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古神界很詭異，也很兇險。

  是迄今為止，王盤所經歷過所有模擬世界中，能級上限最高，也是最兇險的世界！

  就連王盤，都差點莫名其妙栽了。

  換做其餘模擬者，在這個世界連掙脫記憶封印的機會都沒有，恐怕至死都不會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每一次進入模擬世界前，都會生成模擬人生事件。

  在進入古神界前，生成的模擬人生事件只有兩個字，活著！

  這一次的人王境晉升任務以及逆天改命的判定標準，就是活下來。

  按理來說，一旦完成人王境晉升任務、人生模擬事件逆天改命其中任意一個，王盤就可以脫離古神界。

  如今王盤已經處於五帝境中的第三境，玄帝境了！

  本身王盤的生命層次就遷躍脫變了三次，而五帝境每執掌一道本源，每突破一個境界，生命層次也會迎來一次遷躍與蛻變。

  也就是說，現在王盤的生命層次遷躍蛻變了六次。

  以王盤如今的境界，以及生命層次，再加上王盤諸多的天賦加持，王盤在五帝境中也是絕對的霸主！

  哪怕王盤身處詭異兇險的古神界，很大可能會有九帝境第九境，至高無上的混沌境存在，可王盤自認為只要小心一點，低調一點，想要保命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問題也出自這裡。

  模擬印記並沒有刷新！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也就是說，主世界的天道判定以我現在實力，沒有滿足活著的條件。」

  王盤有些懷疑人生，五帝境，放在主世界中，不管是在哪一顆星辰上，都算得上是一方強者了。

  可放在古神界，卻連生存都是問題。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啊？

  王盤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肯定是特例。

  總不至於所有封侯境模擬者晉升人王境時，都這麼艱難吧。

  真要這樣，恐怕主世界除了王盤之外，其餘封侯境有一個算一個，沒有能夠晉升至人王境的。

  「不過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回不去了。」

  王盤一想到這個可能，臉都綠了，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王盤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或許回不去了，才是真正的原因！

  王盤執掌著主世界天道部分權柄，以王盤的權柄，當王盤對模擬印記發起對話時，模擬印記不可能不回應王盤。

  可事實卻是，在王盤清醒，恢復了記憶後，模擬印記一次也沒回應王盤。

  要不是感知著自己的天賦稱號依舊燦燦生輝，還在加持著自身，王盤甚至會生出一種主世界才是模擬世界的感覺。

  「在古神界，古神才是天地的寵兒，誕生就是五...九帝境！

  想要以凡人之身，逆天改命。

  執掌本源道堪比古神，可謂是難如登天。

  哪怕你的天資，是我經歷諸多世界，所見最強之人。

  可想要執掌本源道，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

  就算你的精神力比起普通人強了太多，甚至可以做到以實質化的精神存在於世。

  可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古神界對你精神力的壓制了吧？

  你的精神力除了讓你以另類的方式存在，以及更容易參悟執掌本源外，對你目前的實力並沒有幫助。

  只有當你以凡人之身，執掌本源媲美古神時，這種壓制才會解除。」

  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李昊，王盤不疾不徐的說道。

  李昊現在的情況，和王盤記憶被古神界封印時差不多。

  空有強大的精神力，可卻發揮不出來。

  換做在主世界中，以李昊的精神力，一眼就能瞪死封侯境。

  可在古神界，李昊那強大的精神力現在外放都做不到。

  「能夠讓我以另類的方式存在，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李昊自然也察覺到了古神界對自己精神力的壓制，可李昊卻並不在乎。

  「你有足夠的時間，並且在你以凡人之身，執掌本源，媲美古神後，你的壽命之長，雖然不能讓你與天地同壽，可也足以讓你坐觀世間滄海桑田，王朝更替。

  但你的仇人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等你，特別是在這個戰亂不休，百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年代，更是如此。」

  王盤提醒著李昊。

  並沒有出手替李昊報仇的念頭，有句話叫做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同理，血親之仇，同樣不可假手他人。

  李昊也不會同意。

  這算是王盤對李昊的一個小小考驗吧。

  畢竟天資歸天資，在天資沒有轉化為實力時，都是虛的。

  現在的李昊，雖然是以實質化的精神力存在於世的另類，但這並不代表李昊不會死。

  在古神界這種詭異兇險的世界壓制下，李昊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普通人一拳頭下來，照樣能打到李昊，李昊也會感覺到疼痛。

  並且由於是直接作用在精神上，這種痛甚至比起肉體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也就是說，普通人提著刀，給李昊一刀，只要砍在李昊要害上，李昊照樣會死！

  「戰亂不休的世道，誰會在意一些普通人的生死呢？」

  李昊眼珠子一下子就紅了，這是他的執念，也是全新李昊誕生的根源！

  正如王盤所說，在這個戰亂不休，百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混亂世道，死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各方勢力都忙著搞錢，又或者爭霸天下。

  誰有功夫將目光放在一群普通人身上。

  太平時節，道德未崩，秩序尚存時，才是收割普通人最好的年代。

  而在這個戰亂不休的混亂時代，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除了田地之外，還能有啥？

  所以在這個年代，寒門和世家相互廝殺侵吞才是主流。

  吃下一家世家，足以讓他們熬過這一場寒冬。

  皇城廢墟一帶，如今屬於蒼生道的勢力範圍。

  皇城廢墟外的小鎮，說是小鎮，其實都不在官方的記載上，只是一個活不下去的百姓，靠著在皇城廢墟中尋找有價值的物品，再加上商人們有利可圖，不遠千里趕來，久而久之形成的交易市場罷了。

  整個小鎮中，一個捕快都沒有。

  違不違法犯不犯罪，全看大家自不自覺。

  至於小鎮外連綿上千米的棚戶區，更是妥妥的法外之地。

  不法分子的天堂。

  居住在棚戶區的人，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棚戶區的陰暗角落中發現的屍體。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昊只需要找到目標，然後什麼都不用想，直接莽過去就行。

  「還請老師告訴我，我的仇人是誰。」

  李昊對著王盤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李昊不想血親之仇假手他人，但這並不意味著李昊迂腐。

  李昊不願意再多等，每一分每一秒對李昊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李昊沒有問王盤，知不知道自己的仇人都有誰，而是請求王盤告訴自己。

  李昊十分確信，自己這位神通廣大的老師，必然知道自己的仇人都有誰。

  王盤伸手一招，只見整座茅草屋內的空間頓時凝如實質，化為一面鏡子。

  鏡子照映古今，王盤和李昊兩人猶如站在時間長河之外，靜靜地注視著時間的變化。

  一道道人影出現在鏡面中，纖毫畢現。

  每出現一人，李昊眼中的血色就濃郁上一分！

  這些人有老有少，數量之多，足足上百人！

  並且一些人多次出現在鏡面中！

  每一個人前來，都會帶著一些吃食。

  最差的是黑黝黝不知道用什麼製作而成，冷卻後足以當榔頭用的窩窩頭。

  其次則是各種雜糧，或者是雜糧製成的，方便保存的雜糧餅。

  最好的則是燉好的半碗野兔肉。

  為了這半碗野兔肉，李蓉蓉受盡了折磨與屈辱。

  李蓉蓉一口沒吃，全部都給大病初癒後的李昊用來補身子了。

  李昊近乎天道一般的心境在此時破了，在這一刻，李昊才更像是一個人，有著人類該有的情緒，而不是高高在上，俯瞰萬物生靈的天道化身。

  當最後一道人影出現在鏡面中後，鏡面中的畫面就此定格。

  「嘣！」

  一道清脆的裂痕聲響起，鏡面上出現一道貫穿整個鏡面的裂痕。

  崩裂聲連成一片，鏡面崩碎，化為無數的碎片，融入虛空中消散。

  一道道氣息自鏡面里鑽出來，向著李昊眉心射去！

  李昊不閃不避，任由這一縷縷氣息鑽入自己的眉心。

  當這一縷縷氣息與李昊融為一體後，李昊突然感覺眼前一花，視角化為上百個。

  每一個視角里，都有一人。

  這些人各自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也在不同的地方。

  李昊心中升起明悟，不管這些人在哪，自己都能夠隨時感知到他們的位置！

  「棚戶區裡有六十七人，三輔之地中有十六人，兆邑有八人，此外還有十九人分散在各地。

  最遠的三人甚至已經不在空冥古國境內了。」

  李昊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些人，最早的一個，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而那時候，李蓉蓉才十歲。

  五年過去了，這些人並不是一直待在棚戶區。

  有些人是混不下去了，有些人則是在皇城廢墟中挖到值錢的物件，發了一筆小財，離開了這個地方。

  「現在你已經知道你的仇人了，你要怎麼做呢？

  你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雙拳難敵四手。

  要我說，直接趁著夜黑風高，人困馬乏之時，放一把火。

  在這個連綿千米的棚戶區中，生活著三千七百零二人。

  所有房屋都是由茅草，竹子等易燃物建造而成，一點就著。

  更絕的是，這些房屋相互之間還緊挨在一起。

  時值天乾物燥之際，只需要一點火星子。

  轟！

  整個棚戶區的仇人就都解決了。

  省心又省力。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王盤慫恿著李昊。

  說實話，這樣的環境，近十年中都沒有發生過一例火災，簡直是奇蹟。

  以這樣的環境，按照王盤所說，只需要一把火，保管沒有幾人能夠跑出來，全都得死。

  「他們固然罪該萬死，可其餘人是無辜的。

  我經歷過他們的絕望，他們活著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了。

  他們對於生的渴望，並不弱於我。」

  李昊毫不猶豫拒絕了王盤的提議，儘管在目前看來，王盤的提議是最佳的方案。

  但正是因為李昊曾經處於泥地中，所以更加能夠明白他們的苦難。

  自己的不幸，並不是牽連他人的理由。

  當然，該殺的人李昊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要讓我失望，我可不想做虧本生意。」

  王盤見到自己的提議被拒絕了，也沒有動怒，只是對著李昊說了一句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

  「我妹妹的屍身，就擺脫老師照看了。」

  李昊對著王盤行了一禮，深深看了被包裹在寒冰中的李蓉蓉屍身後，轉身出門了。

  儘管李昊十分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情況，壓根就不需要犯險，只需要按班就部的參悟執掌本源那一天，就可比肩古神，

  可李昊卻不想再等下去了。

  李昊不在乎什麼執掌本源，媲美古神之類，李昊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復仇。

  「哪怕受盡苦難，依舊心懷蒼生麼，難怪能以凡俗之身，凝聚這麼龐大的人道氣運。

  天生的人皇。

  如果經歷了萬般事，跨過了山河歲月，依舊初心不改，或許李昊有一天能夠做到同時執掌天道與人道。」

  良久，昏暗的房間中，王盤的聲音響起。

  王盤還有句話沒說，前提是活著。

  王盤雖說與李昊達成了交易，締結師徒之名，帶領李昊入門，在李昊未成長起來之前，替李昊護道。

  但這並不意味著王盤會事事插手，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強者，從來都是自無盡劫難中逆流而上，擊碎一切阻擋！

  王盤說的護道，指得並不是李昊與普通人之間的廝殺。

  李昊和普通人之間的恩怨，王盤不會插手。

  哪怕因此導致李昊隕落也一樣。

  天資是天資，實力是實力。

  空有天資，還沒有長成起來就夭折，王盤最多也就心生惋惜。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畢竟連個普通人都干不過，你還能幹點啥？

  不過要是有超凡的生命對如今身為普通人的李昊出手，王盤就不會坐視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