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戀萌芽 無力

  真正的青春時期萌芽的愛情沒那麼多驚心動魄，而且若是很多人把自己的初戀放出來比較一番，會發現有許多相似之處。

  其實大家的青春差不多都一樣，大家的初戀差不多也一樣，那種懵懂和不安，已經最純粹美好的愛情萌芽，其實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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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蛋，你今天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你這吞吞吐吐的，我可不管你了。」

  「沒什麼，這太難為你了，也不太合適。」狗蛋低著頭，不敢說出口來。

  「難為我？」其實都要考試了，仙草根本沒有想到狗蛋會朝著那方面去想，還以為他是在發愁成績的事情：「你不是和我說過，你爸讓你去當學徒做手藝人嘛，你都有了出路了，怎麼現在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是不是又想考高中了？」

  「想考高中，但是又怕考不上。再說了，我爸也是找了很多關係，才讓我跟著人學的，我能不去？」

  「聽說現在陶瓷很掙錢的，你爸是搞工藝品的，也在工藝品廠呆了那麼長的時間，給你找的師傅肯定不差，以後學好了，說不定能成大師，我看行。」仙草認真幫著狗蛋分析，狗蛋卻有點心不在焉。

  「是啊，所以現在我再說想要去讀高中是不是晚了，而且我這個成績，恐怕上不了什麼高中。」狗蛋覺得現在把話題轉到這上面說不定也是一個好事。

  「如果你真的想讀高中的話，不是不行。不過你現在的成績是真的有點差，考高中的話會有點吃力，但是別擔心，還可以再讀一年好好複習嘛，是不是？等到明年，說不定你就能去城裡上高中，當我的小學弟了。」仙草笑著說。

  「我才不當你的學弟呢，我是你哥哥。」狗蛋反駁了一句，之後聲音又突然小了起來：「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只能當你哥哥。」

  仙草這才意識到話題似乎跑偏了，她不想把這件事挑明了，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委婉拒絕：「可是你比我大，你只能一直做我哥哥了。」

  狗蛋當然能聽懂這話中的意思，他們兩個這一年來也沒少這樣子聊過天，一個不敢更進一步，一個遇到事兒及裝傻，總之兩個人一直在打太極，到最後也沒有把這話給挑明。

  狗蛋心裡不想就這樣算了，他走在仙草身側，突然去抓她的手。只要仙草不掙脫，最後屈服他了，願意被他扯著小手，那就是同意了。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或者說仙草考上高中之後，就又和他分手，但是對於此時此刻的他來說，哪怕兩個人能在一起做男女朋友一天也好。

  最後的結局讓狗蛋失望了。仙草沒有那麼聽話的就被狗蛋拉住手不掙扎，反倒是掙扎了兩次見沒辦法掙扎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狗蛋，你如果不把我的手放開，我就真生氣了，我這輩子，永遠永遠都不會理你，我就不信你真的能一輩子都不放開我的手！」

  仙草脾氣倔，狗蛋是知道的，他沒有繼續堅持，當下就把仙草的手給放開了。

  放開之後，狗蛋又後悔了，因為仙草並沒有因為他把手放開就給他好臉色，反倒是沒打招呼跑開了，似乎還哭了。

  狗蛋很後悔，很後悔。他覺得自己想得還是太少了。這下子到考試之前，他們兩個在一起都會別彆扭扭的，這不是什麼好事兒，甚至會影響仙草的成績。如果仙草到最後是因為他沒有考上高中的話，他會自責自己一輩子的。

  仙草在前面跑著，心中迴環起伏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堆堆的憤怒和難堪——都暗地裡說過多少次了，他怎麼就像是聽不懂一樣，非要把兩個人的關係搞成這樣子。

  再說了，要是倆人能說話到一起，能聊天什麼的，在一起，就算是做他媳婦又能怎樣，可是她明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她真的不是不現實，她很現實。她很明白自己要找的那種男人在農村可能沒有，在鎮上可能碰上一兩個，到城裡或許十個男人裡邊就會有一個自己想要的。這並不是一個太難的願望，他怎麼就不懂呢！

  從明天開始還是不要見面了，她早點去上學，一路上走著看著書，慢一點，小心一點，也不是不行，下午也一樣，總不能發生了今天的事情還硬要在一起吧，這對雙方都不好。

  李仙草心中這樣想了，也真的這樣做了。對於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對象，其實兩個人如果發生了矛盾，或者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誰也不理誰了，這個沒有付出多少感情或者不太喜歡對方的人，心裡倒是沒什麼負擔。

  一個不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是一種負擔，拒絕了不喜歡的卻又關係很好的人，雖然會比較尷尬，但是心底反倒會輕鬆不少。

  仙草第二天自己去上學，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

  她慢慢的走路，慢慢的看書，雖然有點危險，但是能感受到身邊少了那種男生看女生的熱切目光，反倒是自在了許多。

  一連三天，仙草都是這樣做的，在教師里也不怎麼和狗蛋說話了。

  「鬧掰了？」同桌問。

  狗蛋鬱悶的點點頭，同桌默默的吐了吐舌頭，兩個人誰都沒有接著往下說這個話題。

  同學們也都發現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在惡化，完全誰都不理誰了，也不在一起上下學了，關於兩個人之間的曖昧傳言，大家也不說什麼了。

  那事兒才過去三天，狗蛋還沒有想好自己怎麼給仙草道歉。等一周之後她想起來怎麼和仙草道歉的時候，仙草已經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需要他了。

  狗蛋怎麼也沒想到，仙草會和隔壁班的一個男生走到一塊兒。

  仙草也沒想到。

  *****

  在仙草死的時候，她還能清晰的記得那天和陳明浩相遇的情境。仙草的死當然是很久很久之後才發生的事情，但是那次相遇，就算到了死的那一天，也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

  「凝視深淵，以防被深淵吞噬？」仙草一邊走路，一邊在想尼采說的話，她覺得尼采確實是個天才，也確實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