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姑姑要說親

  莫千蕊深深的覺得，李家大嬸的神邏輯幾乎可以跟阿奶的神戰鬥力等同了。不過，莫千蕊倒也沒有拒絕，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反正是你情我願的，沒啥好愧疚的。至於張家大嬸那邊……

  想起上回張家大嬸對她的算計，莫千蕊非常有信心挑撥阿奶發飆。且不說旁的事兒，單單是昨個兒張家大嬸才撓了阿爹，這事兒就沒完兒。

  

  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好幾道美味，喚了二丫幫著拿碗筷，莫千蕊端著盤子往堂屋走去。

  「啥？我說你個慫孩子盡在村里受人欺負是吧？老張家那婆娘都敢撓你？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還沒進堂屋呢，莫千蕊就聽到阿奶不停數落阿爹的聲音，想來是阿爹手背上的傷痕，以及臉上那塊擦傷引起了阿奶的注意。也是，阿爹本就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加上阿奶氣勢太強，被逼出實話完全在意料之中。

  得了，李家大嬸是白瞎了那麼多吃食，阿奶這會兒鐵定是恨上了老張家。

  「先吃飯吧，這些事兒回頭再說。」見莫千蕊進來，阿爹忙開口將話題岔開去，阿娘也趕緊去灶間幫著一道兒端飯菜。

  許是因為菜色不錯，阿奶也沒有再堅持，拿了筷子就開吃了。那速度跟方才幹架差不多，整個兒就是一風捲殘雲。雖說吃相狂野了一些，莫千蕊反倒是安心了。瞧這架勢，至少她的廚藝沒有退步，阿奶大概是不會找她麻煩了吧？

  「吃好了，媳婦你去收拾一下，我去跟老張家那婆娘嘮嘮。」

  莫家其他人集體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每個人都是有心攔阻，卻又不敢開口。最終，只能目送阿奶健步如飛的走出了院子。

  「阿娘啊，二丫好怕！」憋了許久的二丫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阿娘心疼的不得了，將她摟在懷裡一個勁兒的安慰。

  莫千蕊看了看阿爹，他也是一臉的愁容，許久才慢慢的開口道：「二丫別哭了，你阿奶待不久的。我去將糧食歸整一下，最遲明個兒就將她送回鎮上去。」

  「成，糧食讓阿娘多帶些也無妨的，這家裡的地也不是咱們幾個的，小叔小姑子也都在鎮上，花銷不小呢。」阿娘低聲附和著。

  莫千蕊聽了一會兒，也逐漸明白了過來。

  自家的地雖說都是阿爹阿娘在伺候，可畢竟這些地是屬於整個莫家的，並非全部是阿爹的。阿爺很早就過世了，阿奶除了阿爹之外，還有兩個小些的兒女，都未嫁娶。若是按照上輩子的法律，莫家的田地應該是均分為三份的，畢竟兒女都是有繼承權的。不過，在這個年代，阿爹身為長子，將來贍養阿奶完全是他的責任，因而他會多分一些。

  而如今，阿奶和小叔叔小姑姑都在鎮上，每年往家裡拿些糧食也是正常的。按照往年的慣例，家裡差不多會有一多半的糧食會被阿奶拿走，好處則是阿奶隔好久才會回家一次。

  為了能讓恐怖的阿奶早些離去，阿娘幫著阿爹去糧倉里忙活了。莫千蕊寧願去幹家務也不要安撫哭鼻子的二丫，想了想，乾脆將二丫打發到李家去看望伶娘，順便告訴李家大嬸一聲，自家阿奶去跟張家大嬸「嘮嗑」了。

  李家大嬸聽了是什麼反應，莫千蕊並不知曉，反正沒多會兒阿奶就回來了，手裡頭拎著兩個籃子，腋下夾著類似於包袱的東西，後頭還背著個背簍。

  莫千蕊再度被驚到了，她分明記得先前阿奶出門的時候，啥東西也沒有。而自家地裡頭雖然還有些沒有收穫的蔬菜，可背簍啊竹籃啊以及那倆個不小的包袱卻不可能是從自家地里拿來的。

  「阿娘哦！你又幹了啥？老張家那婆娘還活著嗎？」阿爹雖說不敢跟阿奶正面交鋒，卻是莫家唯一一個敢於開口詢問的人。見狀，忙從糧倉裡頭跑了出來，一面伸手幫著阿奶提東西，一面垮著臉問道。

  「我幹啥了？我能幹啥子？不都說了我去跟老張家那婆娘嘮嘮嗎？」阿奶一臉不耐煩的反問阿爹，眼角瞥到了站在灶間門口的莫千蕊，衝著她招了招手，「大丫頭過來，你做飯的手藝比你娘還強些，過來瞅瞅這些東西能做啥好吃的？最好是能擱的久一些的，我明個兒好帶回去給你小叔叔嘗嘗。」

  莫千蕊初時還有些懼怕，一聽阿奶這話，卻當即就心花怒放了。

  惦記著小叔叔算什麼事兒？對古人而言，重男輕女那就是常態，完全不值得一提。且不說這些吃食本就是阿奶弄來的，就算是莫家的，她要拿回去給小叔叔，莫千蕊也沒話說。關鍵是，阿奶方才那話「明個兒帶回去」讓莫千蕊開心的恨不得蹦躂起來。

  太好了，恐怖的阿奶真的呆不久的，她明個兒就要走了！

  這可真是一件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在阿爹的幫助下，所有的東西除了那倆包袱之外，都擱到了灶間。莫千蕊忙著研究食材去了，只聽到外頭阿爹還是問：「嘮嘮怎的還能撈到這麼多東西呢？阿娘，你到底做了啥呢？」

  「你個慫孩子！我幹啥？你管我幹啥了，反正老娘沒偷沒搶的。對了，老張家那婆娘人品不咋滴，倒也挺會做人的，我收了人家這些東西，你手上跟臉上的傷就算是揭過去了。往後，咱家跟老張家橋歸橋路歸路，她不來惹咱家，咱家也不用去管她。」

  且不說阿爹有沒有領悟這深一層的含義，待在灶間的莫千蕊倒是有些聽明白了。

  顯然，張家大嬸很清楚自家阿奶不是那麼好惹的，因而直接就繳械投降了。同時，又拿了這些東西堵阿奶的嘴。要知道，阿爹昨個兒是受了點兒傷，卻都只是皮外傷。這些東西明顯就超過了賠償的範疇，看來，應該是張家大嬸跟阿奶達成了協議，讓莫家在之後的衝突中保持中立。

  嘖，阿奶還真是個人物，張家大嬸倒也的確光棍。看來，李家大嬸註定是要失望了，說不得這張李兩家以後還有的鬧騰。

  因為阿奶的到來，莫千蕊原先央求阿爹做的小推車必須延後了。今個兒一天估計爹娘都要忙著歸整糧食了，明個兒阿爹肯定要陪阿奶去鎮上，要不然這些糧食阿奶一個人絕對搬不回去。

  莫千蕊琢磨著，或許她可以跟著去一趟鎮上？

  穿越至今，自己最遠也只是去過柳家莊，雖說柳家莊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富裕莊子，可肯定比不得鎮上。只是，莫千蕊並沒有把握阿爹會帶自己去鎮上。

  思來想去，莫千蕊將主意打到了阿奶的頭上。

  雖說眼瞅著阿奶的脾氣不太好，可她既然能夠跟張家大嬸心平氣和的達成協議，說明阿奶並不完全是個只會動手的人。如此一來，也許自己能夠想個法子說服阿奶。

  目光落在滿地的食材上，莫千蕊轉了轉眼珠子，很快就想出了法子。

  這天的晚飯極為豐盛，莫千蕊不僅做了平常的農家菜，還費勁心思整出了不少甜點。雖說阿奶已經是祖母輩兒的人了，不過事實上她的年紀並不大，也就四十來歲的模樣。這也正常，像莫千蕊的阿娘如今也才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只能感慨古代人成親生娃比較早吧。

  這頓飯讓阿奶十分的滿意，笑眯了眼不說，還特別難得的誇了莫千蕊兩句，把她弄得一陣發懵。好不容易回過了神來，阿奶又說起了旁的事情。

  「對了，這次我過來不全為了糧食的事兒。」阿奶頓了頓，又道：「你妹子年歲也不小了，上個月剛過了生辰，都已經十四了。我琢磨著，也該給她說一門親事了。」

  「是不小了，可二弟還沒說親，就先給小妹說？這個……」

  「你二弟是要考狀元的人，這麼早說親做啥？再說了，男伢子怕什麼？只要自個兒長進，將來考上了狀元當了官，還怕沒有好姑娘送上門來？只要有權有勢，那七八十歲的老頭兒還娶二八年華的黃花大閨女呢！你妹子就不一樣了，我尋思著早些將她嫁出去，反正咱家是莊稼把式，沒那麼多規矩。」

  聽阿奶這麼說，阿爹自然不會反駁，況且他之前也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見阿奶已經打定了主意，當然是贊同的：「那成，阿娘可有什麼好人選？要不然，我在村子裡幫著瞅瞅？」

  「行，你幫著瞅瞅，我也在鎮上幫著相看一下。左右就是個丫頭片子，找個過得去的人家就可以了。對了，我聽說隔壁李家要嫁女兒了？她家那倆大姑娘只比你妹子大一歲吧？聽說聘禮不老少呢，咱家也不貪心，夫家下的聘禮都給你妹子帶過去，嫁妝就不用備太多，大致上過得去就成。或者沒有聘禮也成，反正我是不打算另出錢的，家裡頭的錢將來給是要供你二弟念書的。」

  阿奶說這話時，有意無意的瞄了阿娘一眼，阿娘權當作沒看到，莫千蕊有些擔心阿娘會多想，忍不住開口岔開了話題。

  「阿奶，今個兒早上您好生厲害，一個人對付仨一點兒也不吃力。對了，您說我大舅母她爹娘做了很多缺德事兒？到底啥事兒呢？」

  莫千蕊岔開話題的本事也不算高，好在阿奶本身也沒打算為難阿娘，聽她這麼一說，翻了翻眼皮，沒好氣的道：「誰知道她爹娘幹了啥缺德事兒？我連她都不認識！反正就她那熊樣，想來她娘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