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香港一家人》

  喬軒一愣，在宋小葉放開他的手臂時，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卻撲了個空。

  「做秀？我可不是……」吁出一口氣，他抬起頭，快步追了上去。

  「女人真是——」側過臉，梁偉榮看著正回頭瞄喬軒的宋小葉，嘴裡「嘖嘖」有聲地嘆息。

  「女人怎麼了？」轉過頭，宋小葉笑嘻嘻地看著梁偉榮。

  「都是妖精！」梁偉榮睨著她，雖然仍然帶著笑，可是眼神卻隱著宋小葉看不清的陰晦，「是好是壞，從來都不說清楚明白了，永遠都要男人來猜——天底下的男人，生來就是被你們女人折磨的！」

  忍俊不禁，宋小葉親熱地扯著梁偉榮的手臂，絲毫沒有避嫌之意，「榮哥，老實說，這麼深的感慨，是不是曾經被深深地折磨過？！」

  她嘻笑著，完全是在開玩笑，可是對上樑偉榮幽幽的目光，卻不禁一窒，「那個……」

  慘了，她怎麼忘了都說榮哥以前受過情傷的。

  「我……」偏了下頭，宋小葉大覺懊惱。

  

  雖然沒道歉，可梁偉榮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盯著她，他笑了笑。

  「我沒說怪你，你也不用怪自己——我只是一時感慨，和從前的事沒關係。啊，這世上妖精多得是，最壞的就是——我面前的這一隻……」

  他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很含糊，宋小葉一時沒有聽清，再問，梁偉榮卻只是笑而不語。

  問不出，她也就索性不再多問，進了會場和眾人會合，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前排主創人員的席位。

  只比他們晚一步的喬軒卻被安排在後排，只能遠遠地看到宋小葉和梁偉榮緊挨著坐在一起，小聲說大聲笑，時不時地還用粉拳捶上樑偉榮一下。

  摸著下巴，喬軒皺起眉，胸口悶悶的。

  明明之前在洛城時還好好的，甚至小葉還答應了一起去看奧運，為什麼才隔了半個月就……

  好像前幾天回他簡訊也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啊！要好久才回一條，還是簡單的幾個字。難道真的是——

  坐直了身體，他傾身向前，緊盯著前面，正好宋小葉有意無意地回頭瞥過來，只是，目光一對，她就立刻轉過頭去，似乎根本不想看到喬軒一樣。

  雖然只是目光一觸，喬軒卻突然摸著額頭笑起來，「嗯，想玩是吧！？好啊！不管玩什麼，我都配合就好了……」

  「他是不是還看這邊呢？」有些緊張地問，宋小葉板著臉，儘量克制著不回頭往後看。

  梁偉榮搖了搖頭，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悶聲道：「難道我很像是婦女之友嗎？居然這樣利用我——不覺得羞愧？！」

  吐了下舌頭，宋小葉俏皮地搖著梁偉榮的手臂，「生氣啦！？別這樣嘛！之前都肯幫梅姐，現在也幫幫我……」

  「怎麼一樣？」衝口而出，梁偉榮轉過臉，對上宋小葉晶亮的眼眸，苦笑了下，到底還是把沒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男人有時候是需要刺激，可是要是刺激深了，可就——」聲音一頓，梁偉榮看著宋小葉，突然露出一抹壞笑，「比如說像我現在這樣……」

  話沒說完，他就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宋小葉，不是很隨意的抱法，而是那種很深情的擁抱。

  宋小葉一下子就被他抱蒙了，在梁偉榮放開她時，才失笑道：「你不怕那些記者亂寫？」

  「反正都寫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梁偉榮挑起眉，笑笑，回過頭去，「要不要看看喬軒是什麼表情？」

  宋小葉呶了下嘴，到底還是沒忍住。

  偷偷回頭去看，喬軒板著臉，又是驚又是痛的表情，完全是大受打擊的樣子。

  咬著牙，宋小葉眨了眨眼，雖然這本來是她本看到的，可是好像有點……

  摸了下心口，她偏頭問：「這樣子，算刺激大發了？」

  「也不算！」梁偉榮笑笑，不知怎麼的，總有種大灰狼看小紅帽的感覺。

  「男女之間，就是另類的戰爭，講的是個征服，最先動心服軟的那個，必然要喪權辱國，割地賠款了……」

  「有沒有那麼嚴重啊！」宋小葉瞪大眼。

  好吧！前世沒玩過這種你進我退的遊戲，這輩子雖然演過，但好像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沒辦法做得圓滑，果然，演技在現實生活中還是不頂用的。

  心裡存著小心計，於首映式的活動，總有那麼幾分漫不經心，雖然一站在台上，就誰也看不出宋小葉有什麼不對，可宋小葉自己知道，她已經分心了。

  還是第一次，在工作時分心，她暗笑自己真是搞怪，耍這樣的小花招，不知道喬軒怎樣，她自己倒是被自己耍了。

  還好，電影開始放映時，她的心情就漸漸回復了平靜。

  還是第一次演喜劇，雖然之前也曾看過幾段沒剪輯過的樣片，卻仍然有些緊張。

  電影從一個平凡無奇的早上開始。

  坐在餐桌旁邊的艾老爺子，一手拿著報紙，一手端著牛奶，看起來是在享受早餐的歡樂時光，可是老半天，卻是沒喝一口牛奶，沒吃一口早餐。

  眼睛定定地盯著樓梯，直到有人通通通從樓梯上跑下來，那是陳名演的孫子，連跑帶跳，直接在餐桌上抓了片麵包片，「哈羅」一聲就要跑出去，艾老爺子站起來想說話，可還沒說出聲，陳名就已經消失在鏡頭裡。

  接著，是陳杰，艾老爺子坐下身，裝模作樣地叫著兒子，在陳杰回頭時咳了聲，才一本正經地說「回來吃晚飯」。

  陳杰順口答應，等出了門，就打電話約人晚上一起吃飯談生意，根本就沒有把老爺子說的事放在心上。

  接著，是二兒子梁偉榮出場，坐在餐桌上吃飯，甚至還體貼地和老爺子說話，可是老爺子一說回來吃晚飯，他就去翻本子，「我要看看今天是什麼日程安排……」

  幾位哥哥過後，再出場的就是宋小葉演的小妹了。

  宋小葉捏了捏手，很怕在她出場時一點笑聲都聽不到。

  扶著樓梯，一隻手慢慢滑下，穿著短裙的宋小葉出現在鏡頭裡，不過是走個樓梯，卻偏偏像女王巡場一樣，仰著頭，端著肩，擺著譜。

  「哈……」

  「撲——」

  雖然笑聲不是很響，但聽到場中笑聲，宋小葉終於安下了心。

  做小演員的艾家小女兒，一出場，就十足地臭美，早餐不吃，後面嫂子叫她，連頭都不回，一擺手，「減肥——我有吃維他命。」

  「美麗啊，晚上回來吃飯……」

  大明星似地端著架子，艾美麗用化妝鏡看著老豆，「老豆，你知道我應酬……」

  「回家吃飯！」一早上被兒子氣到的老爺子怒吼。

  艾美麗立刻合上小鏡，老老實實地應聲後，直接溜出門去。

  雖然答應了，可到了電視台，從同伴那裡知道能去參加今晚的明星酒會，艾美麗立刻把答應的事拋在了腦後。

  「明星酒會，我也能去明星酒會了……」雙手合什，美麗一臉憧憬，卻在身邊有人問：「晚上穿什麼衣服」時垮下了笑臉。連帶歡快的配樂也驟停，像被絞帶的磁帶一樣發出滋滋聲。

  「衣服！？」眨巴著眼，艾美麗眼珠亂轉，突然跳起身，躲到衛生間裡，直接打電話回家，「大嫂，中午一起逛街好不好？我請你吃午餐啊！嗯，不是大餐，中環商務西餐套餐——其實，我是想大嫂一個人在家很寂寞……」

  電話那頭的方梅露出笑容，憨憨的，完全沒有進了圈套的自覺。

  「老爺，我去逛逛街，啊，菜我都買好了，蛋糕我也訂了，你放心啊！晚上絕對是最完美的派對……」

  打車出門，方梅直奔中環。

  這個時候，鏡頭一轉，是陳杰和梁偉榮，還有陳名的片段。

  不是很愉快的上午，三個艾家的男人，過得很不開心，雖然很辛苦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反倒還笑話弄了一籮筐。

  看起來並不顯刻意，很生活化的笑料，是港式早期喜劇的特色，和後來的無厘頭很不一樣，不是那種絕對暴笑，卻讓人有溫馨的感覺。

  這部《香港一家人》就是走的這個路線，不誇張，卻處處都透著幽默。

  就像鏡頭轉到中環，名牌服裝店裡，方梅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著，而一旁挑選衣服的宋小葉卻根本沒有看她，衣服試了一件又一件，只是偶爾回個「嗯」「啊」的單音節，方梅卻是一直就沒停下過說話。

  說的不是什麼大事，家長里短，碎碎念的都是些廢話，聽得連店員都發昏，借著送水的機會有意無意地想岔開方梅的話，可是方梅接過水杯，喝過了，說完「再來一杯」，直接就又是碎碎念。

  這一大段台詞，劇本上可是沒有半句，全是方梅自己臨時想的，據說方媽媽很擅長這個。

  等方梅終於說完一大段，看著站在她面前微笑的店員時，才發覺宋小葉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店員微笑著送上收據，「剛才那位小姐說，請你付帳。」

  接過帳號，方梅「嘩」的一聲，「你們坑人啊！什麼衣服三千多啊！我不會付帳的，你去把衣服拿回來。」

  「那位小姐說，你付帳後，我們就把那封和她大哥有關的信交給你。」

  方梅眨眼，「什麼信值三千多？我不要——」

  「說是和一個女人有關……」店員的話還沒說完，方梅立刻遞卡，「現在就給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