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一般的阿奶

  就在大舅話音剛落下的那一刻，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院門口的人群里猛地竄了出來，直接空降到了院子裡頭。隨即那身影劈手奪過了阿爹手裡的門捎，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個身影揮著門捎就衝著大舅的門面砸去！

  可憐的大舅啊！

  他正說的唾沫橫飛，一副肆無忌憚且吃定了莫家的模樣。可惜，一句話剛說完，門捎就迎面砸來，直接命中了大舅的腦門。

  頃刻間，大舅倒地不起，徹底喪失了行動力。

  然而，那個人影並沒有立刻停手，而是沒有絲毫停頓的反手就將門捎狠狠的拍到了偷雞賊表哥的臉上。

  注意了，這次是臉上！

  雖說，門捎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一種武器，可那個人影愣是把門捎舞出頂級武器的水準。只聽「啪」的一聲響，伴隨著噴涌而出的鼻血，以及凹陷的鼻樑，偷雞賊表哥緊跟著步了大舅的後塵，義無反顧的仰面倒地。他比大舅更慘一些，大舅是腦門被開了瓢，而他則是被鼻血糊了一臉。

  「我的娘啊！」見自己的男人和兒子莫名遭到了襲擊，且都暈倒在地，大舅母終於忍不住驚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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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莫千蕊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倒也沒有什麼好丟臉的，因為擠在院門口和趴在矮牆上的村民這會兒也都被嚇傻了，現場一片寂靜，只除了大舅母的哭喊聲。

  然而，大舅母的哭喊聲也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因為那個身影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大舅母，而是立刻丟了手裡的門捎飛身撲了上去。

  本以為她沒了門捎就會氣弱的莫千蕊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她有幸見識到了傳說中鄉下老娘們干架的最高級別招數：武松打虎！

  那個身影完全是將自己當做了流星，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將大舅母狠狠的砸倒在地，隨後一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手拽著她的胳膊將人硬生生的掰了過來，緊接著再以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猛的坐在了她的肚子上，兩個膝蓋正好頂著大舅母的兩條胳膊……

  基本上到了這個地步，大舅母就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力，可顯然那個身影仍然覺得意猶未盡。

  只見那個身影在確定大舅母已經不能動彈之後，快速的左右開弓，「噼里啪啦」連扇了大舅母幾十個巴掌，一連串的動作那叫一個流利順暢，速度之快看得人眼花繚亂，甚至於還具有了一種獨特的美感。

  具莫千蕊事後不完全統計，巴掌數量至少也在三十個以上。

  同時，那個身影的嘴裡也沒有閒著，一邊扇著巴掌一邊破口大罵：「你管誰叫娘！老娘才沒有你這麼個缺德不帶冒泡的蠢崽子呢！你男人不是說要死在這裡嗎？行呢，你們趕緊去死啊！要是死不了，老娘不介意再送你們一程！你們全家！」

  「救、救命！」大舅母在挨打的間隙，扯著嗓子喊救命，可每次喊了一個字就會被打斷。

  所以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她的聲音是這樣的：救（啪）救（啪）命（啪）……

  「你鬼叫個什麼勁兒？你娘當年就不干好事兒，她那點兒破事這十里八鄉的哪家不知道呢？還有你爹，破落戶盡干混帳事兒，你們全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真不愧是你爹娘親生的，瞧瞧這乾的什麼事兒！你比你們全家更不要臉更能作死，老娘今個兒就替你祖宗好生管教你！」

  莫千蕊這會兒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她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慘烈的干架方式。

  不對，這已經不是干架了，而是單方面的虐殺。

  哪怕她十分看不慣大舅母，見到眼前這番情景，也不由的為大舅母鞠了一把同情淚。

  慘，真是太慘了。

  外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好些人乾脆就爬到了矮牆上頭吊著兩條腿看戲，要是再能有瓜子茶水之類的，就更像看戲的氣氛了。

  「阿爹阿娘，你們都不管嗎？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咋辦？」

  莫千蕊真的被自己的善良所感動了，主要是她到底上輩子生活在一個法治的社會裡，她就是擔心萬一這人將大舅一家三口都給滅了，會不會牽連到自家。

  見阿爹沒啥反應，完全是一副徹底懵了的神情，莫千蕊忍不住猛晃阿爹的胳膊。

  也就在這時，那個騎著大舅母打的身影說了另外一句話，這才將阿爹的魂喚了回來。

  那個身影喊的是：「叫你欺負我兒子！叫你欺負我媳婦！叫你欺負我孫女！老娘弄不死你！」

  「娘啊！」阿爹終於回過神來了，衝到了那個身影后頭，「我的娘呀！您兩年不回家，一回來就想要嚇死你兒嗎？得了得了，快些住手吧，她快被你打死了！」

  莫千蕊：「……」

  額的神啊！

  難道這人就是她阿爹的親娘，她那傳說中的親奶奶？

  上輩子，莫千蕊就沒見過她奶奶，她的爺爺奶奶都栽在了當初的那場十年大動亂里。

  這輩子，莫千蕊倒是知道自己有個阿奶，可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阿奶很少待在家裡，而是經常待在她鎮上的娘家裡。只因為阿奶的娘家比起莫家要富裕許多，而且阿奶的弟媳婦很早就沒了，她一直幫著帶她弟弟的幾個孩子。再加上莫千蕊的小叔在鎮上的私塾念書，基本上阿奶也就是隔很久才回來一次的。

  因而，莫千蕊儘管知道自己有個阿奶，卻從未親眼見過。事實上，就連原主最後一次見到阿奶，也是在兩年前了。

  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兩年以前的記憶肯定是很模糊的。

  「你個沒用的慫孩子，就這麼給人家欺到家裡頭？虧得你還是我生的，真真是沒個一點兒用！」阿奶是彪悍的，雖在阿爹的勸解下勉強放過了大舅母，嘴上卻依然沒有停歇。

  阿爹根本就不敢跟阿奶正面較量，只能一個勁兒的說著好話，想先將阿奶哄到堂屋裡頭。

  「哼，少說廢話，我這大清早的就往家裡趕，那點子早飯抵啥用？趕緊叫你媳婦去做飯！」阿奶邊說邊往堂屋走去，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瞪向莫千蕊，「這是咱家大丫頭吧？你去做飯，讓你爹娘把這三個破東西丟出院子，要不然回頭我還收拾他們！那個媒婆，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要老娘送你出去？」

  「我自己走！」林媒婆衝出莫家院子的速度，幾乎可以跟神七火箭相媲美。

  而莫千蕊也只愣了一剎那，就立刻往灶間沖。沒辦法，阿奶的氣勢太強大了，她完全不敢質疑阿奶的決定。

  顯然跟莫千蕊一個想法的人還有不少，阿爹阿娘是立刻走過去抬著大舅母的雙手雙腳往外頭走，而二丫更是被嚇的連哭都不會了，驚恐萬狀的尖叫了一聲「阿姐」，然後飛似的跟著莫千蕊一道兒衝到了灶間。

  莫千蕊先喘了幾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

  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給阿奶做頓飯，要不然誰知道她還能幹出啥事兒來？

  趕緊在灶間巡視了一圈，雖說食材也不算少了，可莫千蕊還是有些心慌，就怕自己做的飯菜不能讓阿奶滿意的。想了想，假意從懷裡掏錢，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了十文錢，塞到了二丫的手裡：「二丫，你拿著這錢去李家買倆雞蛋。」

  二丫有些驚魂未定，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問：「買、買幾個？」

  「隨便吧，我也不知道雞蛋什麼價，李家大嬸給你幾個就算幾個。快去，要是讓阿奶餓了肚子，當心她回頭又發脾氣。」其實，莫千蕊對於阿奶完全不了解，而在原主的記憶力，阿奶一貫都是來去匆匆的，且因為她是女娃兒，對她向來不假辭色，倒不是會虐待她，而是直接把她無視了。

  想來，阿奶雖然戰鬥力爆表，不過應該沒有打孩子的習慣。

  可二丫不知道啊，聽莫千蕊這麼一說，嚇得她飛快的轉身就往外頭跑，唯恐遲了一步會挨罵。

  咳咳，挨罵還是輕的，萬一要是被打了，那才叫真正的慘。畢竟，之前的榜樣還擺在外頭院子裡呢。

  沒一會兒，二丫就提著一個竹籃回來了，莫千蕊接過來一看，頓時就傻眼了。

  「二丫，我記得我是讓你去買雞蛋，可沒讓你去打劫。這些東西是十文錢能買來的嗎？」竹籃里放著好些個時令的蔬菜，還有十來個雞蛋，底下甚至於還有一小塊豬肉，滿滿當當的塞了一個竹籃。

  「阿姐，錢還給你。」二丫把手心裡拽著十文錢又塞給了莫千蕊，隨後咽了咽口水，道，「李家大嬸說了，這些東西都是送給我們的，她還叫我轉告一句話。」

  「什麼話？」莫千蕊很是納悶。

  二丫一面苦苦思索著，一面慢慢的將李家大嬸的話說了出來：「她說，你家阿奶太厲害了，要是下次老張家的再來搗亂，讓你家阿奶幫著教訓一下。對了，還有一句，雞蛋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