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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入深宮似是道不同

2024-05-02 13:57:10 作者: 九命紫林貓

  時光荏苒,當張馥郁被封為太子妃,她還如深墮夢中,不信這是現實。當「太子妃」這個稱謂一天天的在她耳邊縈繞,她才漸漸明白,這天下真的已經換了主人,她將是輔佐下一代主人的妻。

  她本是做不了太子妃的,她和朱高熾面對朱高煦的赫赫戰功,心下還是有幾分自卑的。這朱高煦果真成長一名良將,不僅善於衝鋒,且熟讀兵法,在戰場上如同朱棣的左膀右臂,被朝廷上下稱之為「左戰神。」相比之下,朱高熾的龜縮守城,則被朱高煦諷刺為「烏龜守城」,並且在很多場合中不顧旁人再側,時常拿出來取笑逗樂。對此朱棣也未曾說過他一句,眼看在朱棣的心中,朱高煦的地位比他哥哥不知高了多少。

  對此朱高熾一臉淡然:「他若想當這太子,給他便好,自家兄弟爭搶,甚沒意思。」

  張馥郁聽了丈夫這一番言辭,不覺冷哼一聲:「世子這話說得輕巧,你弟弟可是那手下留情之輩?他隨父皇,是個豺狼虎豹的角色,你此番言辭,與當年朱允炆別無二致。」

  「世子妃言重了。」

  

  「你若不爭,我便替你去爭!你不想活,我和基兒還想活呢!」張馥郁拂袖而去。在朱高熾的記憶中,這是張馥郁頭一次說話這麼嚴重,他苦笑搖頭,知道她要去找如今的徐皇后,便隨她去了。

  徐皇后聽是張馥郁求見,知道張馥郁要做什麼。她本不想見,也沒心思可見。她的母家在這場戰役中死傷眾多,若不是她極力勸阻,又策反多人,這徐門一脈,怕是要沒落。

  門前宮女告訴張馥郁徐皇后午間小憩,讓她明日再來。

  張馥郁謝絕好意,在徐皇后庭前跪坐,正午時分艷陽高照,她跪在太陽底下,堅若磐石。徐皇后略有心疼,無奈召她相見。

  張馥郁進門重禮相拜,臉色悽然,唬得徐皇后連忙相問。

  「母后,兒媳打擾您只是想問您一句,您可願見手足相殘,大明國殤嗎?」張馥郁眼淚漣漣,惹得徐皇后也有幾分難受。

  徐皇后喝退左右,細細問道:「此話怎講?你這話太重,若傳到前朝去,免不了又是一番爭論。做王妃一定要注意分寸,被人落了話柄,有時候一輩子再難翻身。」

  「兒媳知錯,只是兒媳不懂,為何您之前所說的話全然不作數?」張馥郁悲切之中又帶了點故作的莽撞,「您曾許諾幫世子保住嫡位,可如今前朝爭論立長還是立幼,這是為何?」

  「你自知原因,又何必故作姿態來問我,坐下說罷。」徐皇后示意張馥郁坐下,「你我都是明白人,不需要這麼拿腔作勢的。你若能說服我,我便保熾兒,若不行,我也只能從了皇上。現在要我替熾兒說話,則是要拿著我的榮華去賭,你可明白?」

  「郁兒自然明白。」張馥郁抹乾了淚,整了整儀容。確實,在這徐皇后面前,她本就演不得戲的。「不過您若不願為長子說話,那次子上位,長子也便沒了。這是其一。」

  「煦兒不會,你多慮了。」徐皇后不以為然。

  「當年他入南京面聖,在途中霸道異常,被多人上告至燕王府。這還是在他尚未有大權大勢之時。皇后,您自己想想,若讓他手握重權,憑他對我夫婦二人這多年來若有若無的羞辱,會讓我們多活一日?」

  「這……」徐皇后想起朱高煦幼年,心下不由忐忑,但又覺不服,「即便他有心弒兄,朝野上下自然會阻礙於他,如此大逆不道怎會放縱?」

  「好,繞過我們夫婦二人的性命與榮華,我且說說這天下。」張馥郁明白他夫婦二人在為燕王謀位之中立功寥寥,無法引起徐皇后的重視,於是她便把目光放於天下,要徐皇后看明白。

  「若立朱高煦為太子,他殺伐好戰,且相比當今聖上,並無優秀之處。您可否同意,朱高煦相比當今皇上,並無勝出?」

  「然。此話坦然。當今聖上文武雙全,智謀無雙,頗有太祖當年風範,但依舊不及太祖。這煦兒性情暴虐,與其父相比,性烈更甚;若比謀略和文才,卻不及他父王六分。」徐皇后也承認。

  「這軍功不同於政工。若朱高煦能夠鎮守北疆,或者領兵打仗,朱高熾留守中央發展大民生活,那麼這兩兄弟相得益彰,以後將是大明千秋之福。」

  「你說此話自是無錯,但一個不甘於做臣的皇子,怎麼會服氣一個不如他的天子呢?國內戰亂四年,馥郁你還沒看透?」徐皇后嘆息一聲,「我正是害怕若干年後,靖難再重演一番,所以並未反對皇上立朱高煦為太子。若到時我與你父皇已落塵土,他無人管束,爭權奪位,倒時便是這一國之殤啊。我正是怕再起國殤,才同意立他的呀。」

  「可是您難道覺得大明江山穩固兩世還應該派武將為君嗎?不,若朱高煦為太子,之後世世皆有可能以武將為君。大明生產則會被用於擴張疆土,大明男兒則會因為武將受重用而爭搶為軍,重武輕文大明江山怎可能會千秋萬代?這道理您不會不知吧?」

  「你這話……」徐皇后想了半晌,覺得張馥郁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況且,我夫君雖然不才,但嫡長子基兒卻是個明君的底子。」

  「基兒幾歲了?」女人總是對孩童有興趣,這麼一說,徐皇后的重心立馬聚集到還是幼童的朱瞻基身上。

  「基兒已過四歲,唐詩已通百首。」

  「可是自學?」

  「基兒太小,武不能騎馬舞劍,兒媳便帶其練習投壺;我與其父都喜詩詞,無事便在寢殿吟詩對句,一來二去,基兒記住不少。」

  「如此伶俐,倒是少見。你且帶基兒與我見面,若他為良才,我必為你爭取。」

  張馥郁心下暗喜,她本以為此事再難回頭,沒想到這基兒倒是個能夠力挽狂瀾的角色。她終於意識到子嗣可能是她手裡的一張王牌。

  本想立刻帶朱瞻基見徐皇后,不曾想徐皇后派人傳話,說她身體略有不適,等身體稍好再見長孫。

  張馥郁知道她這也是權宜之計,今日已將徐皇后逼到無後退之路,適當的留些時間讓這心慈仁善的婆婆喘口氣,也是應該的。

  當下張馥郁不再想別事,全心全意為兒子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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