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心不寧帶人搜御宮
2024-05-02 13:58:21
作者: 九命紫林貓
「母后,您已經年至不惑,就不要摻和朝政大事了!」朱瞻基道,似乎很是不情願。
「怎麼,皇帝還怕哀家奪了你的位子,禍亂朝綱,讓你們朱家男兒難堪?」張馥郁問道。
「母后這說的是哪裡話,兒子知道您一直心懷天下,心懷我們朱家人。這麼多年一直處處護著兒子和先帝。朕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朱瞻基道:「您忘了多年前的頭疼病嗎?這些年您較少操心政事,聽太醫說已經慢慢好了。您如果再行勞累,加上您年事已高,兒子也是擔心……」
「若要比誰的身體康健,此時許是哀家這老太婆比皇上要好一些吧。若皇帝真的心疼哀家,便趕快把身體養好,哀家自不稀罕幫你看這些奏章。」張馥郁揮手讓他不要再勸,自己還有奏章要批。
朱瞻基看太后心意已定,不作他語,只得繼續坐在太后的對面批閱奏章。
張馥郁在前殿的御書房呆了半日,從御書房出來之後,自覺頭昏目眩,不由的跌嗆了一下。折桂在旁趕忙扶好。
「您這是怎麼了?」幸好皇帝並為看見,不然又要嚷著讓她回後宮休息了。
「不礙事,許是老了不中用了。這幾日哀家叮囑了金院判,要他務必多給皇帝開一些安神嗜睡的藥。你看,他這兩日咳嗽稍微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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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今日奴婢在御書房門口呆了半日,沒怎麼聽到皇上咳嗽,看來皇上用不了許多時日,便可康復了。」
「可是哀家這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說不上來的不舒服。許是哀家多想了,我們先回去吧。十年前哀家幫先帝和新帝看奏摺,一日下來都不曾如此勞累,現在這身子骨,果真是不行了。」張馥郁自嘲的笑笑,折桂連忙從旁安慰。
如此三日下來,張馥郁發現,朱瞻基的病似乎一天比一天見輕。這兩日張馥郁似乎聽不到朱瞻基咳嗽,朱瞻基的面色要好看了許多,她心中甚為安慰。看來之前的確是多慮了,皇帝各項病症都在減輕,憑一雙白目都可得見,又有何擔心呢?想是這病,快要好了。
只是不知朱瞻基的這聲音,為何還是一直喑啞,怎麼也不見好。下次見了金院判,一定要問上一問。
因之前張馥郁讓金院判過多稟告,導致金院判過度勞累病倒。金院判回崗之後,張馥郁便讓他隔日來報。最近朱瞻基的病情減輕,張馥郁便讓他三日報一次即可,而這一日,正是金院判要來見太后的日子。
金院判一向準時,上午巳時,正是朱瞻基暫定的上朝時辰,每次朱瞻基下朝,金院判便及時帶人診脈,然後攜診脈醫士按日子來張馥郁府中匯報。
此刻張馥郁看著下跪請安的金院判一行人二人,連忙道免禮,並賜座,說道:「近日有勞金院判和太醫院眾位醫士了,皇帝這幾天身子大好,都是太醫院的功勞。」
張馥郁自然高興,本已經叫了折桂去私庫里拿些賞賜出來,不成想金院判反倒一臉的猶豫和不安,最後想了想還是伏地再拜,道:「太后,有些事情老臣必須要匯報。」
福子見張馥郁非常罕見的把太后宮中的侍衛聚集到了一起,十分不解,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福子拉住站在太后身邊的折桂,小聲的問:「老祖宗這是要幹嘛?」
「老祖宗要搜宮。」折桂深吸了一口氣。
「是哪個嬪妃得罪我們家太后了?最近沒聽說後宮有什麼大事發生啊。」福子還是有些不明白。
「不是嬪妃惹了太后。」折桂小聲解釋:「是皇上惹了太后,太后要搜皇上的御書房和寢殿。」
「啥?」福子嚇了一大跳,張大嘴巴驚恐道:「太后要搜皇上的宮?這在歷史上可有先例?」
折桂垂了眼帘,朝太后那邊看了一眼,道:「我們太后說,她就是先例。」
福子砸了砸嘴,此時侍衛也都聚集到了一處,有些莫名其妙的等著太后下令。
片刻之後,一夥侍衛,協同太后的掌事宮女和太監,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膽,陪著太后「氣憤洶洶」地殺到了皇帝的御書房中。
此時皇帝正在御書房命太監們整理奏章,下午太后還要與他一同批閱,所以太監們要把奏章分成兩份,軍部、刑部等都放在皇上這邊;工部、禮部等都放在太后那邊。正忙活著呢,忽聞御書房外一陣喧鬧。
朱瞻基忙吩咐王德:「去看看出了什麼事。」自己也跟了出去。
「……太后,您要見皇上的話,容奴才通報一下,太后娘娘帶著這麼多人闖御書房,讓奴才怎麼給皇上交代……太后!太后!」王德想攔下太后,可這麼多人,出來兩個侍衛就把王德給扣了。王德滿臉都是納悶,想不通太后這麼生氣的闖皇上的御書房又是為何。
「母后不在後宮歇息,這還午時還未過,天氣又冷,母后……」張馥郁大袖一揮,把皇上撥弄在一邊,御書房附近的侍衛看到此事雖疑惑不解,但保護皇上是他們的第一要職,見太后領了這麼多人闖御書房,執劍便要與太后的人起衝突。
「今日若要誰攔著,就從哀家的身上踏過去再說!」張馥郁怒吼,雙眼滿是火氣,看向皇上的眼神還憤恨不已。
御書房周圍的侍衛猶豫了,本來也沒幾個人,即便是要攔估計也攔不住。
朱瞻基苦笑,對那些侍衛擺了擺手,說:「母后想做什麼讓她做便是了,她不會對朕不利的。」
張馥郁瞅了一眼,說:「虧你還知道。」眼神已經略變柔和。
太后帶的侍衛們魚貫而入,小心翻找著皇上的御書房,奏章一類的事物全是背著有字的那一面搜查,朱瞻基不由在心裡默默欽佩,太后一直以來都要求自己不摻和戰事和國事,對手下要求也這麼嚴格,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會交代清楚。
折桂和福子扶著太后站在御書房中,看著周圍的侍衛搜查。
「太后,臥榻沒有。」
「床上也沒有。」
「書架和座椅上也沒有。」
「……」
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張馥郁面色有些難看,轉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朱瞻基一副坦然的樣子,她反倒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她想了一下,對福子說:「御書房的御前書案,聽說是當年鄭和下西洋從國外帶回來的沉樟木,不僅可以驅蟲,還可以防止紙墨受潮,乃是奇物。福子,今日哀家命你去好好摸摸這奇物,不要放過了書案底下。」
「噯。」福子應了一聲,小心檢查了一遍書案上方和兩側桌腿,並未見到任何異常。
他索性鑽入案底,朝著桌案底摸了一遍。摸到最後,手中攥著一個細長的竹管,兩遍都有石蠟封著。
「太后,這是……」福子把東西拿到太后面前,不知那是何物。太后撕開竹管一側的石蠟,從竹管中倒出幾枚小藥丸。
她冷哼一聲,道:「這瓶還未拆封,王德呢?去把王德給哀家叫來!」
王德被侍衛們推推搡搡到太后面前。
太后目光冰冷,看著王德,舉著手裡的竹管問:「這是什麼?」
「啊?太后問奴才?」王德哭喪著臉:「小的哪裡知道,這東西奴才從來沒見過。」
「嗯?」太后眼睛一眯,懷疑帶著點殺氣,直接讓王德撲通跪下了。
「太后,奴才是真不知道那是何物。王德什麼時候也沒在您面前撒過謊瞞過什麼啊。」王德連連告饒。
「好,哀家信你。你去搜一遍皇上身上攜帶之物,找一瓶類似的藥。」
「什麼?太后……」給王德真吃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去搜皇上的身。戰戰兢兢站起來,覺得太后今天是不是想找個由頭,把他給弄死?
朱瞻基站在門口沉默不語,當王德一臉崩潰磨蹭著走到他面前時,他終於開口了:「母后也不必難為他了,您要找的東西,是在朕身上。」
說罷,朱瞻基從懷中拿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竹管,只不過這個竹管的一端封著石蠟,一端是用軟木塞塞著的。
張馥郁嘆了一聲氣,一瞬間似乎又蒼老了幾分。她吩咐道:「折桂你留下,小福子你帶著我們宮中的侍衛回去吧,讓大家各司其職,此事不得向外透漏。」
半柱香後,御書房外的人都撤得乾乾淨淨,只留下王德和折桂在門外守著。房裡只剩下張馥郁和朱瞻基。
「母后是怎麼知道的?」朱瞻基問,看著桌子上放著的藥丸,一陣苦笑。
「皇帝是不是以為,在太醫院裡的那許多人,學醫學了幾十年,但都是傻子?」張馥郁詰問:「金院判的人三天前就已經察覺到你脈象有異,這兩日幫你多方調理依然無效,才與我稟報說懷疑你用了治標不治本的毒藥。」
「只是些止咳的藥而已,母后不必這麼介懷。」
「朱瞻基,我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此刻沒有前朝後宮,也沒有皇上和太后,只有一個不知所謂的兒子,和一個氣急敗壞的母親。
「母后,朕……朕只是想讓你安度晚年,不想讓你操累這些事情。」
「你身體不好,不能按時上朝,不能批完奏章,你讓母后如何安心?」張馥郁道:「我自太祖在世之時,便是燕王府的世子妃,加上朱允炆,你已經是我見過的五個皇帝了。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做皇帝的,別人都是看奏章累了,便去休息。你倒好,看奏章累了,便尋了太監或者嬪妃們和你鬥蛐蛐、玩促織,提了提神,繼續看奏章……現在你身體成了這個樣子,還不讓太醫好好調理,還在胡鬧,你真當你當了皇帝之後,我這個做母親的便管不了你了嗎?」
「孩兒不敢,若是尋常女子,即便是做了太后,也不會這般操心皇帝、關心民生。兒子謹記母后教誨,這種止咳損身體的藥,兒子再也不吃了。」朱瞻基連忙許諾。
張馥郁從御書房回來,心中還是難受。這孩子哪裡都好,只是這作踐身體,不知輕重的德行太像他爹了,簡直讓人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