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功法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

  一轉眼，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裡面，丁言的魂魄開始緩慢的恢復，本身的修為，也是不只不覺間的增長著，肉身中的一些暗傷，也是在調養中緩緩恢復，鍊氣三層的修為早在一月以前就達到了圓滿的程度，這還是丁言主要精力放在了溫養靈魂的情況下。

  清晨，朝陽初生。

  天邊泛起了一陣魚白，丁言獨自坐在屋外，手中提著一壇酒，對空獨飲。神色間，有著一份難言的孤寂。

  酒，是苦的。

  在小村中，丁言的身份的釀酒師。白天的時候，丁言也的的確實是一名釀酒師。自從住進小村以後，村里那些好酒之人，都會來他這裡換酒。之所以用換，是因為這個小村之中沒有錢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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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到丁言這裡換酒，給的基本都是一些糧食和獸皮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對於丁言來說，自然是沒用的，不過他依然還是收下了，並且將酒送給了對方。

  人生，就是如此，別人送給你的東西不一定有用，但是你還是要收下。

  「小兄弟，又在喝酒呢？」

  丁言點了點頭。

  不用回頭丁言也能猜到，說話之人，是這個小村的村長，也是村里修為最高的一人，有著鍊氣五層的修為。

  村長是一名老者，花白的鬍鬚，一身灰色的布衫，有些泛白，枯槁的面容上，有著一雙看透世間變幻的眼睛。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村長坐在丁言旁邊的石塊上，手中亦是提著一壺酒。

  「還是這酒有味道啊。」村長品了一口酒之後，長長的哈了口氣，贊道。

  丁言搖了搖頭，苦笑。

  在村里，丁言釀製了十幾種酒，有百年難得一遇的佳釀，也有世間罕見的瓊漿，只有最後一種無名酒，是苦的。也就是丁言現在所喝的酒。

  本來，丁言以為，這種酒除了自己以外，是不會在有人喜歡的了。誰知道這老村長，竟然也喜歡喝這種酒，而且對其他的美酒他都是不屑一顧，並且還專門為這酒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苦憶』。

  「先生怎麼也這麼早就出來了？」丁言放下手中的酒罈，問道。

  對於村長，丁言始終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就好像前世看見自己師尊時候一樣，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親切感。所以平常時候，丁言都是稱呼他為先生，而不是村長。

  「老頭子興起，和你們年輕人一樣，出來看看日出。」老村長哈哈一笑。

  丁言搖頭，沒在理會村長，拿起酒罈，猛灌了一口，苦澀的感覺，順著咽喉，一直延伸到心底......

  修煉，並非是一味的閉關。

  每一個修士，基本都會有著一種自己所喜歡的東西，對於丁言來說，自己所鐘的，就是這酒！

  漫漫修行路，枯燥乏味，有時候對於這些修士來說，這些愛好，未嘗不是一種精神寄託。

  一老一少，沉默無言，只剩下飲酒時候發出的聲響。

  淡淡的苦澀味充斥心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太陽升起，東邊的海平線上，出現了一輪紅日以後，老村長終於喝完了他酒壺中最後的一口酒。站起身，老村長對著天，長長的哈了口氣，隨後將酒壺掛在腰間以後。

  「喝了你這麼多酒，總是要付帳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恩，對，不喜歡欠別人的感覺，所以今天，我就把酒錢付給你了。」老村長背對著的丁言，道。

  每次丁言釀出酒來，村長都會直接取走自己要喝的酒，從來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老頭子我這裡沒有外面世界的錢，也沒有獸皮和糧食，本身的修為也不高，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套拳法了，你且看好，能學多少，是多少......」

  丁言聞言愕然，隨即搖頭。

  老村長，不過鍊氣五層的修為，這種境界，能有什麼好拳法？

  老村長好像沒有感覺到丁言的神色一樣，緩緩的閉上雙目，神色逐漸變的嚴肅了起來，一時間周身的氣息也跟著變的有些凝實了。

  起手。

  畫圓。

  老村長的動作極慢，絲毫沒有拳法的剛猛之氣，反倒是有些像俗世中用來養身的老人拳。

  「嗯？......」丁言放下手中的酒罈。

  皺眉，沉思。

  老村長的拳打的極慢，一招一式，清楚無比。

  詭異的是，如此簡單的拳法，此時竟然給了丁言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就好像是，霧中看花一樣，朦朦朧朧。無論丁言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楚這拳法的軌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漸漸地，丁言只感覺老村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周圍的一切，也逐漸的消失，連遠處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也逐漸遠去了。這一刻，仿佛這天地間，只剩下了村長手中的那套拳。

  ......

  等到丁言回過神來的時候，老村長已經離去了。抬頭看看天，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了。遠處的清風拂來，帶著一絲海水特有的鹹味。

  「這酒錢......」良久，丁言長嘆一聲，對著老村長屋子所在的方向，作了一揖。

  至於老村長為何會這套拳法，丁言沒有去問，也沒有想去問。在丁言看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老村長，也許在曾經，有過一段不凡的往事，但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的他，只是這個小村的村長，一名鍊氣五層的修士。

  提起手中的酒罈，丁言轉過身，走向村外走去。

  起身的一瞬間，丁言的身邊，也開始出現了一種奧妙的軌跡，這軌跡比起老村長的拳法所帶動的氣勢，要稚嫩的多。但是其中的神髓，卻是分毫不差。

  僅僅看了一遍，就悟透了拳法的精髓，沒有多走一絲的彎路，這種進度，最主要還是取決於丁言本身的眼界。

  一步一步，氣勢越來越凝實，周圍的天地元氣，開始無聲凝聚，原本一年沒有突破的修為，在這一刻竟然瞬間突破了隔膜，一舉步入到了鍊氣四層的強度。

  離開了小村，丁言一路走到海邊。

  小村離海並不是很遠，在知道了路徑以後，從小村走到海邊，只需要盞茶的功夫。

  通過村里人，丁言知道，這個島是一個漂浮的海島，島嶼環繞著整個道凡大陣，不斷變幻位置，一般說來，離開這個海島的人，是很難在找回來的，就如同傳說中的桃花源一樣，神秘莫測。

  丁言站在礁石之上，看著無盡的海水，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手將自己手中的酒罈扔進海里。

  一年的靈魂溫養，使得丁言的靈魂創傷終於被修復了，接下來要準備的，就是將修為恢復到鍊氣五層，然後開爐煉製築基丹。

  盤膝坐下，丁言隨手從袖中取出了三塊普通的玉石，放在自己的身邊。這些玉石都是丁言身為十大弟子的時候，收集的東西，算不上靈石，不過裡面卻有著少許的元氣。

  利用這幾塊玉石擺下一個簡單的聚靈陣以後，丁言閉上雙目，開始感應天地間游離的元氣。

  感應元氣，並將其吸納入自己的身體之中，煉化歸一，排除自己體內的雜質，這個過程，就叫做鍊氣。一般說來，只有築基修士才能做到這一點，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之中，只有那些已經經歷過蛻凡劫的修士才能辦到。

  不過丁言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優勢，因為前世的他乃是一名渡劫修士。

  如今轉世重生，雖然沒有了前世的恐怖實力，但是在心境和閱歷方面，卻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優勢。

  閉上雙目以後，丁言沉寂在感官的世界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一時間，丁言只感覺自己的心神無限放大，宛若神靈一樣，遊蕩在整個天地間。

  「元氣，為何感應不到元氣？就算是重生，也不至於連天地元氣都感應不到了吧......」丁言皺眉。

  在他的身邊，那個小小的聚靈陣已經開始運轉了起來，遠遠看去，丁言整個人就好想是被籠罩在霧層之中一樣，朦朦朧朧。

  感官，在武者的世界中，被稱之為武感，而在修士的口中，則被稱之為靈覺亦或者靈識。

  此刻的丁言，意識停留在靈覺的世界之中，不斷的擴散。不過讓丁言感到奇怪的是，整個靈覺世界，仍然是漆黑一片，沒有元氣的存在。不過丁言前世歷經千年修道，道心堅定無比，當下，深吸了口氣，再次閉上雙目，用心感受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夜幕降臨，海邊的溫度漸漸的降了下來，下面的礁石之上，不時的拍起一層層浪花，晶瑩剔透，美麗至極。

  處在靈覺世界的丁言，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為了感應到元氣的存在，丁言一次次的修煉，又一次次的失敗。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丁言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奇怪的想法。

  「莫非這個世界是沒有元氣存在的？」

  睜開雙目，丁言疑惑。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瞬間，腦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想起了老村長所施展的那套拳法。

  反正也感覺不到元氣，丁言索性站起身來，收了身邊的三塊玉石，就這樣站在海邊的礁石之上，一招一式的施展起了那套拳法。

  腳下，海水翻騰，浪花飛濺。

  對著套拳法，剛開始的時候，丁言還有些生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竟是越來越純熟。

  漸漸的，丁言的周身起了一陣青色的旋風。

  突然間，丁言雙目一睜，眼中精芒閃過，就在剛才，他在這青色的旋風之中，察覺到了一絲元氣！

  「這並非什麼養身的拳法，而是這個世界的元氣修煉法訣！就如同俗世界的武功秘籍一樣......」丁言回過頭，看向村子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