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人力有時窮

  古神界中，但凡踏上超凡，起步就是古神，最弱小的古神也媲美主世界中的五帝境模擬者！

  李昊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存在面前，和螻蟻沒有什麼兩樣。

  毫不誇張的說，任意一尊古神，呼出一口氣，都能滅掉無數李昊這樣的。

  這樣的存在，顯然已經超過了李昊能夠承受的極限。

  任由李昊天資再高，智慧再強，在這樣的存在面前，都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當然，王盤也不認為一個普通人的李昊能夠和古神產生交集。

  畢竟雙方的生命層次以及所處的維度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古神只是代表著強大如神靈，並不是真的是神靈，自然也不需要信仰。

  古神界中的古神們對於統治人類也沒有興趣，畢竟這些普通的人類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幫助。

  在他們的眼中，人類太過於脆弱，壽命也十分的短暫。

  儘管在古神界漫長的歷史中，也曾經有過以人類凡俗之身，逆天改命，成為古神的。

  可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在古神界中，天生地養孕育的古神才是古神界真正主人。

  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去統治一群普通人，還不如直接統治其他比自己弱的古神！

  於是乎，古神界的一群古神們開始了內鬥。

  在內鬥中失敗的古神，只有兩個下場。

  第一個就是落敗後，臣服比自己更強大的古神，第二個下場則是被勝利者吞噬本源！

  雖然古神之間相互吞噬，不能夠完全繼承另一位古神的本源，在吞噬的過程中，會出現極大的浪費。

  可吞噬一位同境界的古神，也能夠省卻不少功夫。

  理論上來說，哪怕古神不修行，不參悟本源道，只要一直吞噬下去，遲早也會成長到九帝境中至高無上的混沌境！

  所以，古神界中的普通人生活還是比起其餘世界的普通人要稍微好一丟丟的。

  畢竟他們不用面臨來自超凡生命的壓迫與剝削，可同樣的，古神界的普通人也幾乎沒有靠著自身修行，從而逆天改命，成為古神的機會。

  古神界中，普通人和古神之間，唯一的交集點，或許就是兩尊古神打架，導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因此，王盤只需要花費一點精力放在李昊身上，就不去管了。

  而靠著如今還是普通人的李昊，想要手刃仇人，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

  畢竟李昊的仇人不僅人數多，並且還分散各地，光是在趕路上，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不過，為了讓你消除執念，還是讓我來幫你一下吧。」

  王盤心念一動，一絲絲本源之力融入天地間，飛快的在虛無中穿梭，剎那間降臨各地。

  這些本源之力蘊含著精純的生命力，每一絲本源之力都精準無比的落入一人的身上。

  這一絲本源之力的作用只有兩個，一個是讓獲得本源之力的人壽命大幅度增加，第二個作用則是庇護，讓他們不至於遭遇各種意外而去世。

  不然王盤害怕還沒等到李昊手刃仇人，他的仇人就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又或者是大限來臨死去了。

  這可不是王盤想看到的，也不符合王盤的利益。

  李昊的潛力無限，王盤要做的，就是引導李昊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潛力轉化為實力。

  李昊的情況十分特殊，因兩個執念而誕生。

  不過成也執念，敗也執念。

  只要李昊還存在執念，那麼李昊的心境就永遠只是近乎於天道，而不是真正的天道。

  近乎天道與天道之間看似差別不大，實則中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阻擋。

  非要用更加具體一點的例子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如今狀態下的李昊，可能需要花費三十年，四十年才能走到執掌本源道，以凡俗之身，登臨古神之位。

  當李昊的兩個執念消散，心境如天道之後，下一刻李昊就能立地成為古神！

  只需要等到李昊手刃仇人，自然而然的，其中一個執念就會消散。

  執念是全新李昊誕生的根本，可同樣的，執念也是李昊的弱點與漏洞！

  一旦執念消散，李昊非但不會因此而變弱，更不會消亡！

  相反，執念消散，只會讓新生的李昊更加強大！

  當兩個執念徹底消散，弱點和漏洞被抹去後，才是新生的李昊達到完全體的時候。

  王盤現在就是在幫李昊完成其中一個執念！

  讓李昊心境更加圓滿，向著近乎天道再次邁出一步！

  做完這一切後，王盤重新閉上了雙眼，四周的空間在王盤的影響下呈現結晶狀，無數的晶體映照出王盤的模樣。

  茅草屋的存在，在這一刻自除了李昊之外的所有人眼中與認知中消失。

  王盤開始潛心修行，古神界的獨特環境對王盤來說也是一場機緣與造化。

  畢竟不是每一個世界都像是古神界這般大方，直接將構成世界的天地本源展露出所有生靈面前的。

  王盤沉浸在古神界天地本源中，貪婪的汲取著養分，化為自身的實力。

  一個完整的世界的構成，自然不可能只有金木水火土、空間、陰陽、混沌組成。

  金木水火土、空間、陰陽、混沌只是滿足一個世界核心構成的本源。

  當世界成型後，隨著時間流逝，這九大構成世界的核心本源會不斷的演化，或是相互衝突、或是相互融合，從而讓這個世界更加完善，衍生出無數的本源。

  一個世界擁有的本源越多，越強，那麼這個世界也就越完善，意味著世界的能級也就越高。

  王盤同時執掌天道與人道，單獨一道都足以讓無數生靈窮盡一生也只能參悟些許！

  人力有時窮，而天地無窮。

  這意味著，王盤同時執掌天道與人道的王盤，每一進步，都需要比其餘人花費更多的精力！

  如果非要在天道和人道中選擇一道側重，那麼毫無疑問，王盤會選擇人道。

  畢竟人道才是王盤自微末時，一步步走出來的路。

  執掌天道只是一個意外。

  這也是為什麼王盤在人道上的造詣遠遠超過在天道上的緣故。

  王盤在人道一途上已經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了，不是天道可比的。

  這是因為王盤將重心放在了人道上，不是王盤不想天道與人道齊頭並進，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要不是在天道一途上，王盤起步太高，一上來就執掌天道權柄，又在滄海界中渡過九十八道雷劫，從而讓王盤對天道的執掌突飛猛進，現在王盤壓根不會將精力放在執掌天道上。

  畢竟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如今在天道一途上，王盤也走出了很遠一段距離了，又身處於古神界這般能夠直面天地本源，獨天得厚的世界中，王盤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讓自身天道更進一步的難得機會。

  另一邊，棚戶區中，常昆正在和家人吃著午飯。

  常昆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在空冥古國已經算是長壽了。

  常昆是逃難來到皇城這邊來的，原本常昆家中有百畝上好的良田，也算得上一個小地主了，吃穿不愁。

  十年前，常昆老家遭遇了兵禍，蒼生道的道軍打了敗仗，一部分逃兵直接將常昆老家洗劫一空，不僅如此，更是殺良冒功。

  百姓紛紛逃命，常昆也是在這個時候，帶著家人逃到三輔之地的。

  常昆一家十幾口人，其中有八人死在了逃難的路上。

  好不容易抵達了三輔之地，常家一家人還幻想著官府能夠賑濟災民，可結果別說喝上一口賑濟災民的熱粥了，連城門都沒能進去，就被當地蒼生道的道爺們指使道兵，將四面八方逃難而來的難民直接驅散。

  兜兜轉轉，期間又餓了幾人，病死了幾人，最終常家來到了皇城廢墟外，在這裡安了家。

  可以說，常家算是棚戶區最早的，也是碩果僅存的一批元老了。

  和常昆同一批的人，有在皇城廢墟中挖到好東西，賣了後拿著一筆小錢離開這裡的，當然更多是死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常昆的運氣雖然不算好，可卻算不上壞，畢竟常昆還活著。

  原本十幾口人的常家，現在只剩下三人了。

  分別是常昆，以及常昆的小兒子和兒媳。

  數年前，常昆的小兒子在皇城廢墟中挖到一錠金元寶，結果還沒等常昆的小兒子回到家，人在半路上就被敲了悶棍。

  這一悶棍，不僅搶走了金元寶，還讓常昆的小兒子變成了一個痴呆，失去了自理能力。

  這也讓享受晚年生活的常昆不得不扛起自製的鋤頭，重新出山。

  每日為了小兒子的藥錢和一家三口人的糧食奔波。

  常昆啃著窩窩頭，吃著見不到半點油葷的水煮野菜，甚至碗邊還十分奢侈的有一顆雞蛋。

  而常昆的兒媳卻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

  至於常昆的小兒子，被繩子綁在柱子上，流著口水，不停地叫嚷著餓。

  如今這個家，全靠常昆撐起，有什麼吃得都是緊著常昆來。

  「爹，付林餓得受不了，給他一口吃的吧。」

  常昆的兒媳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將目光從雞蛋上移開，對著常昆哀求著。

  「餓不死就行了，吃那麼多也是浪費。」

  常昆咽下最後一口窩頭，慢條斯理的開始剝起雞蛋殼來。

  「爹，付林他可是你兒子啊，你常家唯一的後人！」

  常昆的兒媳聲淚俱下的說道。

  「正是因為他是我兒子，所以這幾年我才養著他。」

  常昆頭也不抬的說道，情緒沒有半點變化。

  常昆的兒媳語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常昆的兒媳感覺常昆有些冷血，可理智上卻認為常昆的做法是對的。

  畢竟常付林現在只是一個痴呆，完全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光吃飯不幹活，常付林已經成了家裡的累贅。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你和付林成親也有十三年了吧，這麼多年了，你的肚子為什麼還沒有動靜。」

  常昆剝好了雞蛋，並沒有急著吃，而是抬起頭，打量著兒媳，開口質問道。

  「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動靜。

  該做的都做了，該試過的法子也試過了。

  可肚子還是沒動靜。」

  聽到常昆直白的質問，常昆兒媳眼中閃過一抹羞澀，但還是急忙解釋道，言語中滿是委屈。

  「我兒子沒有這個福氣，可我常家不能絕後。

  看來只能我親自上陣了！」

  常昆神色一陣變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沉聲說道。

  「啊？」

  常昆兒媳懵了，懷疑自己聽錯了，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常昆。

  「如今付林這個情況你也知道，這輩子恐怕也不會清醒過來了。

  他還年輕，可我已經老了。

  我還能養著他幾年？

  不如趁著我身子骨還硬朗，再生一個。

  為我常家延續香火，讓其不至於在我手上絕後。

  我知道你和付林之間感情深厚。

  所以，你也不想將來付林沒有人照顧吧？

  當然，要是你懷上孩子，不想要付林這個累贅，想任其自生自滅，我也不會反對。

  只要我有兒子，常家沒有絕後就行，至於兒子是誰，不重要。」

  常昆認真的說道。

  常昆兒媳沉默了，久病床前尚且無孝子，何況是夫妻？

  有句話叫做夫妻本是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常昆兒媳還年輕，十三歲就嫁給了常付林，如今不過二十六歲，正是花信年華。

  她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一想到自己以後還要數十年如一日的照料常付林，她再看向痴呆的常付林時，神色不停變換，流露出些許嫌棄、些許厭惡以及愧疚。

  「來，把這顆雞蛋吃了，好好補補身子。

  以後我儘量做到每七天，給你一顆雞蛋。」

  常昆看著兒媳不斷變換的神色，心道這波穩了。

  沒有第一時間反對，那就是默認了嘛。

  常昆沒有再給兒媳繼續思考的時間，直接拿起剝好的雞蛋，遞到兒媳嘴邊。

  常昆兒媳聞著雞蛋散發出來的香味，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這雞蛋長得可真好看啊，白白嫩嫩，宛如最頂尖的羊脂白玉，讓常昆兒媳移不開目光。

  常昆兒媳臉上露出掙扎，最終常昆兒媳還是妥協了。

  「付林，對不起，別怪我不守婦道，實在是雞蛋太香了，這香味誰聞著不犯迷糊啊？」

  常昆兒媳默默想著，然後伸手接過了雞蛋，放入口中。

  當吃著雞蛋，感受著雞蛋的嫩滑與在口腔中瀰漫的香味時，常昆兒媳忍不住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