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一心人53

  倏日，秦慕先帶她去逛蘇芷名下的翠竹居。

  翠竹居冬暖夏涼，在這炎炎夏日裡格外舒爽，琉璃只待了片刻就喜歡上，「當初大秦王朝的皇上肯把這個避暑聖地賜給你母后，真是捨得！」

  「放眼秦城，大概最涼爽是這裡了，當初這個地方可是各宮娘娘的夏日聖地，是當年香瑤公主開了金口，那皇上才割愛賜給母后的。」滿滿的竹園，陽光照耀不到；房子底下是蓄水池，在夏日裡發出陣陣清涼，秦慕笑了，「你如果喜歡，晚上就在這裡留宿，我讓人給你收拾一間客房。」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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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把這裡看得很重，若是旁人，肯定是不行的……」秦慕賣了個關子，意味深長道：「但是你嘛，看在我的面子上，母后不會怪你的。」

  據說，當年秦清墨和蘇芷兩人不是在鎮國王府小住，便是在翠竹居小住。

  這兩處地方，蘇芷都不讓人隨便進來。

  可見這兩處地方在她心中的位置。

  琉璃沿著卵石小路朝前走，一本正經：「這裡的回憶屬於鎮國王爺和鎮國王妃，我不會來打擾！今天到這裡一游，我也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這是尊重！」

  「我們到鎮國王府去吧？」她說。

  「好。」

  鎮國王府跟翠竹居完全不一樣，重兵把守，才進門就已經感受到壓迫感。

  亭台樓閣，跟現在慕蘇國的建築風格大同小異。廂房，琉璃沒有興趣參觀，她直接就繞過正廳，來到後院。

  只是……

  才到後院門口，她就停住了腳步。

  「秦慕哥哥……」

  秦慕牽著她，掌心溫熱，「別怕，琉璃，跟我進去上柱香。」

  後院的正門口，是宗祠。

  是秦氏一族的宗祠，難怪秦慕要把這裡留到最後，難怪他會帶她到翠竹居先參觀……

  一個一個靈牌，端端正正立在上方。

  琉璃似乎能看到他們的面容，嚴肅又慈祥地看著他們。

  宗祠內香氣繚繞，她一顆忐忑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

  秦慕把燃著的香放入她掌心，「琉璃。」

  琉璃規矩跪下，上香，磕頭。

  她追尋大秦王朝的痕跡，追尋鎮國王府的起源，更多是因為秦慕。

  因為喜歡他，才想對他的家族更了解一些！

  她以為只有深入了解過這些地方，了解過鎮國王府，才能理解秦慕身上的責任感，理解他治理天下的那份心。

  可是現在……

  琉璃才明白，不是這樣的！

  追尋任何古蹟，哪怕她看得再多！也比不上這滿滿一室牌位來得震撼！

  這裡每一個人，都為這片土地而生，亦為這片土地而亡。

  他們的鮮血就灑在邊疆的戰線上，他們的生命就停在鮮紅血泊之中！

  秦慕又有什麼理由，去推脫開他身上的責任？

  秦慕跪在她身旁，跟她並肩。

  這氣氛太壓抑，他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

  但在琉璃心中，這無疑是一種肯定。

  如果不是肯定了她，秦慕不會帶她進宗祠。小小的柔荑扣住他的手，「秦慕哥哥，你日理萬機，往後漫長數十年，你很有可能會為了國家大事而忽略了我。但我會試著去理解，去包容。我會慢慢長大，跟著你的步伐，跟著我爹的步伐，一起幫你們守著這片土地。」

  如果秦慕註定萬人之上，那為他母儀天下又如何？

  秦慕望著她的眼，「委屈你了。」

  琉璃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在宗祠出來，立即就有人來報說，有個人想見秦慕。

  琉璃蹙眉，「不請他進來嗎？」

  「他肯定不願意進鎮國王府的。時隔多年，我都沒想到會在秦城碰見他。」秦慕深深一嘆，捏捏她的臉，「琉璃，我命人送你回蘇將軍府，你先跟傾傾玩一會，我出去一趟。」

  「很重要的人嗎？」琉璃有些擔心。

  「是我的……兄長。」他聲音極輕。

  秦清墨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秦慕的堂兄。他那麼多堂兄，琉璃只見過一個秦錦玄，是東方遲香生第一胎時見的。至於秦錦白……他瘋瘋癲癲的，因著蘇念的原因，她也聽說過一些。

  若是這兩者，秦慕不可能避著她。

  「是那個……大秦王朝最後的帝皇，秦錦離嗎？」

  秦慕眸色幽深，「是。」

  自衡城一別，他就沒有見過秦錦離，這次他不請自來，秦慕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所以不敢貿然帶著琉璃一起去。

  「那你早去早回。」琉璃道。

  秦慕把她擁入懷中，「等著我回去用晚膳。」

  「快去！」琉璃推他。

  秦慕捏捏她柔荑，戀戀不捨走了。

  蘇將軍府門前

  琉璃下了馬車，心思有些飄忽。

  韶華提醒她，「小姐，前方有一位夫人，大概是來蘇將軍府找人？」

  順著她說的視線看過去，她果然看到了！

  不遠處擺著一張木桌，一張小凳，那白衣的夫人就坐在小凳上，桌麵茶香裊裊，她神情自若……恍惚間，琉璃似乎透過看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夫人，你在這裡等人嗎？」

  「尋人。」她答。

  「尋人……這裡是蘇將軍府，進出的只有蘇將軍府的人，夫人要尋什麼人？我可以代為轉告。」琉璃凝著她，越看越覺得像……

  白衣夫人掃一眼她，「你是早上跟著秦慕一起出去的姑娘？」

  琉璃點頭。

  「他怎麼沒送你回來？」

  「他有些事，要晚一些才回來，夫人是尋他嗎？如果是的話，你可以到裡頭等著，晚膳前他一定會回來的。」琉璃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衣夫人搖頭，輕笑，「我不找他，他一個小孩子，我找他做什麼呢？你現在進府，到裡頭告訴蘇博仁，你就說……葉漓回來了。」

  琉璃腳步一晃，指尖稍稍顫抖，「韶華，你在這裡侍候著夫人，我現在就進去。」

  葉漓。

  葉漓……

  當年在墨城生活著的人，哪個不知蘇博仁找她找得幾乎要發瘋了？十多年過去了，現在她又出現了。

  琉璃跌跌撞撞朝府里走，一頭撞在寧貞身上，「老夫人。」

  「怎麼了？這孩子。」寧貞扶住她，神色溫柔。

  「葉漓，葉漓說她回來了。」她說話都不利索。

  寧貞身後，蘇博仁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