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一心人51

  琉璃醒來時，只見秦傾傾趴在軟墊上，單手拖著腮，笑咪咪看著她。

  四目相對，琉璃單手捂著臉，完了！

  她正想起身……

  秦傾傾倏地伸手，「噓……」

  她指指秦慕。

  琉璃抬眸，秦慕靠在馬車上，一手護在她腰間，另一隻手離秦傾傾不遠……大概剛剛也是護著她的。

  「出宮時，母后給哥哥開了安眠的藥，他服藥才出來的。」秦傾傾解釋。

  「他最近作息不好嗎？」

  「什麼時候好過？」秦傾傾坐起來，理理自己壓皺的衣裳，「每天處理奏摺到三更半夜，他作息完全亂了！而且他平日裡淺眠，稍有動靜就醒，多是靠著母后的安眠丹才能好好休息一次。」

  秦慕責任心很強，每次她闖禍，都是秦慕去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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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國事之後還要照顧她，鐵打的人也會累的！

  「這次回去之後有表姐照顧我，我就不給他添麻煩了。琉璃，你有時間多陪陪他吧。」

  她以為她已經算很了解秦慕，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一出，琉璃不敢動了……

  幾人是在驛館下車的。

  蘇澈早早把一切都打點好，倒省了秦慕的心思。

  小憩片刻之後的人特別精神，秦慕命人把兩人的行李安置好，「傾傾想在驛館用膳，還是到盛光酒樓去？」

  盛光酒樓是這個小鎮上最有名的酒樓，特色菜具有獨特的小鎮風味，秦傾傾很喜歡。

  秦傾傾還沒應。

  琉璃便道：「在驛館吧，奔波了這麼久，大家也累了。」

  「琉璃，傾傾在馬車上跟你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我們是出來玩的，當然要做好累的打算，秦城雖好，但這過路小鎮也有屬於它的風景，我們只在這裡停留一晚上，你可以四處逛逛。」秦慕道。

  琉璃看著秦傾傾，「……」

  秦傾傾攤手，很無辜，「我說我哥哥很累，可沒說他沒醒啊！」

  秦慕是什麼人？

  武功得秦清墨親傳，耳力一等一的好。

  兩人說話這麼大聲，他就算睡著，也該醒來了！畢竟蘇芷給他服用的是安眠丹，不是迷藥。

  這對坑人的兄妹！

  琉璃握緊拳頭，既然秦慕醒著，為什麼還讓她別動？「那就去盛光酒樓吧。」

  話落，她立即就走。

  秦慕大步跟上她，握著她的手，「琉璃，盛光酒樓在另一頭。」

  秦傾傾笑得雙肩一顫一顫。

  盛光酒樓在小鎮最繁華的街道，蘇澈要照顧東方遲香，不出門；三人便選了臨街的雅間。秦傾傾有模有樣看著菜譜點菜，琉璃的心思一直飄忽，「夏至時節，這裡有什麼盛大的節日嗎？」

  看街道下面，都在賣著花燈以及各色糕點，似乎很熱鬧。

  兩兄妹在夏至時都沒來過這裡，秦傾傾搖頭。

  小二過來送茶。

  秦慕見她好奇，特意問了一句。

  「幾位客官是過路的吧？」店小二態度很好，「這夏天是多雨時節，夏至日在我們這裡被稱作是夏節。每年的這一天，人們都會帶著河燈、孔明燈，各色糕點等等到河邊拜祭許願，祈求災消年豐。」

  「原來是這樣。」琉璃若有所思。

  秦傾傾不以為然：「祭神在於用心，有心便靈，這糕點孔明燈怕是商賈自己弄出來的吧？」

  「小姐說得是。」店小二不反駁。

  「夏至正是雨季，這個時候祈求豐年倒是在理。不管怎麼樣，我們既然來了，便去看看怎麼樣？」秦慕道。

  琉璃剛被這對兄妹坑了，默不作聲。

  秦慕笑了，「傾傾去嗎？」

  秦傾傾掃一眼他，瞭然：「我累了，你陪琉璃去吧。」

  用膳之後，兩人送秦傾傾回驛館，秦慕牽著她，由驛館出發，沿著河道慢慢走。此時天色尚早，只見河岸上有人到拜祭，還沒有人放河燈……

  河水清澈，倒影著河岸上的燭光，波光粼粼，恰是好看。

  秦慕望著河水，「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歸于田園，耕田織布，每年虔誠地祈求上蒼風調雨順，日子和美。

  這樣的生活……

  光是想著就很美好！

  琉璃搖頭，「你明知道這不可能，為什麼還問我呢？」

  「怕你選擇了我，會遺憾。」秦慕忘不了她的眼睛，他說帶她到秦城，再轉到衡城；琉璃那雙明亮的眼。

  以及她……雀躍的心。

  她太容易滿足了，簡單一行便把她高興成那樣。

  再過一個季節，兩人訂親，她便要久居深宮，秦慕於心不忍。

  「有什麼好遺憾的？你沒有逼迫我，我往後的生活都是我親手選擇的。秦慕哥哥，其實你對我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琉璃倏地站住，雙眸沉沉看著他，「我在皇宮生活過，我知道宮牆內的生活；這些在我沒有選擇你之前我就體會過！所以往後我不會怨你，不會怪你！」

  「而且……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好遺憾的？」

  愛恨糾葛，多少人愛而不得，最終成了深深的恨。

  既然現在的她可以擁有，琉璃便不覺得遺憾。

  這是她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喜歡」這樣的字眼。

  秦慕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不管你怎麼想，該小心翼翼還是要小心翼翼的。」

  這份感情很純很真，必須要小心呵護才能完好。

  秦慕不希望兩人之間有裂痕。

  琉璃不知他的小心思，羞澀低頭，粉唇彎彎，「小心翼翼什麼呢？試探我？問我想不想過這種寧靜的田園生活？不可能的！秦慕哥哥，我生在裴將軍府，這樣的生活在我出生那天就已經不可能了。」

  「就算我不嫁入皇宮又能怎麼樣？我會選擇這樣的生活嗎？這樣的生活看似很美好，倘若你讓我這樣過一、兩個月，或者我會覺得很愜意，很自在！但你讓我這樣過一輩子，我辦不到。」

  「我是將軍府裡頭的大小姐，我娘把我保護得很好，女兒家該學的東西，她什麼都不讓我學。拋開太傅教我的東西，我什麼都不會。不能謀生，也不會阿諛奉承別人……難道真的要一輩子耕田織布嗎？」琉璃笑笑，「光是想著就恐怖！」

  「不過是問你一句，怎麼解釋這麼多？」就算琉璃真的選擇那樣的生活，秦慕也不會允許的。

  怎麼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