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麻煩上身

  買胭脂？

  古代的胭脂就相當於是莫千蕊上輩子的化妝品，可惜她上輩子雖沒少用各種護膚品，對於化妝品卻是很不感冒。仔細想想，也就是在結婚當天畫了一個淡妝，平素莫千蕊是連唇彩都不上的。

  一來，是因為她始終不覺得自己到了必須靠化妝才能出去見人的地步。

  二來，托工作環境的福，哪怕上輩子的廚房不至於煙燻火燎的，可溫度卻是常年極高的，若是頂著個大濃妝進入，出來時決定能直接扮鬼嚇人了。

  

  莫千蕊覺得，她上輩子都沒用那些折騰人的玩意兒，這輩子大概更不可能了。畢竟，化妝這種事兒，純粹就是折騰自己造福別人。

  可顯然，小姑姑卻不是那麼想的。

  「大哥你從小到大也就給我買了幾次吃食，都沒有送過我像樣的禮物。今個兒給我買盒胭脂吧，好不好？」小姑姑根本不管莫千蕊這會兒是什麼表情，只是一個勁兒的糾纏阿爹。

  「買什麼買？就你那醜樣子，往臉上抹金子也是一樣的丑！」阿爹不耐煩的揮著手像趕蒼蠅一般的將小姑姑往外轟，「走走，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阿爹這話說的太直接了，小姑姑頓時就黑了臉。

  其實，小姑姑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很一般，畢竟她的眼睛不是長著當擺設用的。哪怕小時候對於美醜不是很在意，這會兒她都十四歲了，還能不懂得？況且，去年大表哥娶了媳婦，大表嫂比她大不了幾歲，模樣卻俊多了。這一比較，她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不好看是因為我穿的衣裳都是舊的破的，也沒有抹胭脂。要是我打扮起來了，肯定比大嫂要好看！」心裡怎麼想的是一回事，以小姑姑的性子，所有的錯都是旁的造成的，她本人絕對是不會錯的。

  阿爹被糾纏的無法，眼見有人帶著孩子過來買糖了，一狠心從懷裡摸出了幾個大錢：「給你，趕緊走。」

  「才五文錢？夠買什麼？」小姑姑一把搶過阿爹手裡的錢，仔細一數卻又氣惱了。

  「嫌太少？那你還給我。」阿爹統共只有十文錢，肯分出一半，已經很大方了。哪裡會想到小姑姑根本不領情，還嫌棄他給的少，當即也跟著惱火起來。

  見阿爹真的火了，小姑姑趕忙後退兩步，手心裡的錢更是死死的拽住：「哪兒有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的道理？算了，你們忙吧，我自己去玩兒。」

  莫千蕊微微抬了下頭，目送一手拿錢一手拿糖的小姑姑走遠。苦笑的搖了搖頭，繼續做自己的生意。

  只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糖畫的生意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好。擺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卻只是賣掉了七八根。

  「阿爹，這鎮上的人怎麼那麼少？還沒有鄉下的集市人多。」

  先前，莫千蕊去的柳家莊集市，以及王家集，這人流量都是很大的。即便稱不上摩肩接踵，至少一個集市也有幾百號人。可這鎮上反而人少了，莫千蕊粗粗一算，他們這是在集市口上，可從攤子面前走過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十個。

  「傻丫頭，這鎮上的集市是天天擺著的，咱們鄉下那是隔好些日子才趕集一次的。像咱們楊柳村，算起來上次趕集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

  莫千蕊初時有些不大明白，可細細一想，倒是有些想通了。

  鎮上跟鄉下不同，這大街上到處都是各種鋪子。鎮上的人想要買什麼東西，只要上個街就好了。不像他們鄉下那兒，想要買點油鹽，哪怕是買根花頭繩都要等趕集時才能買到。這恐怕也是她每次趕集生意都不錯的緣故，畢竟那些村民都憋了好些日子了，趕集就是來花錢的，見到糖果一類的，就算自己不吃，也會給孩子帶些去的。

  看來，以後做生意還得去集市上。

  這麼想著，莫千蕊乾脆又做了些糖畫，密密麻麻的都插在草靶子上：「阿爹，乾脆咱們邊走邊賣吧。」

  「也成，下回阿爹給你扎個能扛著走的草靶子。」

  莫千蕊面上一僵，阿爹嘴裡說的那個莫不是賣糖葫蘆的那種？好吧，她的糖畫本質上跟糖葫蘆也沒啥區別，可她真的不想扛著那麼一個玩意兒走在大街上。不是她好臉面，而是那種類型的草靶子總會讓她聯想到豬八戒的釘耙。

  阿爹並不知道莫千蕊心裡的想法，麻利的將其他的東西收了起來，擱在牛車上。又將背簍倒扣著，把方方正正的草靶子擱在背簍上，又喚了莫千蕊坐上牛車。

  還別說，這麼一弄反倒是比方才更加顯眼了一些。

  開心的坐在牛車上，怕草靶子翻倒，莫千蕊還用手按著。也幸虧鎮上的道路比鄉下寬敞，哪怕牛車在道路中間停住，也不會妨礙到旁人行走。遇到有人往她這邊多看了兩眼，莫千蕊就高聲喚著糖畫兩文錢一個，倒也賣出了一些。

  當然，莫千蕊也沒有忘記自己來鎮上的目的，買佐料和幫麗娘帶些梨糖膏。

  這兩樣東西一般的小攤上還真沒有，因而莫千蕊只買了幾斤梨子和一籃的枇杷。之後，阿爹帶莫千蕊去了專門賣佐料的鋪子，莫千蕊挑了十來種常見又便宜的佐料，花了近一百文錢，不過她卻覺得這錢花的值當。等下次逢集的時候，她的小推車也做好了，品種也會更齊全，想賺錢還不容易？

  至於梨糖膏卻是真的為難阿爹了。

  「這兒是鎮上最大的菜市場了，以往咱們來鎮上都是在這兒買東西的。像你小姑姑說的鎮子東邊，那是有錢人才會去的。」阿爹還有一句話沒說，他雖然來鎮上不止一次了，可還真就沒去過鎮子東邊，對於那邊有什麼玩意兒，是一點兒也不清楚。

  莫千蕊有些為難，這若是她想要買個稀罕玩意兒，找不到也就算了，偏偏這是幫麗娘帶的，且她先前已經滿口答應了。

  正在這當口，小姑姑忽的從斜刺眼裡竄了出來，隨後衝著阿爹就是一疊聲的埋怨：「大哥你咋就走了呢？我回去都找不到你了，早知道你們還能這樣舒坦的逛街，怎麼能把我丟下？」

  阿爹眼睛一亮，無視了小姑姑的埋怨，更是任由她爬上了牛車後，才道：「小妹呀，你知道哪裡有賣梨糖膏嗎？」

  「啥？梨糖膏？你嗓子疼嗎？這個得去街上藥鋪子買。」

  莫千蕊心裡一動，其實最初麗娘讓她帶梨糖膏的時候，她就隱約想到了一些事兒，只是麗娘的饞嘴讓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還道是麗娘又饞其他的零嘴了。小姑姑剛提到嗓子疼時，莫千蕊就已經想到了。梨子本身就有止咳的功效，加入一些藥材做成梨糖膏後，更是對止咳平喘有奇效。

  正好，梨糖膏的配方她也記得，之前她也買了好幾斤梨子，若是再有相應的藥材，她自己也能做。

  當然麗娘那份還得先買著，倒是順便可以在藥鋪子裡買些藥材，回頭莫千蕊打算自己做了去集市上賣。

  在小姑姑的指點下，莫千蕊終於買到了梨糖膏，只是藥材太貴了。幸好她的梨子也不多，買了一小點兒差不多也夠用了。

  事情都辦完了，自然就要回去了。

  阿爹打算先將小姑姑送回去，再出鎮子，沒想到卻在巷子口遇到了阿奶。

  阿奶手上拎著個包袱站在巷子口，面色沉得幾乎能滴出墨汁來了，倒是將小姑姑嚇的不輕，還道是阿奶的氣還沒消，等在這兒專門收拾她呢。

  「大山，今個兒你先把你妹子帶回去，過些天我去村子裡接她。」將手裡的包袱丟到了牛車上，阿奶根本不等阿爹有何反應，轉身就走了。

  阿爹很是驚訝，卻並未開口拒絕。主要是阿奶根本就沒有給他反對的機會，人家是純粹來告知的並非商量。況且，若較真的話，楊柳村的莫家才是小姑姑的家，讓她回家去住幾天，阿爹根本就沒有理由反對。

  於是，原本兩人的回程變成了三人，阿爹雖沒有反對，卻也看得出來很不樂意。

  臨出鎮時，阿爹在鎮子口的包子鋪花四文錢買了倆饅頭，遞給莫千蕊一個：「大丫頭你也吃一個。」

  莫千蕊其實是很餓了，卻沒有接過饅頭：「阿爹吃吧，等下回家阿娘肯定會給咱們做好吃的，我要留著肚子。」

  阿爹也沒再說什麼，三兩口的就將倆饅頭吞了下去。

  小姑姑氣得拼命的捶牛車，見阿爹沒有絲毫反應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大哥，我也餓了，你給我買個肉包子呢！」

  「肉包子打狗嗎？」阿爹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成天到晚就知道吃，又懶又饞的，也不知道往後誰那麼倒霉娶了你。」

  「大哥你一點兒也不疼我，放我下來，我才不要跟你去鄉下那破地方！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家！」小姑姑真的要氣瘋了，見阿爹根本不理她，又是蹬腿又是叫喊的。

  莫千蕊趕緊將裝著自己全部家當的背簍摟在懷裡，生怕被顛了下去。

  哪知道，她這番舉動反倒是引起了小姑姑的注意，盛怒之下的小姑姑竟一腳踹向了莫千蕊。莫千蕊趕緊躲閃，可牛車一共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這麼一躲閃，她整個人連帶著背簍都翻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