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老辣姜也有失策時

  「娘啊，平時我還巴不得這些人興高采烈，可今天百里青炎在這裡！」康王爺如坐針氈，「他本就因為當年紅袖的事情對我態度大變，如今的他，弄死我這樣無用的外戚就和弄死一個螞蟻一樣，我小心翼翼都來不及，怎可以自投羅網？搞不好，她就是來捉我的小辮子！」

  「不會不會。」

  「娘啊，你的心是有多大，兒子要大禍臨頭了！」

  話未說完，場上音樂激昂，眾銀色服侍女人身後乍然現出一纖細金衣女子，雖同樣的裝扮，但衣服顏色不同，更為霸氣華麗。

  她隨著音樂激烈的搖擺，廣袖揮舞間，眾人看到她的面部被三片裝飾用的金色裝飾羽毛覆蓋。

  百里青炎穩坐不動，金色面具後的深紫色眼眸卻如寒冰一般突然炸裂，他的手一下子握住紅木椅的把手，指節發白。

  「啊——」

  周圍一些倒吸涼氣的聲音，緊接著爆發出一陣歡呼，許多人借著酒勁開始變得狂縱，早已忘了這是康王府還是萬花樓。

  

  ……

  自從金衣女子出現，所有銀衣女子都瞬間成了陪襯，韌性極強的身段，讓她做出即使和周圍人同樣的舞蹈動作亦顯得與眾不同。

  美人唇紅齒白，媚眼如絲，真顏卻若隱若現，誘人遐想……

  「要脫了，要脫了！」

  場下人興奮不已，少有矜持者小聲罵著世風日下，多數人卻只是跟著起鬨，一看到台上領舞的金衣女子開始準備脫外面的寬袍，眾人瞬間開始沸騰。

  這早就已經不是一場單純的舞蹈了，在這一刻，舞娘映著紙醉金迷的盛景，勾出了人性最深處的醜陋。

  康王爺站起來，激動道：「不好！我得上去阻止，這個楚十娘，可別給我捅出漏子來！」

  「阿康啊，你看百里青炎。」老太太制止道。

  「咦？百里青炎怎麼也站起來了？不會是要有什麼行動吧？！」

  「出息！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前怕虎後怕狼的兒子！百里青炎平日裡再怎麼不食人間煙火，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老太太先是罵了一句，然後笑眯眯道，「我倒覺得這個楚十娘做的甚好，你瞧台上那個領舞的舞娘，待會兒這小蠻腰和小肩膀一露，別說在場的男人了，就連我看了都歡喜。」

  康王爺遠遠望著百里青炎筆挺的身影和台上那位金衣舞娘的華麗舞姿，突然茅塞頓開道：「百里青炎似乎真的被吸引住了。」

  「信我的，阿康。」老太太捏起葡萄乾開始吃，胸有成竹道，「百里青炎看上那個舞娘了。」

  「娘……百里青炎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不至於吧……」

  「哼！你這個腦子，為娘歷經三朝，吃過的鹽巴比你吃過的飯都多！美人計永遠是不會失效的進攻方式！」老太太小小的眼睛忽然瞪大，道，「你想一想啊，百里青炎性子好勝，這麼多人起鬨，就算不喜歡那個舞娘，因為想拔個頭籌，恐怕也會承了你的美意！」

  康王爺立即雙眼發亮：「娘啊，你說的太好了，這簡單啊，我這就去跟楚十娘說，贖了這個舞娘，送給百里青炎！」

  老太太不屑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所以說啊，紅袖那樣的坯子都能毀在你手裡也不奇怪，你那腦袋是豬……好吧，今天你壽辰，暫不說你了，我只告訴你，百里青炎越是喜歡，你就越是要耗著。」

  「耗著？」

  「恩。」老太太眯眯眼睛，老奸巨猾的笑起來，「這樣吧，就說是你的乾女兒，不捨得送人，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給，待到……」

  「待到百里青炎微怒，感覺無法得到之時，我再扮演一個忍痛割愛的長輩，主動將她送到他手裡……」

  「呵呵，也不是那麼笨！」

  「娘啊，薑還是老的辣！」

  「知道就好，當年紅袖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我調教了那麼久的孩子，就這麼斷送了！」老太太嚴厲的瞪了兒子一眼，然後道，「快看台上吧，那女人要脫衣服了，我就不信百里青炎這次掉不進我們手裡……呵呵，既然五年不出山，出山就來我們這小地方嚇唬人，我們當然也要拿出最像樣的禮物回敬他！」

  「哇……」

  台上的金衣女子果然在這一聲歡呼中脫下了厚重的寬袍扔到台下，露出美麗的肩頭和纖細的腰部，不過和那些銀色服侍女子不同的是，她的裝扮更加狂野張揚一些——不但拋棄了腰間遮遮掩掩的流蘇，高開叉的裙子竟然還一直開到大腿處。

  這一下，簡直就如同水花滴進了油鍋里，全場瞬間爆炸！

  歡呼聲、口哨聲、起鬨聲、音樂聲混合成了最熱鬧的場景，康王爺高興地往前台走並準備在舞蹈結束後添油加醋一番，可是步子還沒邁出去，令全場唏噓的一件事瞬間發生——百里青炎一個縱身飛到台上，二話不說就打亂女子們的舞蹈，徑直走過去將金衣女子一把拽住，厲聲道：「眾目睽睽之下，你一個女子做這樣的事，是不是瘋了？！給我下去！」

  康王爺後退一步：「糟了！」

  康王爺的老娘則一下子蹦起來，豆粒大的眼睛瞪得滾圓，不可置信道：「百里青炎難道是個太監？！」

  全場歡呼聲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戛然而止，開始還有人不滿的抱怨，待看清台上人金色的全臉面具後不禁統統噤若寒蟬，有人悄然離去，有人甚至已經開始斜眼看康王爺的熱鬧了。

  楚十娘從後台哭喊著鑽出來，康王爺也一溜小跑飛奔上台，呼道：「攝政王恕罪！攝政王恕罪！」

  「讓開！」

  百里青炎完全不理眾人，攥著舞娘的手就往後台走，並將前來阻攔的楚十娘推了一個趔趄，道：「當年你包庇朝廷要犯，本王未多計較，今次竟縱容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此等下流之事，若再敢說一句話，就想想自己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楚十娘哀嚎一聲，滾在地上，康王爺見勢不妙也不敢再往前，只好同眾人一樣，眼巴巴的看著百里青炎將舞娘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