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下一步閒棋

  來自李昊身上的龐大人道氣運源源不斷融入銅鏡中，鏡面上一條條裂痕被修復。

  王盤的氣息不斷地拔高，鏡身上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吞噬力。

  高空之上，無盡的能量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

  好似漏斗一般，可怕的能量接連天地，不斷被王盤所吞噬。

  在這個過程中，四周的空間好似被分割開來，化為了一面面的鏡子，每一面鏡子上都倒映著王盤的面孔。

  一座由神金形成大山自虛無中浮現出來，通體散發著鋒芒。

  隱隱有金鐵交戈聲響起！

  一枚好似蘊含著汪洋大海一般生命氣息的種子落地，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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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剎那間，就化為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古樹每一次吐納，都散發出濃郁的生命氣息！

  一條長河從虛無中鑽了出來，浩浩蕩蕩，奔湧向未知之地。

  這是王盤執掌的三條本源道，分別是金木水三道本源。

  當這三道本源融入鏡面後，王盤的氣息先是一頓，而後猛然暴漲起來！

  只是片刻間，王盤的境界就抵達了五帝境中的玄帝境！

  這是由這個世界的特殊所造就的奇蹟，不存在什麼瓶頸。

  要麼終其一生都不能入門，要麼一旦入門，執掌本源道，立地五帝境！

  而五帝境，在此界被稱之為古神。

  古，古老，意為漫長的壽命。

  神，能人所不能謂之神！

  這個境界是生命遷躍的初始，由人化做仙神的開始！

  從本質上來說，這個境界的生靈沒有同族，每一尊生靈都是獨一無二的！

  銅鏡上，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條裂縫最終只剩下六道。

  這六道裂痕貫穿鏡面，海量的人道氣運與天地本源中的能量融入這最後的六道裂痕中，卻如同石沉大海般。

  「這是道傷，也是枷鎖。

  同樣也是我的機緣和造化。」

  王盤嘴唇開合，聲音緩緩在分割成一塊塊好似鏡面一般的空間中迴蕩。

  王盤心中生出明悟。

  當這六道裂痕徹底修復時，就是自己在五帝境這個境界中走到真正意義上極致的時候。

  或許那就不該叫五帝境，而是應該叫做九帝境？

  金木水火土、空間、陰陽、以及最後的混沌。

  這是構成世界的九大本源，也是不可或缺的本源。

  五帝境有很多人執掌了不止五條本源道，可為什麼還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來命名五帝境？

  就是因為五帝境之後的修行，需要用這五條本源來演化世界！

  這是世界之基！

  可古神的修行卻不一樣，在這個境界執掌五行本源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其後還有空間、陰陽、混沌！

  這意味著，古神在這個境界，可以將自身生命層次蛻變九次！

  王盤毫不懷疑，一旦在這個境界達到完美的狀態，此界的古神足以跨越大境界搏殺人皇境模擬者！

  並且，以執掌九道本源構建出來的世界，其底蘊之深厚，一旦晉升，立刻就會一躍成為人皇境中的霸主！

  此界雖然兇險無比，可卻蘊含無上造化！

  本源道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能夠直面本源道，足以省卻修行者無數的苦功！

  李昊身上最後一縷人道氣運消散，被王盤吞噬。

  「嗡嗡！」

  古樸的銅鏡微微顫動起來，鏡光流轉，映照出虛空中的一道人影。

  人影由虛化實，從虛空中邁步走到了現世。

  王盤活動著身軀，眼中流露出一抹滿意。

  伸手向著銅鏡一招，銅鏡徑直向著王盤飛來，融入王盤身軀內。

  這具身體只是一道影子，而本體依舊是銅鏡。

  不過相比起銅鏡，王盤更願意以人的形態存在。

  「我很好奇，這樣的你，會走到什麼地步？」

  王盤看著還未清醒過來的李昊，露出一絲好奇。

  李昊的存在，可謂是奇蹟。

  天生近道，什麼先天道體、仙姿玉骨連給李昊提鞋都不配。

  在這種狀態下的李昊，可以稱為道。

  天道！

  當然，現在的李昊還不是完整形態。

  因為李昊的誕生，執念是根本。

  只有當執念消除時，李昊才可配得上天道。

  李昊的執念有兩個，第一個執念是報仇。

  第二個執念是李蓉蓉活過來。

  第一個執念對此時的李昊來說，很容易。

  可第二個執念，想要讓李蓉蓉活過來，不是一般的難。

  強如創造滄海界，以及無數世界，用來培育天神族幼崽的那兩頭成年天神族，也只能做到一定範圍內，剎那的時間倒流。

  可即便如此，李昊的天資之強，也是王盤經歷了這麼多模擬世界後，所遇見的最強之人。

  王盤與李昊之間交易，嚴格來說，王盤並不算占李昊便宜。

  李昊想要復仇的力量，王盤交易給李昊的力量是一部修仙體系的經文。

  這是王盤以自身道，融合諸多模擬世界的知識，所創造出來的天道.仙王經！

  王盤執掌天道與人道，人道創造出來的修行功法名為人道.皇極經。

  天道.仙王經不如人道.皇極經完善，還只是一個大概的框架。

  可對李昊來說已經足夠了。

  以李昊此時的特殊形態，只要有主體的框架，他就可以不斷地從天地無處不在的本源道中截取自己想要的，將其融入天道.仙王經中。

  最終讓由王盤創造出來的天道.仙王經變成完美契合自身的功法。

  天道.仙王經是由神王冥照經，以及兩個修仙世界無盡的知識，外加按照王盤自身情況，所創造而成。

  天道仙王經包羅萬象，涉及方方面面，例如陣法、煉器、煉丹、制符等等。

  自然也少不了神冥宗的絕活，煉製屍傀。

  想要保存李蓉蓉的屍身不腐，直接將其煉製成屍傀就行，能跑能跳，和活著也就只差著一份記憶。

  「有些帳也該算了。」

  看著李昊的狀態，王盤知道，李昊一時半會都醒不過來。

  畢竟是一部包含了兩個修仙世界無盡的知識的仙經，就算李昊是王盤經歷這麼多模擬世界，所見過天資最強的，可想要初步吸收腦海中那龐大的知識，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

  伸手一招，一道幽藍色的本源之力落入王盤手中。

  念頭一動，這道本源之力徑直將李蓉蓉的屍身包裹起來。

  一層幽藍色的薄冰覆蓋李蓉蓉全身，讓李蓉蓉的屍身不腐。

  做完這一切後，王盤伸手向著虛空中一抓。

  皇城廢墟中，天地倒轉，地上天上，天在地底。

  原本烏木棺材所在的上方空間被分割開來，成了一面鏡子。

  鏡子倒映著大地上的廢墟。

  鏡子中的畫面不斷地倒流，好似時間回溯一般。

  只是片刻間，鏡子中倒映出來的畫面就從一片廢墟變成了一座完好無損，占地寬闊的大宅子。

  大宅子中，侍女、護院、各司其職。

  伴隨著鏡面中的視角不斷拉高，居高臨下的俯瞰全圖。

  整座皇城都浮現在了鏡面中！

  赫然是地龍翻身之前，鼎盛繁榮的皇城景象！

  上空的鏡面破裂，化作一枚枚碎片。

  每一枚碎片中，都定格著一張人臉。

  這些人中，有管家、有護院、有婢女。

  他們身上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這些人在十幾年前，都曾在王盤府中做事。

  王盤經歷了這麼多模擬世界，還是頭一次受這麼大的委屈。

  雖然這是因為王盤記憶被封印，偶爾想起一些事情，也會在此界一股偉力的影響下，導致王盤不斷地遺忘想起來的事情，這才讓這些下人趁虛而入。

  可這並不是王盤不對他們出手的理由。

  「能夠以凡俗之身，埋葬我一世，說出去也足以讓你們自傲了。

  你們也拿著我的錢財，享受十幾年了，也夠了。

  現在輪到你們還帳的時候了。」

  王盤自語著，伸手探入虛空，將數十枚鏡面碎片收回。

  看著手中的數十枚鏡面碎片，王盤臉上無喜無悲。

  王盤能夠透過鏡面碎片，清晰的感知到這數十人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

  一條條無形無質的蛛絲以王盤為中心，紮根進鏡面碎片中。

  這是因果。

  「因果加上詛咒，行使天道權柄，就是某種意義上的言出法隨。」

  王盤勾動因果，以咒術為媒介，行使天道權柄。

  「夷三族。」

  王盤臉上滿是冷漠，輕描淡寫間決定了這些人的命運。

  在王盤這裡，可沒有法不責眾、禍不及家人一說。

  這些護院、管家、婢女吃穿都是王盤提供的，王盤對他們也不薄，可他們是怎麼對王盤的？

  在王盤還沒有死的情況下，將王盤封進了棺材中，直接將王盤活埋了。

  如果這些人，僅僅只是吃絕戶，王盤或許都不會夷他們三族。

  這些人瓜分了王盤的財產，憑藉著這些財富，搖身一變，褪去奴僕的身份，翻身做主，全家享福。

  王盤向來信奉一句話，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利不及家人。

  「貪婪是原罪，弱小還貪婪，無疑是取死之道。」

  王盤搖了搖頭，這個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可在利益面前，又有幾人能夠恪守本心？

  這些人的命運，王盤一言而決。

  凡是在王盤府中擔任過職務的人，以及他們三族之內的親屬，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在做什麼，在這一刻都被一股偉力自天地間抹去！

  被抹去的，不僅是這些人的身體以及精神，就連這些人存在於別人記憶中模樣也一同被抹去了。

  就好像從始至終，這些人都不存在於此界一樣！

  就連這些人家中的狗都挨了兩個大嘴巴子。

  將自己的黑歷史抹去後，王盤心情十分不錯，就連參悟執掌火之本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李昊始終沒有醒過來，依舊在吸收著腦海中那龐大的知識。

  這半個月中，王盤看著李昊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了那新生的龐大精神而一點點崩潰。

  此時，茅草屋內，李昊的精神凝如實質，和肉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一道精芒從李昊眼中迸射出來，讓昏暗的茅草屋中為之一亮。

  這是李昊的精神太過強大，影響到了現實。

  睜開眼，李昊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明明只是過去了半個月，可李昊卻像是經歷了數十上百年一般，眼中流露出些許滄桑。

  「不錯，比我想像中醒來得更早一些。」

  王盤言語中滿是讚許。

  這樣的天賦，簡直是老天爺追著餵飯，生怕餓著了。

  見到王盤時，李昊眼中先是出現些許茫然，而後升起明悟。

  「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李昊神色冷漠，平靜的開口說道。

  李昊的言外之意就是交易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你還在這裡？

  李昊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值得這樣偉岸的存在為其駐足。

  「不，我們的交易才開始。」

  王盤認真的說道。

  「我已經沒有可以交易的籌碼了。」

  李昊沉默半晌，沉聲說道。

  「你的未來就是最大的籌碼。」

  王盤臉上露出笑容。

  王盤十分看好李昊的未來，能夠以凡人之身，擁有媲美自己經歷諸多模擬世界才匯聚的人道氣運，這樣的人，就是黑夜中的燭火，讓人無法忽視。

  「而這一次，我的交易籌碼，是一份師徒之名。

  在你還未成長起來之前，由我負責教導你至入門，為你護道。

  而作為回報，你欠我一個人情。

  怎麼樣，要交易嗎？」

  王盤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功利心，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為什麼會是我？

  以你這樣的偉岸存在，應該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吧。」

  李昊有自知之明，現在的自己和眼前這偉岸的存在差距太大了。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我看好你的未來，對我來說，你只是我落下的一步閒棋。

  能夠用得上固然好，用不上也沒關係。」

  王盤解答了李昊的疑惑。

  王盤不怕李昊反悔，事實上，以此時李昊這種特殊的狀態，也不會反悔。

  李昊除了執念之外，整個人可以說沒有生靈該有的情緒。

  李昊近乎於天道，天道至公。

  李昊不會違背自己的本能。

  「我同意了。」

  李昊同意了這一場交易。

  上位者施恩，下位者無以為報，唯死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