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很開心！

  「嗨你個不識好歹的！」

  老闆娘指著陳軍鼻子大罵：「要不是看在曉雲面子上，我今天一定跟你理論理論！」

  陳軍毫不理會，扶著白曉雲前行。

  

  這一刻，他的眼裡只有白曉雲，別的都顧不上！

  「別，別這樣，李姐也是好心。」

  白曉雲小聲勸了一句。

  「我知道。」

  陳軍點頭：「但現在重要的是帶你去醫院。」

  「去醫院？」

  白曉雲嚇了一跳：「不用！我沒事，真的沒事！已經不疼了！」

  去醫院就得花錢，她可沒那閒錢！

  這年頭的農村人，有病都是硬扛，去醫院太奢侈了！

  「哎呀你別擔心，我有錢！」

  陳軍大叫。

  然後將手中的奶粉和魚放在地上，轉頭對王月娥道：「月娥姐，再借一下你的車！」

  王月娥沒有回答，已經被陳軍的舉動驚到。

  這二流子，真的這麼關心白曉雲？

  平時不是非打即罵嗎？

  而其餘村民也愣住了，因為看見了陳軍買的魚和奶粉！

  魚這東西，不光比肉貴，而且很難買到。

  村民們只有在過年時才捨得吃一條，平時想都不敢想。

  至於奶粉，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物！

  別說現在的村民，即便後世的農民，也捨不得喝奶粉！

  所以在看見這兩樣東西，村民們的震驚程度，相當於看到了天上的珍饈！

  「今兒是什麼大日子嗎？竟然吃魚？」

  「那是奶粉嗎？特麼的，我第一次見！」

  「這得多少錢啊！」

  「軍子過的太滋潤了吧，萬元戶也不敢這麼吃啊！」

  村民們全部過來圍觀，眼紅的要滴血了。

  同時拐著玩兒罵陳軍敗家！

  在人們看來，陳軍買魚和奶粉，不是跟老媽要錢，就是偷賣家裡的糧食。

  而他家裡的糧食，都是白曉雲種出來的！

  日子窮的叮噹響，自己卻好吃懶做，還吃最好的，不是敗家是什麼？

  白曉雲也急了。

  瞪著陳軍道：「你不會又跟媽要錢了吧？買這麼貴的東西幹什麼？」

  「不是說了嘛，咱們得為未來著想，得省吃儉用攢錢！」

  「你不幹活兒我不怪你，可你不能這樣……」

  「曉雲，我沒跟媽要錢！」

  陳軍打斷白曉云：「這是我今天在上塔村賺得！」

  「嗯嗯，我證明！」

  跟過來的王月娥舉手接話：「賺了十塊呢！還有倆豬崽，斷奶後就能拿回來了！」

  一句話，震驚全場！

  這二流子，竟然又賺到錢了？

  上午就賺了五塊，現在更是賺了十塊？還有倆豬崽？

  一隻豬崽少說一塊多，兩隻就是三塊。

  那一共賺了十八塊？

  這也賺太多了吧？發財了啊！

  要知道，城裡那些在公家單位上班的，聽說一個月才二三十塊。

  陳軍一天就賺了人家半個月的錢？

  至於農民，辛辛苦苦一年，只能落下點兒糧食，除去平時吃喝外，能剩下的更少。

  一時間，人們看著陳軍的眼神再無鄙視，只剩下震驚！

  「這魚和奶粉都是給你買的。」

  「你現在急需養身體！」

  「聽我的，以後千萬不要幹活兒了！」

  「咱那點兒地能賺多少啊？就算不種也無所謂！」

  陳軍認真地叮囑白曉雲。

  村民倒抽冷氣！

  不種地也無所謂？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是有多賺錢，才敢說這麼喪病的話？

  白曉雲也愣著不說話。

  看著陳軍那帥氣臉龐，她一雙鳳眼的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又震驚又不解，又不敢相信！

  她之前還在提心弔膽，生怕陳軍把人家的豬看壞。

  沒想到不光沒看壞，還賺了這麼多錢！

  她活這麼大，從未一次性見過十塊錢！

  可陳軍，哪有給豬看病的本事啊？

  可若是靠運氣，也不能一直這麼好運吧？

  太奇怪了！

  另外，這已經是陳軍今天第三次這麼關心她了。

  給她大手大腳花錢買吃的！

  也不再對她生氣，對她打罵！

  難道這個男人真的變了？變好了？

  眼淚閃爍，白曉雲感覺像做夢一樣！

  濃烈的幸福感在心中涌動，可卻又怕下一秒就會打回原形！

  而這時，陳軍又想到了什麼。

  抬眼看向那老闆娘道：「對了李姐，你家賣罐頭嗎？就那種水果罐頭。」

  肉和奶粉有了，但孕婦也需要吃水果。

  可這年頭的北方農村，水果比魚都難找，那只能用罐頭代替了。

  「有有有！」

  老闆娘嗓音發抖，都有些不認識陳軍了。

  這還是那個好吃懶做打老婆，自私無能到極點的流氓嗎？

  陳軍將所剩的五塊錢全部遞給老闆娘：「這五塊都買罐頭，您給搭配吧。」

  「好的好的！」

  「咯咯咯！」

  老闆娘大笑，大買賣啊！

  「軍子，姐以前小看你了！總算是懂事兒了！」

  又誇了陳軍一句，老闆娘跑回小賣鋪拿罐頭。

  水果罐頭，五毛錢一個。

  五塊錢足足買了十個！

  只可惜小賣部只有蘋果、梨子、橘子三種罐頭，那些比較稀罕的水果就別想了。

  四個蘋果罐頭，三個梨子罐頭，三個橘子罐頭！

  看著一大堆罐頭，外加一條魚和奶粉，村民們口水都要掉出來了！

  在這蔬菜都吃不了幾次的年代。

  看著這麼一大堆奢侈品，跟看到了金山銀山一樣震撼！

  「軍子花錢太狠了，這一下就花了十塊啊！」

  「軍子真是少爺命，娶的媳婦兒仙女一樣，花錢也是揮金如土！」

  「人家能賺到，怎麼花你們管得著嗎？」

  「誰還敢看不起軍子？人家是深藏不漏啊！」

  「曉雲！你有福了！這麼多好吃的，縣高官也沒吃過吧？」

  「軍子！早知道你有這本事，當初我就嫁給你了，那就沒曉雲什麼事兒了，哈哈哈！」

  人們一改之前的態度，對陳軍紛紛誇讚。

  同時對白曉雲羨慕不已。

  甚至覺得縣高官也不如白曉雲！

  尤其那些被陳軍老媽提過親的小媳婦兒大姑娘，更是有些後悔。

  而看著人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白曉雲笑了。

  心情又羞又開心！

  嫁給陳軍兩年，第一次這麼體面，被這麼多人羨慕！

  不管陳軍是否敗家，明天還能不能賺到錢，對她的好是不是真心。

  反正她今天，很開心！

  而陳軍，也忽然沉浸在白曉雲的笑容里。

  她的眸子又有了光華，在霞光里璀璨如星！

  她的笑容，甜美的像是世外桃源！

  好久沒看到她這樣笑了。

  心中那些由於傷害白曉雲產生的傷痕，也終於不那麼疼了。

  「我真的沒事，咱別去醫院了，回家吧。」

  白曉雲仰頭看著陳軍道。

  她依然笑著，目光溫柔如水。

  陳軍整個人險些化開。

  他同樣開心極了！

  結婚兩年，白曉雲從未跟他這麼溫柔親近過！

  此刻才像是甜蜜的兩口子！

  上下打量白曉雲，確定她真的沒事後，點了點頭。

  拿起一堆東西，相伴回家。

  王月娥跟陳軍和白曉雲是同路。

  她推著自行車，眼睛一直盯著陳軍手裡的一大堆東西。

  眼饞啊，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咋就沒這福氣呢？」

  「這二流子，怎麼突然間變化這麼大？」

  「到底是在假裝還是真的變了？」

  她頗有怨氣地嘀咕。

  陳軍注意到王月娥。

  拿了個橘子罐頭和蘋果罐頭，遞給對方道：「月娥姐，這倆送給你！」

  「別拒絕，這是你應得的，今天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不能讓你白跑！」

  王月娥眼睛一亮，也不客氣，直接收了罐頭！

  「陳軍，從小到大，你就這回幹了件人事兒，哈哈哈！」

  她笑得合不攏嘴！

  「那我不給你們當電燈泡了，先回了！」

  將罐頭放在車籃子裡，她騎上自行車離開。

  「月娥姐，再去給豬看病別忘了帶著我！」

  陳軍大喊了一聲！

  這才是他送給王月娥罐頭的根本原因。

  「沒問題，放心吧！」

  王月娥爽快答應。

  回到家，陳軍著手做飯。

  鍋底燉魚，上面熱著中午剩下的飯菜。

  白曉雲取了個大水盆，倒了暖壺裡的熱水，洗涮身上的泥土。

  她並不避諱陳軍，直接當著陳軍的面脫了衣服。

  可面對那雪白柔嫩的身姿，陳軍雖然臉紅心跳，可卻不敢一直看。

  自從知道自己把白曉雲傷的有多深後，便不敢像以前那樣，理直氣壯地親近。

  洗涮完，白曉雲換了乾淨的衣服。

  又換了新水，準備將之前的衣服洗了。

  「哎呀你放著吧，待會兒我來洗！」

  陳軍攔住白曉雲。

  白曉雲甜甜一笑，鳳眼明亮地看著陳軍道：「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陳軍的持續關心，讓她不再那麼害怕，有勇氣問出心中疑問。

  陳軍站正身體，俯視這個矮了自己一些的漂亮女人。

  用出他此生所有的真誠道：

  「因為我明白了以前對你不好！」

  「因為我明白了自己有多愛你！」

  「明白了你對我有多好，對我有多重要！」

  「因為我怕再那樣對你，會被雷劈死！」

  「因為我怕再那樣對你，會遺憾終生！」

  「因為我想讓你幸福，讓你以嫁給我為榮，而不是失望！」

  一字一頓的嗓音，擲地有聲。

  說話間，他前世的記憶翻湧，與此刻對比，有種走了太多彎路後，終於頓悟真諦後的喜悅！

  前一世，白曉雲對陳軍，確實沒的說。

  哪怕陳軍是個廢物，經常對白曉雲打罵。

  哪怕生活艱難貧苦。

  可白曉雲，直到病逝都沒有跟陳軍提過離婚，沒有拋下他這個廢物老公。

  用她的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初願意嫁給你，就做好了所有準備！

  這跟後世那些稍不順心就離婚的女人相比，彌足珍貴！

  而聽著陳軍這番話，白曉雲目光在顫抖，心臟也在顫抖！

  她想，如果這些話是陳軍的肺腑之言，那這一刻，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哪怕陳軍是在說謊，總有一天會變成原來那個混蛋！

  也值了！

  「你怎麼這麼會說話，都趕上詩人了，呵呵。」

  強忍著要掉出的淚水，白曉雲趕緊抱著水盆出門。

  陳軍卻搶過她的水盆，又推著她坐到炕上，為她擰開一個罐頭。

  笑了笑，去盛飯。

  白曉雲吃了口罐頭，好甜好涼爽，好好吃。

  終究淚流滿面。

  「今天，今天地里颳風，我眼裡進了沙子，呵呵。」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