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煉無歲月

  原本丁言以為，修煉功法在自己看來，無外乎是聚斂元氣，修煉本身。所以當初在蓮花谷的時候，丁言所看的，基本都是關於渡劫方面難道古籍，至於修煉功法，他反倒是一本都沒看。

  「難怪這個世界沒有修煉元嬰的修士，看來這聚斂元氣，也有著完全不同的手段。只是如此一來，我豈不是還要去尋其他的修煉法門......」回過神，丁言收了拳勢，思索了起來。

  「算了，先不想了，當務之急，便是先修道鍊氣五層，然後將築基丹煉製出來。」

  想到這裡，丁言索性不在去想其他，而是專心專意的練起了那套無名拳法。

  隨即拳法的施展，丁言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順著自己的穴道，游過七經八脈，最後沉寂在丹田之處。

  練武之人，以丹田聚氣，是為內力，而修士同樣以丹田來儲存天地元氣，當這些天地元氣凝聚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會出現所謂的元力，而元力，可以說是修士的根本。

  在散仙界之中，元力匯聚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會引來天劫，元力越強，天劫也就越厲害，不過相對的，渡過的天劫越厲害，修士本身得到的，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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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天威難測,心魔無形！

  天劫，自古以來就是修、所有修士的噩夢，即使是在前世，丁言的修為達到渡劫期以後，也是死死的壓制，不敢到渡劫中期，與人爭鬥的時候，也是很少使出全力。

  絲絲的元力遊走在丁言的經脈之中，原本肉身所受的暗傷，在這一刻，開始緩緩的恢復。剛剛突破不久的修為，穩固下來，再次向著聚氣五層的境界邁進......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平淡的日子，丁言每天除了釀酒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會來到海邊，修習那套無名的拳法。

  小村，茅屋之外。

  丁言如同一名遲暮老者一樣，在院中打著那套無名拳法。

  「丁叔，您又再練這爛拳法呢？」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不聲不響的從院門外鑽了進來。

  小孩看上去虎頭虎牢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不停的轉著。男孩名叫狗兒，是村東頭老許家的孩子，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染病，所以家裡人就給他取了個賤名。因為聽村里老人說，賤名字容易養活一些。

  丁言來到這個小村以後，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叫做狗兒的孩子，所以相對來說，狗兒也是丁言在這個村子最親近的人。

  停下拳法，丁言走過去摸了摸狗兒的腦袋，問道「怎麼跑過來了？你爹沒有讓你去放牛嗎？」

  小村是與世隔絕的，如同世外桃園一樣。

  孩子從小就去放牛，長大一些，就會學犁地，接著就是娶妻生子，重複父輩的生活。

  「我爹說，酒癮來了，一點力氣都沒有,犁不動地，讓我過來跟丁叔借壇酒，晚點我爹會把糧食送過來。」狗兒回道。

  丁言笑了笑，轉身走回屋中。

  不一會再次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壇酒。

  「小心點。」丁言將酒遞給狗兒。

  因為狗兒年齡的緣故，所以丁言特意選了最小的一壇酒。

  不過，狗兒的年紀雖小，但是力氣可一點都不比成年人差。畢竟他不是出生在凡俗界內，生下來以後，體內就蘊含著少許的元力，準確說來，現在的狗兒也是一名鍊氣士，不過修為只是最基礎的鍊氣一層罷了。

  「嘿嘿，丁叔，你這套拳法是跟村長爺爺學的麼？」接過酒罈，狗兒並沒有急著走，反倒是鬼頭鬼腦的打聽了起來。

  「怎麼？你想學？」丁言笑道。

  對於狗兒，他還是十分喜歡的。

  「我才不學這種爛拳法呢，慢吞吞的，還沒打到人就被揍扁了。」狗兒連忙搖頭道，隨後神秘兮兮的道「丁叔，我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學我爹的拳法。前些日子，我親眼看見他一拳打死了一隻老虎。那氣勢......」

  說話間狗兒的雙眼閃爍著星星。

  丁言搖頭苦笑。

  他現在練的這拳法，可以說不是用來對敵傷人的。充其量就是他吸收天地元氣，錘鍊心境的手段罷了。

  「丁叔，您再和我講講外面世界的故事吧......」狗兒充滿嚮往的道「將來等我長大了，一定要離開這破島，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麼......」丁言抬起頭，看向遠方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

  秋去冬來。

  這年冬天，格外的寒冷。從冬至那天開始，天空的降雪都沒有斷過。

  鵝毛大雪從天空落下，覆蓋了整個院子，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丁言站在院中，緩緩的打著那套老人拳。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積雪，從遠處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移動的雪人。

  沉寂是修煉的世界之中。

  一個月以前，丁言的修為再次突破，終於達到了鍊氣五層，能煉製築基丹的最低標準了。

  鍊氣境界，控有十二層。一般說來，越往後修煉越難，想要引動蛻凡劫更是難上加難。丁言的這具身體，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當初能夠修煉到鍊氣九層，也算得上是一個難得的天才了。

  至於築基丹，丁言反倒是放在一邊，沒有去煉製。

  築基，顧名思義，是修道的根基問題。基礎越牢固，將來的成就也就越高。原本丁言以為，兩個世界修煉的方法是一樣的，所以才會急著想煉製築基丹，不過隨著對這套無名拳法認識的加深，丁言反倒不急著去煉丹了，只有偶爾入夜以後，試著去練一些辟穀丹之類的丹藥，連熟悉煉丹手法。

  也正因為認識到了這一點，丁言這半年多才沒有拼命提升修為，而是一步一步的體驗著這個世界的修煉境界。

  不急不躁，只有如此，將來才會有機會問鼎更高的境界！

  深吸了一口氣，丁言驀然睜開雙目，右手握拳，憑空一擊。

  咔！！

  一聲碎響，丁言所在的正前方，一根圓木直接被劈成了兩半，碎木屑飛濺了一地。腳下的積雪，在這拳勢之下，被吹的飛散開來，竟是露出了下面的青石板。

  「隨意的一拳，威勢已經超出凡俗界那些武道大師的全力一擊，現在的狀態，如果服下築基丹的話，最少可以提升三到四個境界，不過，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過孱弱，貿然提升修為，引動蛻凡劫的話，失敗的可能性太大......」丁言沉思。

  蛻凡劫，雖然是要褪去肉身，成就散仙之體。

  但是對於肉身，也不是沒有要求。散仙修煉，最主要的是在渡過天劫的時候，吸收肉體的生之力在成就散仙之體，如果肉身崩潰的話，便沒有了生之力的支持。如此一來，修士即使渡過了雷劫，也不能算是散仙，最多算是鬼仙。

  更為重要的是，鬼仙是不能停留在這一界的，如果成為鬼仙的話，天地之間的法則會將其接引到幽冥地府。

  正思索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丁言的思緒。

  「丁叔，丁叔，你在嗎......」

  狗兒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了進來。

  三年時間，狗兒已經十二歲了，農家的孩子，成熟的早。現在的狗兒看上去，如同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樣，身強體壯。

  「怎麼了？」丁言走過去，拉開門。

  「丁叔，我爹他被一隻虎妖給拖走了，您快去救他啊。」狗兒一臉著急，見到丁言以後，連忙拉著他往村口方向跑去。

  聽見是救人，丁言也不敢耽誤，跟著狗兒，同時開口詢問道。

  「村長呢？」

  「村長爺爺出海了，我爹說，現在整個村能救他的就只有丁叔了。」說話間，狗兒急的要哭出來了。

  丁言點了點頭，沒有在問。

  這個村里，除了村長是鍊氣五層的修為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鍊氣一二層的樣子。自己的修為雖然沒有明著和村里人說，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感覺到丁言身上如同村長的元力波動。

  兩人飛快的跑到村口。

  不過狗兒的爹已經不見了，原地處，還能看清一些還未完全被積雪覆蓋的痕跡。

  丁言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在原地摸了一下，閉上雙目，將靈識擴散開來，好一會猛然睜開眼睛，看向村外的一座石山之上。

  「你先回去，我去救人。」

  說完不等狗兒回答，丁言一個縱身，向著石山而去。

  修為已經到達煉器九層的丁言，身法如同鬼魅一樣，腳踏在地面的積雪之上，竟然連腳印都沒能留下。這種本領，就如同御空飛行一樣。當然，現在的丁言還沒辦法御空。因為御空飛行，那是只有到達散仙境界以後，才能辦到的。

  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丁言來到了石山之下。

  由於積雪的緣故，山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加上降雪不斷，先前的足跡早已經被完全覆蓋了。

  吼！！

  一聲虎吼突然響起。

  在這寒冷的季節中，普通的動物早就冬眠了，也只有那些修煉妖道的妖物還在，方才是那道吼聲，很明顯是有意將丁言引過去。

  「這虎妖已經開了靈智？」丁言皺眉，不過還是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在丁言的記憶中，妖修共分為十大境界。最強的十階妖獸，堪比人類的大乘修士。不過，妖修之路極為艱難，不說十階妖獸，光是七八階的妖獸，都已經近乎絕跡了。

  一般說來，開啟靈智的妖獸，最少也是化形以後，也就是相當於元嬰期修士的三階妖獸。

  不過在丁言的感應中，這虎妖很明顯沒有那麼強大，那股氣息，比起自己也不過是略強一點。

  踩著厚厚的積雪，丁言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山頂。

  「這......」丁言看著眼前的景象，微微愣神。

  山頂並不像沿途，到處都是積雪。相反，山頂一點都不寒冷，鳥語花香，彩蝶飛舞，直若人間仙境。正中間，有著一處溫泉，熱騰騰的水蒸氣不斷的上冒著。

  原本，在丁言的認知之中，這種地方是不能形成溫泉的。因為溫泉的形成，一般說來，分為三大種，其一是地下必須有熱水存在;其二是必須有靜水壓力差導致熱水上涌;其三是岩石中必須有深長裂隙供熱水通達地面。

  眼前這座石山很明顯不具備任何一個條件，不過這也不無奇怪，山中連妖修都出現了，再出現一個溫泉，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一眼掃過，丁言發現許正陽，也就是狗兒的父親正躺在溫泉之中，閉目享受著，身上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創傷，而在他身邊不遠處，正趴著一隻斑白虎妖，丁言上來以後，虎妖那如同銅鈴大小的雙目，頓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咦，丁兄弟，你怎麼過來了？」感覺到動靜，許正陽睜開眼，見到丁言以後，連忙站起身。

  丁言苦笑，看來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現在看來，虎妖和許正陽反倒和朋友差不多。

  「狗兒說你被虎妖擄走了，所以我就過來了......」待許正陽將衣服穿好以後，丁言才開口道。

  「那個小傢伙。」許正陽微微愣神，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能和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麼？」丁言問道。

  從狗兒的神色來看，狗兒應該不是在騙他，不過眼前這幅景象，是在是太過詭異了。

  「這虎妖吞食了一株人參王，需要藉助人氣來消化，從而加速化形。」許正陽解釋的倒是簡單。

  丁言點頭。在他的認知之中，妖獸修煉，極為艱難，如果藉助人氣的話，可能修煉的會快一些，這也是為什麼人間會有那麼多蛇妖，狐妖傳說的緣故。

  妖修之路在飛升之前，共有兩大劫難，分別是化形劫和飛升劫。一般說來，在化形以前，妖獸只具備元始的本能，只有一些上古異種，才會擁有完整的靈智。當然，這些都只是丁言前世的認知，這個世界，顯然不是如此，眼前的這虎妖，修為不過鍊氣六層的樣子，竟然也開啟了靈智。

  「今天，我剛好在村口練拳，這虎妖看見了，就把我給『請』過來了。」在說到這個『請』字的時候，許正陽也是露出了一絲的苦笑。

  「妖獸畢竟是妖獸，只要還未化形，都不能以人的眼光來看待，你準備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丁言看了眼虎妖，傳音問道。

  許正陽沒有丁言那麼深厚的元力，無法在瞞過虎妖的情況下傳音入密，索性聳了聳肩，做無奈狀。

  丁言皺眉。

  虎妖的實力，比他要強上一線，如果動手的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樣吧，這裡環境優雅，不如我也在此修煉吧。」說完丁言目光掃向一旁的虎妖。

  那虎妖倒是直接，除了一開始看了丁言一眼以外，之後竟然扒在一邊，酣睡了起來。對於它來說，多一個人自然是更好，畢竟這個小島之上，只有那小村之內才有人類，平常時候，妖獸是絕對不敢靠近小村的。也只有在這段時間，暴雪將那一絲令妖獸恐懼的氣息隔絕以後，虎妖才敢靠近的。即使如此，虎妖也沒敢進村，只是在村口擄走了許正陽。

  見虎妖沒有反應，丁言也就不在去注意它。

  四下看了一眼，丁言發現，這裡的環境比村內好的多，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空靈之意，感應起元氣會更加的容易一些。

  「想不到島中竟有這等地方！」丁言目光閃爍。

  散仙，只有散仙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

  沒有渡過蛻凡劫的修士，只能算是鍊氣士。

  下山將消息告訴狗兒之後，丁言再次回到山頂，隨意找了個偏僻的位置開闢了一個洞府之後，丁言走了進去，盤膝坐了下來，在身邊擺了個修改版的聚靈陣。

  呼......

  不同於島內的其他地方，聚靈陣剛成，丁言就感覺到院裡瘋狂的向著自己體內涌去。

  「如此得天獨厚的環境，倒是個閉關的好地方！」丁言閉上雙目，關閉五感，開始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深層次的閉關。

  此等環境下修煉，丁言敢肯定，下次出關之時，就是自己服用築基丹，衝擊散仙境界的時候！

  時間一天天過去。

  ......

  就在丁言沉寂在閉關苦修的同時，蓮花谷內。

  天空，漸漸的陰暗了下來。

  雲層之中，開始出現一絲絲跳動的電蛇，一股令人戰慄的氣息，從天上壓下。

  天劫！

  蓮花谷內，竟然有人突破了鍊氣十二層，成功的引發了蛻凡劫，跨出了邁向散仙路的第一步。

  此時，蓮花谷內，十大弟子的首峰之上。

  一名白衣飄飄的青年負手而立，白袍在雷雲罡風的牽引下，獵獵作響，漆黑的長髮，隨風飄飛，一雙漆黑的雙目，直視蒼天，透露出一股不屈與堅定的氣息。

  他，蓮花谷十大弟子第一人，莫非凡！

  「來吧，讓我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