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遇男生相討論

  比起各種各樣的小說，哲學類的書是讓仙草最為頭疼的。她也是不想讓自己看太多讓大腦興奮、欲罷不能的小說，不然會真的影響複習。而哲學類的書，雖然枯燥，但是越琢磨越有意思。比較適合一邊走一邊想，這樣一個人走在路上也能安全一點。

  「哈，我知道了，他這麼說還真挺有道理的！」仙草終於想通了這話的意思，又琢磨出來那種難以描繪清楚的透徹感覺，興奮的跳了起來。

  她這一跳不要緊，從她身邊過的那個穿著白襯衫騎著自行車的男生，被她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接著就是自己的車輪絆倒了鄉間小路上的一塊石頭，義無反顧地倒了下去。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仙草把人嚇了一跳，這男生摔到她跟前，離她不足半尺，把她也嚇了一跳。

  她把這男生給摻起來，看著他簇新的的確良白襯衫，被抹上了好多干泥巴，這心裡有些抱歉。

  「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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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把人扶起來，仙草才看清楚，這人的髮型是城裡人的髮型，標準的三七分，但看起來清清爽爽，頭上並沒有塗那種討厭人的髮膠。

  「我是被你嚇了一跳，但是沒事兒，不礙事兒。」那個男生很大度，並沒有說仙草一個字兒的不是。

  「你看你這麼好的衣裳給弄髒了，唉……」仙草想補救，但是也不知道怎麼補救，這是上學的路上，如果是下學的話，她倒是可以拿回家洗洗，第二天再給拿回來。

  「沒事，不就是衣服髒了嗎，又不是我不講衛生，把它給弄髒的。只要心裡乾淨，面上髒一點不礙事的。」

  這話說的仙草眼前一亮。她覺得這男生和她學校里見的那些，不一樣。

  「還有啊，你走路呢，怎麼一驚一乍的？你走路上看書？這習慣可不太好，容易近視眼。」

  「不會的，我爹經常給我抓魚吃，每次我都是吃魚眼睛的，不會近視的。」仙草看書多，自然知道近視是怎麼回事兒，以她在書上看到的說法，近視這種事一來是用眼過度，二來是營養跟不上，她都很注意的，比如在路上看書，也會看一會兒就看一回兒鄉村景色。

  「自己照看好了就行，你看的什麼？尼采的？」那男生看了一眼封皮。

  「嗯，對，他的書不好讀，我這好幾天了才讀了這麼幾頁。」

  「其實還是少看一點的好，我去年暑假也在看尼采。但是我爸爸說尼采的東西看的多了會變得狂妄，如果不自信的人看的話，能提升自信心，能明白自我的重要。如果本來就很狂妄自大的人看了，會變得更狂妄，甚至會迷失自己。所以你看他的書還是小心一點，或者等高中畢業再看。」那男生見時間還早，把自己車推起來，和仙草閒聊起來。

  「原來看書還有這麼多門道的。」仙草驚嘆著：「我一直都是能看懂什麼就看什麼，實在看不懂了，我就換一本看。心裡也沒有想過這麼多彎彎繞繞的，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

  「看書也是一門學問，現在我們快考試了，你去看巴金和張恨水的，肯定合適你，到時候我們寫作文的時候也能用的上。尼采的書在國內爭議還很大，能不看還是不要看。」

  從來沒有人和仙草說過這些，就連徐阿姨也沒和她說過這些。兩個人在一路上，又針對很多書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她發現這個男生真的和她在學校里認識的不一樣，見識很廣，學習也很有計劃。

  兩個人說了一路的書，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李仙草才意識到這個男生之前根本就沒有在自己的學校里見過，他是怎麼冒出來的？

  「我原本是在城裡上學的，最近我奶奶身體不太好，可能要離開我們了，我父親就讓我回來上學考試，反正卷子都一樣。暫時在初三二班做插班生，請多多關照。」那個男生彬彬有禮，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種：「我叫陳明浩，請多指教。」

  那天仙草還和這個男生握了手，這是她第一次握手，之前她看到的握手都是從書本上學到的。

  僅僅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陳明浩和李仙草就上學下學形影不離了。

  他們總是有很多話能說，從希特勒到俄國的十月革命，從張作霖到末代皇帝，都能在一起聊一些。

  陳明浩說：「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生也能知道這麼多，跟你聊天感覺很好。」

  仙草說：「你是找不到和你聊這個女生，我是根本沒有人可以聊這些。有時候覺得孤獨，有時候又覺得自己矯情。」

  「讀書多了就會這樣，我爸說讀書多的人，腦神經會越來越敏感，越來越敏感的人，總會活得更明白，也會更累。這就好比你開發了很多以前沒有過的感覺，等你開發好了，你就會知道你又多了更多在乎的東西，無法割捨的感情。」

  「你真的說出我內心的想法，我以為這世界只有我一個人和寫書的那些人會這樣想呢。」

  「寫書的人不止一個，看書的人也不止一個，但相對來說都是孤獨的，只有相遇在一起，才會共同感知到書中的世界和美好。我真的沒想到，我回到農村，居然還能碰上你。」陳明浩所感覺到的驚喜，一點都不比仙草少。

  更巧的是，兩個人的家住的也近，陳明浩的老家，就在仙草所在村子的隔壁村。仙草每天都在隔壁村子的村口等著陳明浩，有時候她走到隔村口的時候，發現陳明浩已經在等她了。

  之後他們兩個又開始討論一些這裡的人都聽不懂的問題，像是兩個從別的世界來的人。

  讀書和不讀書其實沒什分別，唯一有分別的地方就在於興趣愛好的轉移。她進入了書的世界，她有了另外一個世界可以供自己玩耍，遨遊，討論，爭辯。人生像是豐富起來了一樣，但是她的豐富是沒有讀書的人所不了解的，不讀書的人不了解其中的樂趣，也就慢慢的漸行漸遠。

  因為她鑽到書的世界，你在現實世界，行走的都不是一個平面，就算是相交，也只是一線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