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一心人52

  「不算是解釋吧，我心情好，多說了幾句。」琉璃牽著他，緩緩朝前走。

  秦慕順著她，「那你還有什麼沒說？」

  「還有？」琉璃想了想，停住道：「還有就是……如果我沒有選擇你，我爹大概也會給我選一個官宦子女。他家世也許沒有裴將軍府顯赫，也許要倚仗著裴將軍府臉色。也許會比你更甚……對我更加小心翼翼。」

  「細想一下，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也覺得恐怖！」

  「為什麼？」他問。

  琉璃聲音淡淡的，「因為他忌憚的是裴將軍府的權勢，喜歡的是裴將軍府帶給他的利益。一旦我失去了利用價值，怕是我的後半生就毀了。」

  秦慕細細想著，依照裴之離的脾性，他確實會這樣選擇。

  琉璃高嫁，他會擔心秦慕對她不好。

  只有下嫁給一些比他官職低的官員，他才能掌控。

  裴之離習慣掌控千軍萬馬，琉璃的婚事脫了他的控制，也難怪他一直對秦慕這麼戒備，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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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看得透。」

  「事關自己，當然得看透！秦慕哥哥，你也別怪我說得直白，其實我跟你在一起……除了我父親的原因之外，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願意過被我父親安排好的生活，也不願意跟一個陌生的，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才擅自做了主，跟隨自己的心。」琉璃向來活得恣意，利弊得失她一一看透。

  裴之離不喜歡她高嫁，她不在意。

  旁人說她高攀秦慕，她也不在意。

  之所以把自己心裡話全部說出來，是因為她獨獨在意，秦慕是怎麼看的……

  會不會跟旁人一樣，認為她是為了為榮華富貴？

  會不會跟旁人一樣，認為她是害怕下嫁給一些魯莽的人？

  天色漸晚，她身後的小河漸漸亮了起來，花燈盞盞、人潮湧涌。在這熱鬧和喧囂里，秦慕只看得到她，只看得見她明亮坦然的雙眼……

  把她纖細的身子擁在懷中，秦慕語氣溫和，「我有心，很多事情不需要你這樣跟我解釋，我會用心去感受。」

  她聰明，就算不嫁他，也會有辦法嫁一個疼愛她的郎君。

  更重要的是，琉璃的眼睛不會騙人。

  她喜歡他，在意他，眼中只有他……

  這樣的眼神秦慕當然注意到！

  琉璃推他，「好多人呢。」

  「沒人在意的，也沒人認識我們。」秦慕摟著她不放手，「再抱一會，晚些帶你去放河燈。」

  「看在河燈的份上！」琉璃道。

  「我已經淪落到跟河燈爭寵了嗎？」秦慕問。

  她沒有回答。

  河岸上不停有人兜售河燈，琉璃選了兩個，領著他到河邊，把其中一個遞給他，「我們一人放一個，一人許一個願望。」

  願望多了就不靈了，所以她只挑了兩個。

  小小蓮花燈中間燃著蠟燭，微微發燙，秦慕虔誠捧著燈，閉眸片刻，爾後放入河中。

  琉璃雙手合十，嘴裡念念叨叨的，聽不真切。

  等她把何等放下，他忍不住問：「許了什麼願？」

  「你呢？」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秦慕目光灼灼。

  「年年有今日，風調雨順嗎？」今年的氣候確實不錯，沒有聽到有什麼洪災和旱災，琉璃沒體會到他各種深意，撩著裙擺往河岸上走。驀地，她腳步一頓：「秦慕，人家這個夏節是祈求五穀豐登的，你瞎許的什麼願望？」

  年年有今日，從他的目光中讀出，大概……指的是今天在馬車裡的親密，以及今夜的擁抱吧？

  虧她還以為秦慕貴為一國之君，會為黎民百姓祈福，希望年年風調雨順呢！

  真是高估了他！

  終於想明白了，秦慕失笑，他還以為她假裝不懂呢。

  「我的願望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琉璃氣得直直朝前走。

  秦慕幾步追上她，「你還沒告訴我，你的願望呢？」

  琉璃小跑著遠離他，「我才不告訴你呢，說出來就不靈了。」

  ——只求一心人。

  她的願望，也自私地跟黎民百姓沒有關係。

  「會靈的！」秦慕自言自語。

  兩人還算有良心，往客棧趕的時候，特意買了兩盞漂亮的花燈給秦傾傾。

  秦傾傾開心地接受了！

  這小鎮過去，都是各具風情的城鎮，蘇澈有意讓東方遲香休息，秦慕正好帶著秦傾傾和琉璃兩人四處閒逛……本來十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半個多月才到。

  秦傾傾一頭扎進蘇將軍府，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蘇將軍府數十年如一日，不管秦慕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裡面的陳設都沒有變過。

  芷園是蘇芷的院落，秦慕和秦傾傾她們有自己的院落，只是這幾年蘇將軍府開闢的新院落多了，琉璃一時找不到地方安置……客房，秦慕不願意她去，新的院落，又暫時沒有閒置的。

  秦傾傾便很大方地在自己院子收拾房間給琉璃住。

  這座府邸，是琉璃一直夢想著要來的。

  這是屬於曾經大秦王朝的建築，屬於數百年根基的蘇將軍府，盼了許久，等她真的住進來，竟沒有心思再去細細追查。因為這座府邸裡頭住的人，都是她熟悉的人，蘇博仁、梁夫人，寧貞、蘇曼舞、蘇念……

  好像一時間，這百年府邸跟她的距離拉進了許多，不用再用心查看，琉璃便能感受到這座府邸裡頭的溫情，感受到這百年滄桑。

  晚膳時，她多嘴跟秦慕說了幾句，惹得眾人大笑。

  蘇博仁看著她，越來越覺得喜歡，「明日讓慕兒帶你到鎮國王府去，看看那裡還有沒有你說的溫情。」

  「明天去嗎？」琉璃問他。

  秦慕細心給她和秦傾傾兩人剔魚骨，「我們要在秦城小住一段時間，再啟程到衡城，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反正他出來的時候，秦清墨給了他四個月的時間。

  從秦城到衡城只需要六、七天，除開路上的時間，他和琉璃還有將近兩個月遊玩呢。

  「蘇將軍府比鎮國王府好玩多了，鎮國王府都沒有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到蘇將軍府來住，秦傾傾抿唇，「只有我母后喜歡鎮國王府。」

  蘇芷和秦清墨很多回憶都在鎮國王府，她的感受當然跟旁人不一樣。

  琉璃想，現在她也覺得墨城裡的墨宮很好！

  因為那兒有她和秦慕、秦傾傾等人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