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吵架

  南石市是北方僅次於首都京華市的第二大城市，而莫晚就讀的H市則是距離南石市一百里地的一座二線城市。

  

  由於如此便利的地理位置，所以從H市出發，上了高速只要半個多小時就能到達南石。

  此時，距離那裡越來越近，莫晚緊緊盯著眼前不斷閃過的景色，其實高速路的兩邊都是莊稼地，根本沒有什麼景色可言，她的腦海中全是娘兩個被迫來這裡時路上的場景。

  只不過那次是離開，這次是回去。

  好像都沒有什麼令人高興的。

  成大軍在三個月前一直派老陳勸說自己回去，跟著他一塊住。

  據說那對狗男女唯一的寶貝兒子意外出車禍死掉，更高興的是醫生檢測成大軍不能再有別的孩子，而莫晚將會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骨血。

  所以，蒼天真的會是有報應一說的。

  莫晚回頭看了一眼駕駛位上的老陳，他的模樣看著就是一個老好人，整天笑嘻嘻的，你好我也好。

  他年輕的時候就跟著成大軍，只是膽子比較小，暈血。火拼的時候不敢砍人，一直做著跑腿的小弟，後來成大軍混的越來越大，忠心耿耿的老陳就專門處理內務。

  同時，老陳通過後視鏡時不時的打量后座上的女孩，

  老陳看著她不鬧了就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會一直大哭大鬧甚至罵個不停的。

  沒想到她一看到再鬧下去也改變不了結果，就隨即沉寂起來，果然不愧是成哥的女兒。

  其實說句心裡話，他沒有看出這小女孩身上有什麼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大氣魄，也就是比一些小女孩強一點點。

  但是，想到成哥……，小晚將會是成哥唯一的孩子，這以後的產業都是她的。

  所以，他還是要往好里想想，儘量多尋找她一些優點，呃，也好讓自己安心點。

  但是想到方才小姐出口不饒人，這在他面前倒是可以，可老爺現在威嚴日盛，那身上的氣勢是越來越強勢，最是見不得人違逆自己的意思。

  上次手下一個身高體壯的兄弟辦了錯事，站到老爺面前，只是被他陰狠的盯了一會兒，一個大男人就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小姐這個樣子到老爺面前，到那時開口成大軍閉口成大軍的，老爺要是動氣怒來？

  怎麼說，小姐現在也是老爺唯一的骨血，這要是被嚇壞了，老爺事後也要後悔的。

  所以，老陳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開了幾次口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小姐，你也別怪老爺，少爺這次走的突然……」

  莫晚立刻瞪大眼睛，「什麼狗屁少爺，那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老陳雖說早已經不對莫晚能尊老愛幼抱什麼希望了，但是聽了這話還是被噎的上不來氣，立刻決定放棄繼續勸說小姐，其他的還是留給老爺去頭疼吧。

  他隨即轉向下一個話題，「是，是，就是這麼個說法，畢竟小姐才是成家最正式的小姐。不過，小姐你這倔脾氣也要改改，老爺心中還是有小姐的。雖然這話不該我來說，但是說句托大的話，畢竟陳叔是看著你長大的……」

  「那你就不要說了，」莫晚目光從窗外拉回，緊緊盯著前方的後視鏡，「既然當初我跟媽被逼出家門時，你什麼都沒有說，現在還是保持什麼也不要說的好。」

  老陳嘴唇就微微抖起來，當年……

  當年，對於成大軍在外邊風花雪月的事情，手下的弟兄們是都知道的，唯一瞞著的就是莫晚的母親莫淑芳，只不過那時年輕他認為這些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再說，男人有錢了，追求的還不就是這點事。

  況且，當時他是成大軍的手下，要靠著他吃飯的。

  於是所有的人都幫著當時的成大軍隱瞞著莫淑芳母女兩，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整日守著空空的家，而成大軍卻是整天跟現在大宅中的王惠王夫人……

  所以這些不提也罷。

  ******

  成家莊園式高檔別墅中，中年發福的成大軍坐在主位沙發上，平時總是繃著的一張黑臉上，此時微笑和藹異常的吩咐李媽端水果點心的。

  這樣詭異不和諧的畫面，讓李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成大軍則是毫無察覺的慈祥的看著，坐在另一邊認真讀信的女兒，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早就忘記了，當時讓老陳去接她過來被拒絕時，憤怒的砸了好幾次杯子的事情。

  高黑胖的成大軍看著日漸白皙清麗的女兒，覺得怎麼看怎麼像自己，鼻子眼睛下巴額頭的都像，真不愧是他成大軍的女兒。

  他接著就想起女兒小時候也是被她捧在手心養大的，他這女兒可是聰明的緊，七個月的時候就能開口叫爸爸，兩周多就能背誦唐詩，現在更是考試年級第一是常事。

  不像……成寶，雖說是兒子，樣子倒是像他媽好看，但是這腦子……都六七歲了還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

  再想想小晚的媽可是大學生的，看來這基因果然是很重要。

  莫晚將手中的信從頭到尾仔細看了兩遍，才說道，「這麼說我媽在我考試的時候，就收拾東西出國了？連答應我的旅遊都忘記了，甚至連見我一面道個別的時間都沒有？」

  成大軍點頭，「你媽也同意你跟我一塊住，她也是不願意看到你傷心，才悄悄的走的。」

  莫晚猛一拍沙發前的茶几，怒道，「成大軍，你當我是傻瓜啊，這麼簡單的謊言都看不出來？你說，你到底把我媽怎麼樣了？」

  這一下子就把成大軍給拍懵了，女兒不都是乖巧可愛的麼？他的好友老馬在外邊也是私生子女一大幫的，可人家正室的女兒還不是毫無怨言的嬌滴滴的跟老馬撒嬌，博寵愛麼？

  他這女兒怎麼上來就拍桌子，還敢這樣叫他的。

  老陳早前是有透露過，他這女兒脾氣有點大，在他的思想中女孩子任性有點小脾氣是很合理的。

  可是沒想到會大成這樣！這還了得？

  成大軍反應過來後，立刻感到一股氣直衝腦門而去。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拍桌子了，這是要擱別人身上他非要給他好看不可。

  想到女兒或許是他這世上唯一的骨血，就將腦門的氣使勁的往下壓了壓，儘量壓低了聲音說道，「成莫晚注意你的口氣，你是在跟誰說話。」

  莫晚更是氣紅了臉，「我不姓成，我姓莫，我只跟著我媽住。你想把我送走就送走，想要我回來就回來，天底下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而且我沒爸，我爸早死了。」

  像他們這種整天生活在刀口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說什麼死…死…死的。

  成大軍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立刻衝出腦門，他氣憤異常的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成莫晚你個不孝女，整天咒你老子，這就是你的家教，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莫晚看著碎成一地的杯子，再看看臉都被氣得黑里透紅的成大軍，頓時心裡快樂無比，看她氣不死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隨即樂悠悠的輕聲說道，「我是沒家教，你現在才看出來啊。你不知道我是有娘生，沒爹養的麼。」

  「你……你……」成大軍就拿手指指著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對她們娘兩個，他確實是有虧欠。

  躲在門口偷聽，決定有什麼不好就上來拉架的老陳，急的一張臉都紅了。

  這小晚也太……，他實在是沒想到才剛剛兩句話，就把老爺給氣成這樣。

  老陳猶豫著要不要硬著頭皮上去勸架時，就看到從二樓下來的夫人王惠，伸出去的腳就收了回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一家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他這個外人還是躲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