「好香……謝謝你。」

  「不，不要謝我。該是我說……」高燁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從和楚月牙說清楚了開始，她就像對簡水柔也道歉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唉，是我不對。」

  那些冷眼冷語，那些針對……高燁霜想起來就覺得很慚愧，原本是自己的好姐妹，她愣是推開了這麼久，這才幡然醒悟。

  「燁霜……」簡水柔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她善良的心中，她就是欺騙了高燁霜的人，就算高燁霜再怎麼冷漠的對待她，都是應該的，只是沒想到現在，突然之間，高燁霜主動想著她伸出了手來。

  「吃糕點。」高燁霜突然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得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你吃了，就代表我們的姐妹情誼再一次燃燒起來吧。」

  「對對，燃燒起來。」秦疏落雖然把太明白高燁霜和簡水柔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兒，不過兩人能夠好起來，她就最高興了，至於原因什麼的，都是浮雲吧，「來來，不然我們四個結拜為姐妹吧。」

  「結拜？」高燁霜一聽到這兩個字兒就來勁兒，她和秦疏落都是千金小姐中的異類，對於江湖豪情都有一種莫名的熱血和嚮往，「既然我們四個這麼情投意合，結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必須的，我居然現在才想到這個主意。」

  「簡伯，麻煩你準備香和酒。」楚月牙已經起身，朝著外面嚷開了，比高燁霜和秦疏落還積極，更具有行動力。

  簡水柔在一邊看得很無語，不過只是抿嘴兒笑，顯然也是十分認同的，這些都是她的好姐妹，此生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很快，簡伯就東西給準備好了，四個丫頭，將香爐的擺在了院子中，每人面前都是一杯酒，鄭重的跪成了一排，對著天空之上剛剛掛起的月兒，開始了她們的誓言——

  「我秦疏落，今日在此，和簡水柔、楚月牙、高燁霜結拜為異姓姐妹，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是她們三人任何一人有危險和困難，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姐妹兩肋插刀。」秦疏落說得那是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句子，這麼一氣呵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明月為證，若我秦疏落有違此言，必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永遠遠在十八層地獄中，不得翻身。」

  「我高燁霜，今日與簡水柔、楚月牙和秦疏落結拜為異姓姐妹，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爬起背離她們。」高燁霜接著道，也是像模像樣的，表情很鄭重，說的內容和秦疏落大同小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明月為證，若我高燁霜有違此言，必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永遠遠在十八層地獄中，不得翻身。」

  「我簡水柔，今日與高燁霜、楚月牙和秦疏落結拜為異姓姐妹，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做一輩子的好姐妹，為好姐妹竭盡所能，在所不辭。」簡水柔接著道，臉上的表情很認真很虔誠，語氣還是那麼柔柔，但是卻很虔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明月為證，若我簡水柔有違此言，必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永遠遠在十八層地獄中，不得翻身。」

  「我楚月牙，今日與簡水柔、高燁霜和秦疏落結拜為異姓姐妹，一日是姐妹，一輩子都是好姐妹，我楚月牙絕不會背棄好朋友，就算有一日我做了什麼讓人無法的理解的事情，也一定是為了你們好。」楚月牙接著道，認認真真的斟酌過的，她麻煩太過，命途多舛，她不能將她們連累，有福可以同想，有難，她自己當就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幸福和快樂能夠時時刻刻的籠罩著我們。明月為證，若我楚月牙有違此言，必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永遠遠在十八層地獄中，不得翻身。」

  「砰、砰、砰、……砰。」八個響頭之後，對月而拜，接著起身，喝酒，一飲而盡，包括了簡水柔。

  簡單的儀式就完成了，四人將手交疊在一起，緊緊的握著，相視而笑，氣氛很好很好，不過這美好的氣氛卻很快就被破壞了——

  「月牙，你的誓言很奇怪。」秦疏落心直口快的道，「跟我們的誓言都不太一樣，你嫌棄我們的誓言不好麼？為什麼不和我們說一樣的？」

  「對啊，你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不肯和我們同患難的意思。」高燁霜也道，撇撇嘴，「怎麼，嫌棄我們麻煩多嗎？」

  「不是……」楚月牙趕緊搖頭，然後老老實實的道，「是我麻煩多。」

  「那你就是嫌我們沒本事，幫不上忙。」秦疏落跟上一句，「說來說去，你就是嫌棄我們。」

  「那個……真不是……」楚月牙覺得有一種有口難辯的感覺。

  「月牙，現在我們已經是姐妹了，你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你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了。」簡水柔也輕聲道，「大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既然結拜了，就不能拋棄對方的。」

  「我知道了。」楚月牙心虛低頭，反正誓也發過了，難不成還讓她重新結拜一次，重新發誓一次嗎，「對了，我們中誰的年紀最大，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這個問題立刻引起了一番新的討論，很快確定了通過出生年月來排序的原則，其實楚月牙多想找一棵樹啊，開上去，學著劉關張三人結拜的大小排序順序，她就可以做大了。

  最後，秦疏落最大，高燁霜次之，簡水柔獲得了季軍的位置，末尾的老么竟然是楚月牙。

  楚月牙覺得很悲催，好歹她的真實年紀是二十幾了，隨隨便便都比這幾個丫頭大來的，現在竟然做了她們的小妹。

  罷了罷了，小妹就小妹吧，她肯定不是那種被欺負的小妹就對了。

  ……

  是夜，楚月牙在床上，今晚的心情極好，所以很容易就入睡了，醒來還是在子時，被小腹痛醒的。

  現在這痛，已經十分厲害了，楚月牙捂著肚子，躺著忍受著，額頭背心都有汗水冒出來，咬著牙齒，拼命不讓自己出聲。

  如果說楚月牙以前能夠忍耐的疼痛等級是二級，現在一定十級了，這兩年，她就像是一個舉重選手，一開始可能只能舉起一百斤，然後每天增加半斤八兩的，持之以恆，不間斷，到最後，她能夠舉起來的便是兩百斤了。

  再過不久，她就要肝腸寸斷了，想起來是有些恐怖的，不過轉念之間，又記起了，有許多人正在為她找解藥，還有狄夜做出的犧牲，那個什麼江湖第一解毒師，真的有辦法幫到她嗎？

  聽天由命吧，死了，她正好去質問質問閻王，為什麼讓她這一世這麼麻煩。

  很快，這痛便過完了，楚月牙輕嘆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原本面相床裡面的臉，面對了外面，突然覺得不對勁兒，有人！

  是的，就在床前，有人。

  楚月牙猛然騰起身體，將手中的被子拋了過去，那人猝不及防，被被子給蒙住了的頭，楚月牙正準備上前，一頓暴打的時候，她突然發出低低的呼聲——

  「楚月牙，是我。」

  這聲音……楚月牙動作一滯，短短的一停滯，那人已經從將被子給丟到了一邊，站在了楚月牙的面前：「是我，瀎嵐，我有事兒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