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禮尚往來還是送禮

  李小小疑惑地問了一句：「你來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李玉柱點點頭，人卻不過來，只是輕聲喊：「你過來！你過來啊！」這人！還神神秘秘的！李小小就有些看不上李玉柱這樣的做派！好像自己跟他關係挺親密似的，怎麼看都有點兒二！出於好奇李小小卻還是走了過去，到了院子門口，李玉柱突然從身後抽出一大把火紅的東西塞了過來，李小小讓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嚇了一大跳，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等反應過來看清楚時，卻驚愕地發現：這是一大捧紅玫瑰！

  李小小頓時傻眼了：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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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想著，嘴裡也就問了出來：「什麼情況？」

  「情人節快樂！」李玉柱將花強行塞到了李小小手中，臉微微發紅，目光緊盯著李小小，看著她的反應。只是李小小的反應讓李玉柱有些失望：那幫哥們不都說小女孩愛浪漫嗎？他特意選在情人節這一天買了一大把玫瑰送過來，自己買一把大紅的玫瑰可花了不少錢呢！就是想給李小小一個驚喜的，只是從這反應看來，驚到是驚著了！喜就看不出來有。

  原以為李小小就算不感動得立刻就答應和他處朋友，至少也會被他感動！可看李小小這個黑臉的表情，難道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李玉柱忐忑起來。

  李小小的臉冷了下來，她不是沒收過玫瑰，可那是兩情相悅的時候！這樣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這個李玉柱好好做生意李小小還會高看他一眼，竟然也學人家弄這東西，這能收嗎？只要一想到自己收李玉柱的玫瑰，李小小就打心底里的反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李小小將玫瑰塞回給了李玉柱，聲音冷硬得像雪地里凍了一晚上的蘿蔔：「拿回去！」

  「別啊小妹子，我這誠心誠意的，為了怕這花吹壞了，我還特意……」李玉柱又解釋著將花往李小小手裡塞。

  「你拿不拿？」李小小的眼睛就像屋檐下掛著的冰凌，讓李玉柱看得心裡發毛。可這一大把玫瑰，抱回家去怎麼跟老娘解釋？李玉柱也沒別的女人要送，想想就決定耍一把無賴：「不拿！我買都買了，就是送給你的，怎麼還拿回去？」

  「不拿？」李小小又問一句。

  「不拿。」

  李小小手一抬，火紅的玫瑰越過李玉柱的腦袋往大馬路上落了下去。

  落紅遍地，李玉柱傻眼了！沒等他有所反應，李小小已經轉身進屋。

  「哎！我說你怎麼……」李玉柱的話還沒講完，李小小冷冰冰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小寶，到門口守著，外面那個人只要進來，你就給我咬！除了腦袋，別的地方隨便咬！」

  小寶在李小小一家的精心照料下，已經長得很壯實，雖然還沒有完全成年，卻已經是虎虎生威，越發地伶俐了，能聽懂李小小的話，聽了吩咐，屁顛屁顛地走到了院子門口蹲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門外的李玉柱，目光無比純潔。

  李玉柱是聽說過小寶咬死好些偷菜吃的兔子的！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他心裡直發毛，當那雙狗眼睛有意無意看向他下面某個地方時，李玉柱更是覺得菊花一緊，不由得夾緊了雙腿當起了捂襠派。思來想去，李玉柱終究還是不敢考驗小寶對主人命令的領悟能力。有些頹然地走了。

  到了年三十清早，李小小除了跟李貴旺一起裝上了那些菜以外，還特意帶了幾掛臘肉和三十個豬血丸子，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分開裝好了，到了市局家屬大院，給平時負責分菜的徐阿姨拿了五個豬血丸子，講明了是自己家殺的豬做的，算是一份心意。橢圓形的豬血丸子裡拌了肥肉丁，用火得烘出了油，整個兒看起來紅得發黑髮亮，比外面賣的那種特意抹了一層油在外頭的豬血丸子不知好上多少！著實讓懂得美食的徐阿姨驚喜了一下。

  李小小又給龔奶奶家送去了一掛兩斤多的五花臘肉和十個豬血丸子，只說是孝敬龔奶奶的。將龔奶奶高興得不得了！龔奶奶沒有推辭，卻提了三四盒補品非要讓李小小拿上，說是送給李小小的爺爺奶奶的，李小小推脫不過只得一路提了出來，讓李貴旺看到了好一通教育：「你這個哈妹子！送去了五十塊錢的東西，倒是提回來五百塊錢的東西！這世界上送禮的要是都像你這樣送，哪個送禮的都莫想辦成任何事！」

  李小小聽得直發笑，末了才解釋：「這禮尚往來禮尚往來的，我送過去她送回來這才叫禮尚往來，我送過去她一點兒表示都沒有，那就叫送禮！我們這是去表示感謝的，不是去求人家辦事的！我倒是還高興龔奶奶今天這樣的做法。以後我就更有理由對她好了呀！因為她對我也足夠好，你講是不？」

  李貴旺有些不耐煩地搖頭，嘴裡憤憤地嘟囔著：「算了算了莫和我講了！反正無理你都能講三分，我講不過你！你這張嘴啊！我看整個村子裡就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何勤梅那個哈婆娘和老三家那個潑辣貨，都只曉得哈鬧！和你不是對手！」

  李小小再次笑開了懷：還有這樣講自己閨女的！這到底是損呢？還是夸？

  到了市委大院，李小小也照舊給了負責分菜和結算的賀阿姨五個豬血丸子，給了秦阿姨一掛臘肉和十個豬血丸子。秦阿姨有些意外，本來是要推辭的，可李小小解釋了這都是自家的豬和自家做的豬血丸子，秦阿姨想了想，就收下了。卻並沒有像龔奶奶那樣回禮，只是道謝，然後就沒有留李小小多說的打算。李小小也識趣，當下笑眯眯地告辭，正好秦阿姨那個兒子聽到了動靜從房間出來，看到李小小，也打了聲招呼。

  李小小應了一聲，也問了一聲好，這才離開。臨關上門的時候，李小小聽秦阿姨的兒子問：「媽，這不是那個種菜的小姑娘嗎？她來幹嘛來了？」

  「送禮唄。大概是想著過年後想讓你爸弄那個專項扶持資金的事兒。農村姑娘嘛，以為這臘肉和豬血丸子就是了不得的大禮了！」秦阿姨的聲音中慣常是高高在上和俯視，李小小聽了這話卻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看著自己雖然白皙卻手心起了薄薄一層老繭的手，李小小頗有些懊悔自己手賤人閒骨頭輕的味道：這大過年好好兒的，送什麼臘肉豬血丸子啊？自己多吃幾口又撐不死，這可好，人家還覺得自己是來送禮的！還覺得自己太小氣，送少了！還覺得自己是圖那個什麼專項資金！

  嘆著氣回到了車上，李小小一言不發，李貴旺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她沒給你回禮？」

  李小小憋了一下，終究沒有憋住心裡的委屈，將這件事講給了李貴旺聽，李貴旺聽完了沉默了一下，有些語重心長地說：「人家有那樣的想法咱們管不住，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腦殼長在別人肩膀上，你還能控制？能控制自己的就不錯了！不要不高興，我相信你是真心感謝人家的就行。」

  李貴旺的話讓李小小倒是愣了一下，自己老爸平常不是講大道理的人，這番道理講起來倒還真是頗有道理。李小小感激地衝著李貴旺笑了笑，破天荒孩子氣了一把，摟了李貴旺的胳膊撒了個嬌：「謝謝爸爸！」

  倒是李貴旺不好意思起來，虎著臉說：「開車呢開車呢！注意點兒！」聲音里對女兒的愛憐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

  回到家已經快是午飯時間了，因為今天沒有來送菜和送雞蛋的村民，家裡倒是反常地安靜，因為也下了幾場凍雨，菜地也不必去澆灌了，李小小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奶奶在堂屋烤火，順便準備晚上祭祖要用的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老媽卻領著李鳳在廚房準備著這一年最重要的一頓飯。

  將東西都放好，李貴旺停好了車，也擼起袖子來幫忙。

  這兩天李小小和李貴旺去賣菜的功夫，劉春梅領著李鳳，將屋裡屋外擦拭得窗明几淨，窗花對聯都貼好了，堂屋外頭也掛上了紅燈籠，奶奶閒不住也主動參與，如今家裡看著是溫馨得很！

  加上屋裡的牆和樓板都用白紙糊起來了，日光燈照著屋裡亮堂堂地，看著更加喜氣，李小小從花市搬回來的兩盆水仙這幾天用指尖靈泉養著，真正地瘋長，如今終究是太高太長了，歪歪斜斜地掛著，開花倒是不含糊，黃黃白白地香了一整間屋子。

  李小小幫李貴旺煎魚，三斤多的草魚被李貴旺砍成了塊狀後，用蛋清裹了一層，小火煎成了魚塊。隨後李小小又按照李貴旺的吩咐，將洗好的香菜切成兩段鋪在了大碗的底部，隨後就是李貴旺的個人表演時間了。

  將草魚加了豆腐、番茄酸辣椒燜好後，呼啦啦倒在了大碗中，頓時香菜的香味也被激發了出來，混合著魚香飄散出來，惹得吃了半年食堂飯的李鳳直說香！

  血漿鴨是必不可少的。還有青菜和豆芽，以及老爸最愛吃的大燴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