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貧民窟里的王后27

  他看著青挽面上蔓延開一絲遲疑，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人的情感是很複雜的，同時又很容易混淆，尤其是友情和愛情。你能確定，你對他的感覺，就一定是喜歡嗎？」

  青挽眸光微頓，順著他的話思索了一瞬後，眉頭又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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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往的習慣讓她在遇到問題時，會本能的求助秋月明，大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到對某個道德問題的疑惑。

  所以現在，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猶豫，遲疑的回答道：「我不確定。」

  「嗯？」

  沈聽肆的聲音低沉磁啞，帶著十足的耐心，像是循循善誘的老師。

  青挽微微繃緊的思緒放鬆了幾分，垂眸帶著幾分茫然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只是很習慣祂的存在，對祂的所有接觸都不排斥，很多時候很想捉弄祂，看到祂哭的時候……會覺得很可愛。」

  「最重要的一點是，祂有足夠的能力困住我。」我只用成為祂一個人的災厄，而不是天下生靈的。

  最後那句話被她咽進了心臟，化成了一腔涼血，悠悠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秋月明教給了她道德，用死亡做枷鎖，將她拴在正義上。他很成功，成功到現在這隻魔，會自己給自己找囚籠。

  她不知道，她從降生，到死亡，全都是被算計好的，所遭遇的一切，包括強塞給她的良心和道德，背叛和死亡，都是棋局裡的一部分。

  只是臨到盡頭，棋手卻後悔了。

  沈聽肆心臟像是被重重劃了一刀，疼到靈魂都在跟著發顫，呼吸間染上了幾分血腥氣。

  他略微狼狽的挪開目光，裝作沒聽懂她的話，「困住你？」

  沙啞艱澀的聲音讓青挽從思緒中抽離了出來，她搖了搖頭，「沒事，我在說胡話呢。」

  迎著沈聽肆懷疑的目光，青挽三言兩語又將他的注意力引到了別處，心下卻在想著如何帶著她師尊離開。

  至於鴻鈺，等到祂神魂徹底回收凝結，有能力把她抓回去之後再說吧。

  另一邊，夜色濃重，坐在看護機器人懷中的褚慕青再次禮貌的拒絕一個好心姨姨的幫助後，徹底坐不住了。

  褚九霄養小孩不能說隨心所欲，只能說亂七八糟，主打一個有愛但不多。

  才來莫斯里星的時候，褚慕青一直鬧著要媽媽，煩不勝煩的褚九霄直接把人給丟到了幼兒園，還騙祂說每天認真上課，持續一周後就帶著祂去找媽媽。

  現在才第一天，祂那個不靠譜的非人類父親就和別人約架去了。

  一直等不到祂回來，褚慕青大眼珠一轉，狡黠的翹了翹唇角。

  祂父親不帶祂去找媽媽，祂可以自己去呀。

  說干就干，祂哼哧哼哧的從看護機器人懷中爬下來，沒走兩步又被抱了回去。

  【小朋友，要乖乖等——】

  甜軟的女聲還沒有說完，褚慕青便伸出短胖的小手抓住了看護機器人的腦袋，稍稍用力一擰——

  「咔擦」一聲脆響，看護機器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斷裂的機械腦袋裂口還閃著刺啦刺啦的火花。

  褚慕青從它懷中跳下來，墊著腳尖把手中捏到變形的大腦袋放在看護機器人的懷中，禮貌道：「不好意思，我要去找我媽媽了。」

  祂說完便歡快地撲騰著小短腿噔噔蹬的離開，但沒跑幾步，才想起來，在人類社會中，損害公共物品是需要賠償的。

  媽媽不會喜歡壞小孩。

  褚慕青緊急剎車，又噔噔蹬的跑了回去，從小黃鴨書包中掏出了五六顆水果糖，一包堅果巧克力，認認真真的放在了那顆變形的腦袋旁邊。

  做完這些，祂才重新背起小書包，一蹦一跳的朝著皇宮的方向前進。

  之前在偏遠星系的時候，青挽與祂們父子隔的遠，褚慕青沒辦法準確的感知到祂媽媽的存在。

  現在不一樣，在同一個城市中，祂能很快確定青挽的位置，只是之前一直被祂父親攔著，擔憂祂們出現會把媽媽嚇跑。

  褚慕青也擔憂這一點，但祂實在忍不住，所以自己跟自己保證說，只悄悄看一眼，看完祂就離開。

  踏入皇宮地界的那一瞬間，祂整個身體迅速融化成一團黑影，在月光下，像是影子般自然，眨眼之間便沿著昏暗處竄了進去。

  與此同時，回到房間的青挽原本想要直接用靈力瞬移到段榆景身邊的，但門才關上，她就困得眼皮都撐不開。

  甚至來不及細思，她整個人便直直的往前倒去，最終被突然出現的沈聽肆穩穩抱到了懷中。

  臥房裡甚至來不及開燈，昏暗中，沈聽肆模糊不清的身影寂冷而怪異。

  他低垂著眼帘，冷靜的把青挽橫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後，指尖點在了她心口處，粘稠幽黑的靈力絲絲縷縷的鑽進她的血肉之下，包裹住了她的心臟。

  這十多年，他一直在給她餵食愛意，除了自己的私心作祟，享受著被她吞噬愛意的快感之外，還因為他一直在藉此溫養青挽的靈體。

  上一次強行剝離她的記憶，導致她不惜自毀靈體都要逃走，所以這一次的秋月明，用了十足的耐心。

  先是溫水煮青蛙的讓她的靈體適應自己的氣息，以便於後面剔除她的記憶，重新編造她的認知。

  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過程，沈聽肆本該小心再小心的，可是今天青挽的那些話重重刺激到了他。

  鴻鈺在步步緊逼，如果他再不抓緊時間，他的乖寶貝就要徹底成為別人的了。

  最令秋月明惶恐難安的，還是那些赤裸裸的真相，如果被她知道了……

  沈聽肆弓著脊背喘息了一聲，長眸一片血色，身體都在微微發抖，恐懼的俯身下去，重新把青挽緊緊抱在了懷中。

  溫軟的觸感填補了他靈魂上的空洞，他痴迷到極致，焦渴而急切的埋在她頸側，重重嗅聞著，病態而崩壞，像是癮君子重新得了藥般興奮。

  ……不能離開。

  沈聽肆滿腦子都是如何重新禁錮青挽的想法，猩紅的長眸欲望滔天，重新拉開距離，意圖直接強行剝離青挽的記憶。

  但才準備動手，一根墨藍色亮著細碎星光的觸手猛地從地上竄起來，兇惡的直接絞斷了他的手腕。

  「不許傷害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