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塵往事2

  又是三年，葉霄18歲，趙芸菲14歲。

  這年初夏，趙芸菲前來北都參加太后壽宴，富麗堂皇的皇宮深處，百官齊賀，觥籌交錯間，太后當著眾人問趙芸菲：「菲兒，哀家聽說，你已有心上人了，可否告訴哀家，他是誰啊？」

  眾目睽睽之下，趙芸菲指著坐在最末尾的葉霄道：「皇祖母，菲兒的心上人是——他——葉霄，我今生，只要他做我的郡王。」

  葉霄眉頭緊鎖，一抬頭，他看到義父的嫡長子葉瑾瑜，雙眸暗沉，又看到義母王靖柔臉黑如墨……

  

  八王爺倒抽了口氣，蹭的站了起來，桌前的美酒撒了一地。

  「胡鬧，大庭廣眾之下，不得放肆。」趙旭東輕視的目光，從葉霄頭上掃過，語氣中的不悅，讓眾臣心有戚戚，頓時有人在後面輕聲議道。

  「這葉霄是葉大人的養子吧？他這身份，還想娶芸菲郡主？」

  「是啊，若不是老將軍憐憫，早就死了，如今竟然還敢屑想八王爺的愛女，不自量力。」

  「瑾瑜，你不是喜歡芸菲很久了嗎？這下，便宜可都讓你大哥占了。」說這話的是三皇子趙志英，那聲大哥，咬字極重，嬉戲之意不言於表。

  「他有什麼資格配得上芸菲郡主。」葉瑾瑜氣惱的握緊了手中的酒杯，仰頭將酒倒進嘴中，酒就像是苦的……

  趙芸菲早就習慣了別人仰慕她的目光，眼見這樣說，葉霄也不為所動，撒嬌的賴在太后腳下，不依不饒的道：「皇祖母，人家就是喜歡葉霄，從小就喜歡，再說了，我自己已經是郡主了，不需要他有多顯赫，我只要他是我郡王就好。」

  天家貴胄，本來就含著金湯匙出生，享盡人間富貴，最想要的，也就只有人心。

  當今陛下趙旭堯倒是對葉霄很是喜歡，沒有半點輕視之意，安撫的沖八王揚了揚手，便看向葉霄道：「葉霄，芸菲郡主都如此說了，你意如何？」

  葉霄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跪在殿前，字字鏗鏘的道：「回稟陛下，微臣尚未立業，不談兒女私情，芸菲郡主金枝玉葉，微臣般配不上。」

  趙芸菲倒抽了口氣，睜大了眼睛，恨的咬牙切齒，他居然敢當著天下所有人的面，如此不給她臉面，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當庭拒她？

  「葉霄，你！你不識好歹！」趙芸菲氣的站了起來。

  太后微笑的看著最疼愛的小外孫女，掃了眼看不起葉霄的趙旭東，笑的意味深長的道：「菲兒，你這脾氣也該收收了，自古英雄愛美人，可這美人也得溫柔體貼才是。」

  八王趙旭東冷哼了一聲，當庭說道：「母后，兒臣只有這一個愛女，可不願她受人委屈，這葉霄年紀輕輕，武藝超群，確是不錯，但兒臣的菲兒卻只有一個，她這是童言無忌，不必理會。」

  趙芸菲氣惱的不看任何人，只看葉霄，站在那高高的皇台之上，指著葉霄，氣勢凌人的道：「葉霄，我不小了，早就到了議親的年紀，才不是童言童語，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做我的郡王。」

  頓時，所有皇家長者，全都失笑出聲，在他們眼中看來，這些都是年輕一輩的感情糾葛，心想，隨他們鬧去吧。

  至於這葉霄，雖出身低微，但看的長遠的人，都心如明鏡，這葉霄，深受當今陛下喜愛，將來必有出頭之日。

  只有八王趙旭東，臉黑的目露凶光，那殺氣騰騰的視線，盤桓在葉霄的頭頂。

  坐在席間的葉毅斌，他深知這義子心思沉重，只意在建功立業，不曾想過其它，可突然被推於人前，受眾人轟笑，心中必然不好受，正想上前替他解圍，髮妻王靖柔，委身便站了起來，笑意盈盈的說道。

  「芸菲郡主真是抬愛了，霄兒自小不愛說話，又是個粗人，只會武刀弄棒，那裡配得上美若天仙的郡主，霄兒，還不趕緊退下。」

  葉霄低頭抱拳，行禮後退出了大殿。

  這一鬧，北都人人皆知。

  葉霄本不欲理會，可奈何總有人前戲言。

  直到有一日，葉瑾瑜喝的酪酊大醉，衝進他的房間，撥出佩劍直指他的胸口。

  「葉霄，我告訴你，你和芸菲郡主，是雲泥之別，你配不上她，趕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別再給我留在北都，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葉霄皺眉，篤定冷然道：「瑾瑜，我不會成為郡王。」

  葉瑾瑜酒後顛狂，大聲狂笑，眼中滿是輕蔑和鄙夷的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說的好聽，你是我葉家的義子，說的不好聽，你不過是葉家的一條狗，憑什麼跟我爭芸菲郡主？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要你滾，滾出北都，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面前，更別回葉家來。」

  葉霄眸色暗沉，一言不發，無情無欲的雙眼淡漠的看著葉瑾瑜。

  他這樣的目光，從小就讓葉瑾瑜害怕，一個人，若是沒了七情六慾，那他天生就是殺人的機器，他知道，當今陛下很喜歡葉霄，更是陛下隱在暗中的一枚殺棋，雖然他才18歲，可手上卻沾了不下數百人的鮮血。

  明明他跟他年紀相差不多，憑什麼，他比他更得陛下喜歡？

  憑什麼芸菲郡主非要他做郡王？

  就連爺爺葉哲瀚，都將足智多謀的門客歐陽，送給了他，憑什麼？

  「葉霄，你要再不滾出北都，我真的會殺了你。」說話間，葉瑾瑜的長劍迸力，猛的刺向葉霄的左肩，頓時鮮血汩汩而出。

  而葉霄，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那麼定定的望著葉瑾瑜。

  葉瑾瑜驚的鬆開長劍，轉身落荒而逃。

  ……

  當晚葉霄和葉毅斌坐在書房長談，半個月後，葉毅斌在趙旭堯面前，推薦了他做了巡查府的巡查使，從此，他便極少留在北都，而是和歐陽，來往在趙氏王朝的各州各府。

  只要沒有趙旭堯的傳令，葉霄便不會踏足北都。

  晃眼，又是兩年，葉霄知道，趙芸菲會出現在潞州府，定然是因為她已年過十六，若是今年再不議親，說不定，趙旭堯便會將她遠嫁西羅。

  從始到終，只有歐陽知道，他對趙芸菲憎惡居多，可沒想到，他遠離北都兩年，她還念念不忘，居然敢從北都追來潞州府……

  如此明確的目的，確實就是衝著他而來，那怕，他再有厭煩，也不得不立馬前往潞州府，否則，郡主在他的管轄內失蹤，這樣的雷霆大怒，必會牽連葉家，這是他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