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哎喲...這味道真的是沖死個人，這群殺千刀的人販子，什麼時候開斬呀...？」

  錦衣衛的司獄邊，兩名錦衣衛捂住鼻子很是無語的說著話。

  「誰知道呀...現在就擔心秋後問斬，這要是弄到秋後去，那就徹底的完蛋了，這還要多少天，這一天一天的，應天的百姓每天都要來一波，要人命了...太臭了。」

  「嘿...你是不知道，那樣板戲真的是太火了，我家老太太也看了，昨天就將我找到了，非要我帶她進我們錦衣衛的大獄。

  我就問你去這大獄做什麼呀？

  我家老太太拿起拐杖就吼道，來殺這些畜生，她還沒有見過誰家將孩子做成小狗的，那就根本不是人做的事情，那就是一群天殺的畜生。」

  「你家老太太倒是嫉惡如仇，好在...現在我們的陛下英明，已經說了，下次要是發現有人再做這樣的事情，直接殺全家的人，一開始我也想不通為什麼要殺一家人，畢竟那是一個人做的事情，但是看了這人狗，我覺得殺的對，殺的好。

  

  孩子是太可憐了，就會說恭喜發財，真的太慘了。」

  「對了，刑部的人都放了？」

  「全部都放了，查了幾天，這件事情和宋國公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些人販子全部都翻供了，說當時就是一時為了脫身嘴快隨便說的。

  而宋國公那邊也沒有查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至於刑部的人，他們也沒有錯，他們的理由很充足，因為他們也是去抓那伙人販子的，而且他們是督捕司，他們比我們錦衣衛都有理。

  只是雖然人是放了，但是卻被陛下申斥了，周驥罰了銀子，事情也就這麼算了。」

  「那還真的是便宜了那幫人。」一名錦衣衛有些遺憾。

  「便宜不便宜是不知道，但是我們錦衣衛還需更加的努力，這刑部和大理寺現在都會針對我們，我聽說我們的司獄建立。刑部，大理寺還有一些勛貴都上了摺子不同意，但是太平郡王一道摺子上去，說我們可以成為鲶魚，跟著胡相那是據理力爭，這才力排眾議被同意了！」

  「鲶魚是個啥，我們為什麼要成為鲶魚。」

  「哎呦，我也是聽說的，鲶魚是一種會吃魚的魚，將他和小魚關在一起，這攪動小魚生存環境的同時，也激活了小魚的求生能力。」

  鲶魚其實就是鲶魚效應，挪威人喜歡吃沙丁魚，尤其是活魚。市場上活魚的價格要比死魚高許多，所以漁民總是千方百計想辦法帶活沙丁魚回港。雖經種種努力，可大部分沙丁魚還是會在中途窒息而死。後來，有人在裝沙丁魚的魚槽里放進了一條以魚為主要食物的鲶魚。沙丁魚見了鲶魚四處躲避，這樣一來缺氧的問題得到解決，大多數活蹦亂跳地回到了漁港。這就是著名的「鲶魚效應」。

  朱朗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錦衣衛成為鲶魚，不讓刑部，大理寺輕鬆下來，這樣的衙門如果輕鬆下來，且等著爛吧，沒有人做實事那可是不行的。

  「還是太平郡王面子大呀...我聽說呀，太平郡王其實就我們的主子，這個是不是呀？」小錦衣衛看著另外的錦衣衛好奇的問道。

  「可別瞎說...！」另外的錦衣衛連忙制止住了對方道：「有的事情可以說，但是有的事心照不宣就好了。」

  話音剛落，只聽前面跑了一個錦衣衛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小跳了一下，跟著就聽那名錦衣衛喊道：「斬了，斬了，要給拖到菜市口斬了，我們再也不用聞這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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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三十六名人販子，全部拉到菜市口斬首。

  有人一定會問，為什麼斬首一定要在菜市口，迷信一點的說法是，古人都覺得給死刑犯行刑是一件十分晦氣的事情。這個時候，由於死刑犯馬上就要死了，所以陰氣特別的重，如果處理不好，後患無窮。因此，一般情況下處決犯人都要選在午時三刻，為什麼是午時三刻？

  原因是午時三刻之時，陰衰陽盛，因為死屬陰、活屬陽，活人要把死人克制在午時三刻這個時候，而且此時太陽當頂，陽光幾乎直射而下，光照最強，陽盛達到了每天的最高值，陰則最衰。

  還有一種說法是，午時三刻差不多是中午十二點，因為古人的一刻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14.4分，也就是接近15分鐘，午時三刻換算下來差不多是現在的中午11:44分左右，這個時間點，陽氣最盛最旺，陰氣最衰，而且站在太陽底下，囚犯的影子最短，此時的人也被太陽曬得處於「伏枕」的混沌狀態，亦有即眠之勢，引刀一快，興許還會減少犯人的痛苦。因此古人覺得「午時三刻」行刑可以用旺盛的陽氣來沖淡懲殺犯人所產生的陰氣。

  這還不夠，菜市口由於人流量巨大，所以也是陽氣最為鼎盛的地方，選在此處行刑可以壓制陰氣。

  不過，事實確是「殺雞給猴看」，古代選擇在鬧市對死刑犯斬首多是起殺一儆百的目的，可以對圍觀的老百姓起到警示、震懾的作用，明朝菜市口就在宣武門外，來往的老百姓眾多。另外京城內城(九門之內)大都是王公貴族的府第，在內城殺頭這麼不吉利的事顯然不會得到同意。

  只好在外城，但又不能離內城太遠(離城太遠看熱鬧的人就少了)。所以就只好選在離內城很近的菜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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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刑的當天，錦衣衛，刑部要派出步軍數百人，圍嚴了法場，監斬官員是大理寺的司官，在菜市口東北角會搭起一座土台，三面用大油布圍著。

  按規矩，行刑之日，監斬官員要供上閻王爺的神龕，擺上香爐祭品，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表明斬首犯人要選擇吉利的日子。

  刑場的中間，埋著十個粗大的樹墩，為何是十個呢？這代表著陰曹地府的十殿閻羅，行刑時犯人就將頭放在上面，只等劊子手一刀落下。

  不過奇怪的是，這十個樹墩都是給男犯人準備的，至於女犯則在不遠的西南方向，也同樣有幾個不大的樹墩，而這些樹墩，在平日裡竟是商販賣肉剁排骨和殺雞宰魚的地方。

  行刑前，一定要讓犯人吃飽喝足，即便是成了鬼，也不會是餓死鬼，一旦「餓死鬼」多了，世道就會變亂，若再無人祭奠或送錢的孤魂野鬼，那將危害人間與江山社稷。

  人犯進入法場的時候，是坐馬車前往，要遊街示眾，這一游是真的知道了什麼叫民憤，好傢夥，一路上的百姓，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五歲的娃娃，那是來了幾萬人，這些人手中拿著發了霉的水果，各種爛菜葉，臭雞蛋，就是要來教訓教訓這群人販子。

  趙粥...今年十九歲，老爹曾經是朱元璋的手下，所以就補上了錦衣衛，今天他是錦衣衛中押車的，本來押車是個輕鬆活，而且今天押車還有五兩銀子，本著有錢不賺是王八蛋的精髓，趙粥來押車二兩！

  可是誰知道，今天趙粥算是開了眼了，這剛剛才開始遊街，這路上兩邊，霉水果，臭雞蛋，爛菜葉就瘋狂的砸向了人販子，但是這些百姓哪有那麼好的準頭。

  這個時候，押車的就倒了霉了，趙粥不知道是被砸了多少霉水果，臭雞蛋，爛菜葉...被砸的都說不出話了，等馬車到了法場，趙粥身上的氣味簡直一臭千里。

  還好是沒有拿糞潑，這要是有糞，那今天趙粥這樣的押車兄弟，那算是毀了。

  這些人犯押進法場是經過計算的，因為人犯進入法場受刑前，即正午之前，計算時辰的監斬差役就會不停地喊著：

  「午時未到，吃飽吃好，陽世有來生，陰世轉陽早。」

  喊聲一過，馬上就有刑部常年僱傭的飯館夥計們，端著酒罈、燉肉，挨個給犯人倒酒上肉。

  犯人也都知道這個規矩，這是他們在陽間最後一段飯，因此也不會反抗，規規矩矩吃完這頓斷頭飯。喝完最後一口後，犯人們將酒碗摔得粉碎，照例也會來上一句「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枉此一生，雁過也留聲」一類的話。這都是刑部大牢牢頭們叮囑的，只要這樣喊，才能走得安生，也能轉世投胎為人。

  緊接著士兵們會拿來一條繩子，一頭綁到罪犯脖子上，另一頭攥在自己手中，用力拉扯。這可不是想要通過繩子絞死罪犯，因為即將要上場的是劊子手的大刀。

  只見一位彪形大漢，口含酒精，手拿大砍刀，先把口裡的酒精噴到大砍刀兩面，然後用力一揮，手起刀落，只需一個眨眼，罪犯便會人頭落地。原來，那士兵手中拉緊的繩子，是為了避免罪犯在砍頭時縮脖子，進而避免了劊子手砍歪。

  這一套流程，行雲流水，仿佛工廠里的流水線一般，士兵們見怪不怪，劊子手冷血無情，這也就算了，畢竟他們天天要與死刑犯相接觸，可是弔詭的是，這一次圍觀的老百姓也麻木不仁。

  按常理來說，殺人見血之事應當少看，老百姓應當唯恐避之不及才對。

  可是這一次殺的喪盡天良的人販子，所以這些老百姓不但不害怕，還一個個的拍手稱快，這一次對於百姓來說，仿佛今天的菜市口變成娛樂場所一般，觀看這些人販子被砍就是他們的娛樂活動，他們這次處決人販子不僅都要前往觀看，有的甚至還會帶上小孩兒一同前往。

  對於被砍頭之人，不僅沒有絲毫同情心，反而還會討論如何才能砍得又快又好。

  這應該就是民心吧...人販子們這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難以讓人認同了，所以他們的死，也是不會得到任何人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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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的生意不能做了，拍花解散吧...！」應天的一座府邸中，一名男子微微嘆息了一聲。

  跟著另外一名男子道：「真是混蛋，一月五萬兩的進項就這麼給斷了，這錦衣衛真的是太膈應人了，真想直接殺進去，將這些錦衣衛都給咔嚓了...！」

  「嘿...馮國公，您可別衝動，咱們現在手中都沒有軍權了，現在誰還會聽我們的呀...！」很快，另外一名男子露出了正臉，這位就是江夏侯周德興。

  洪武四年，率軍征討明夏，協助湯和為征西左將軍，攻克保寧。當初，傅友德攻克了階、文，但湯和所率領的舟師沒有前進。到了保寧被攻下後，兩路軍才匯合。

  平蜀後，論功行賞，朱元璋認為湯和的功勞都是靠周德興所得，於是獎賞了周德興，卻當面斥責了湯和，又說覃篨之戰，楊璟不能攻克，趙庸中途返回，他們的功勞又怎能和周德興相比。

  洪武五年元月，任征南左將軍，協助鄧愈，率領趙庸、左君弼出師南寧，討伐湖南、廣西少數民族。九月，平定婪鳳、安田諸州蠻，攻克泗城州，功在其他諸將之上。他得到的獎賞是其他大將的幾倍，任命為署中立府，行使大都督府事的職權。

  周德興的功績已達到鼎盛，又倚恃是朱元璋的同鄉人，所以他的官邸都超出了規格，刑部羅列他的罪狀上告，朱元璋詔告寬宥了他。

  可見朱元璋對他的照顧，只是朱元璋不會想到，在後面給他刀子的就是自己的這位好兄弟，周德興因為早年在戰場上被刀划過下體，所以一生只有周驥一名兒子，為什麼周德興和馮勝要一起成立一個拍花的組織，這個馮勝是為了銀子，孩子好賺錢呀，馮勝是從死人堆滾出來的，他就認錢。

  而這位周德興就是為了治病，因為周德興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的方子，吸食嬰孩的腦髓可以讓自己雄風重正，所以他就對孩子們起了殺心。

  有的時候，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兩人也不會想到，錦衣衛雖然遇到了難處，但是朱元璋有一股倔勁，特別是對自家百姓不好的事情，跟著，朱朗也上了一個表，那就是升任徐輝祖，常森為百戶，而他們兩人將成為繼續追查拍花組織的主要負責人，朱家父子可不想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呀！

  也在這個時候，雲南梁王使節左德也終於到了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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