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三章 華山腳下

  陝西華陰一帶。

  一座不大卻五臟俱全的小鎮矗立在西嶽華山腳下，說它五臟俱全，那是因為大都市有的它同樣具備。

  小鎮東與岳廟街道接壤，南依華山與華縣金堆鎮相鄰，西與羅敷鎮相接，北和太華路街道相連，算是一個中區樞紐，茶葉、絲綢這些難得一見的硬通貨在這並不少見。

  華山，古稱「西嶽」，雅稱「太華山」，為五嶽之一，自古以來就有「奇險天下第一山」的說法。

  中華之「華」源於華山，由此，華山便有了「華夏之根」之美稱，也因承載著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與人文情懷，自此吸引了天下諸多文人墨客來到此處歌頌參拜。

  早在先秦時期，華山就以五嶽之一而聞名，華山獨特的地質構造、自然風貌以及被賦予的神性，吸引了無數的帝王將相、文人墨客，祭祀登臨。

  但卻也因其獨特險峻的地貌勸退了大批文客，山海經中就有記載：「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

  寥寥幾筆就能得知華山之險是為天下名山之最。

  

  華山鎮，今日也迎來了第一場大雪，漫天白茫飄於半空，端得是一幅畫中仙境。

  又適逢臨近年關，這會家家戶戶都已將各自養熟的家禽挑到市集上售賣以備年貨，縱然寒風刺骨，但華山鎮上卻是異常的熱鬧與喧譁。

  西門，一隊全副武裝神色陰翳的隊伍打馬駛入小鎮，為首的，是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佝僂老者，看不清面容，但也能感受到那比擬寒風的冷厲氣息。

  這支隊伍人數不多，僅十餘人等，但一個個身上都帶著煞氣，一看便知不是易於之輩。

  所過之處平民無不紛紛讓道，直至停在了一家最大的酒樓前，岳陽樓。

  黑袍人打馬停在樓前，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身後等人，跟著率先縱身下馬往樓內走去，一旁早已候著的店小二忙不迭上前把住韁繩一路賠笑道：「客官，小店今日來客火爆，樓上僅剩兩桌雅間，不知........」

  「包了。」

  一道嘶啞如老鴉般的聲音至黑袍人身上傳來。

  話畢也不等小二回應，徑直就往樓上走去，身後十餘名肅殺之人亦是緊隨其後，這一下來了十餘匹馬，一名店小二自是忙不過來的，一邊抹著汗一邊不斷迎客。

  這一出錯，冷不丁的就擋在了過道之上，一名黑衣人見狀臉上現出不耐，微微冷笑，隨之大手探出把住小二的衣襟往街道上邊就是一拋。

  可憐小二百多斤的重量在這黑衣人手中就猶像一隻瘦弱的小公雞般，啊的一聲驚叫，整個人瞬間凌空而起迅速往外頭飛去。

  這一摔若是摔實在了，這小二也甭想過年了，便是會不會落得個終身殘疾也猶不可知。

  「住手！」

  「住手！」

  兩聲住手，一聲是在樓內傳來，另外一聲，則是樓外響起。

  就見話音剛落，一道灰影即速度奇快的掠過場中，腳尖輕踏於地，借力一個高高起跳，一縱，一躍，瞬間便完成了個加速疾沖。

  眾人眼前一花，便見店小二已然定在了半空，定睛一看，卻是來人伸手拖住了小二的背脊，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卸力，單掌外送之際，小二便懵呼呼的落在了原地。

  直到此刻，他仍未反應過來，大腦猶在空白。

  「閣下出手也為免太過毒辣？店小哥與你無冤無仇，又何必下此重手害人性命？」來人亦是輕飄飄的落地，止步在樓門前，拱手沖裡頭的黑衣人沉聲問道，聲音渾厚有力，且力透紅樓。

  「嗯？」

  出手的黑衣人見狀來了興趣，轉身俯視階梯下的中年漢子，冷笑道：「你有意見？」

  見他如此桀驁狂妄，中年漢子黝黑的臉上立時現出怒意，正待上前爭辯一二，身後忽傳來一道嬌聲喝罵：「爹！與這種妖人廢什麼話，將他拿下送官了事便是！」

  言語之間已有拔劍出鞘的聲音傳來，話畢就見一名身穿淡紅羅衣，頸中掛著串明珠，臉蛋白嫩無比，猶如白玉一般似要滴出水來，雙目流動，秀眉纖長，好一個明艷動人的小姑娘。

  此刻正站在中年漢子身側，怒氣沖沖的舉劍指向站在門前的黑衣人，一雙大眼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同一時間，她的兩側也迅速躥出兩名青年，同樣高舉長劍指向面無表情的黑衣人震聲喝罵：「師傅！芙妹說得對！像這種妖人，咱們無需客氣！」

  「芙兒！大武小武！休得胡鬧！你們都退下！」

  看出這名黑衣人的實力不弱，中年漢子趕忙將三名後輩拉到了身後護住，並不忘呵斥沒大沒小的後生。

  黑臉漢子訓完三人這才轉頭望向黑衣人拱手道：「郭某自然是有意見的，大家同處宋人地界，飲同一床水源，吃同一地五穀，理應同心協力驅逐韃靼才是，何以在此手足相殘？」

  「呵呵呵呵......手足？誰與你這.......」

  黑衣人話未說盡，一聲脆響立時響起，啪！！！

  卻是一名少年越出隊列揚手給他甩了個耳光，力道之大直將黑衣人嘴角都打出了血跡，五條紅印醒目的印在其臉上。

  「你！！！」

  挨上這麼一下的黑衣人正待發火，可剛轉頭之際看清來人，臉上瞬間便換了個神色，變得恭順起來：「少主.......」

  「瞎了眼的狗東西！也不看看這人是誰？」白嫩唇上掛著兩撇鬍鬚的少年並不買帳，仍舊對其惡語相向，說完搖手扭開白玉摺扇，點了點階梯下的中年漢子，持扇掩面笑道：「素聞射鵰大俠郭靖郭先生忠肝義膽、義薄雲天，是那大大的英雄好漢，小子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先生見諒。」

  話畢言語即刻轉銳，喝道：「都給我把罩子放亮了！這裡不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今日還好郭先生海涵，否則你小命難保！」

  最後一句，少年已是冷冷的望向身側這個出手沒輕沒重的黑衣人，警告的意思尤為明顯，而後沒再去理會於他，轉向郭靖之時已是換上了笑臉，但始終還是扇面遮臉：「郭大俠，小的不長眼，回去我會好好教訓教訓，在此，便不多叨嘮了，告辭。」

  說完沒等郭靖回應，轉身就往樓上走去，身後眾人見狀亦步跟隨，瞬間，擠得滿滿當當的樓門前便空了出來。

  「.........」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白臉！三言兩語便將這惡僕的罪過一覽而過，哼！真是有什麼樣的手下就有什麼樣的主人，我瞧他也不像個好人！」

  心中不忿的郭芙餘氣未消的望向登登上樓的少年哼道。

  「行啦行啦芙兒，畢竟也沒鬧出人命，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大夥出門在外也得小心著點。」

  郭靖先是問了問店小二有沒有受傷，待得到無傷的結論後揮手打斷郭芙的牢騷。

  「既然今日岳陽樓已客滿，咱們還是另尋他處吧，蓉兒......？」

  說完郭靖轉身欲走，卻發現身旁的黃蓉神情有些不對，竟還楞在當場，遂出言提醒愛妻。

  「嗯嗯，來了靖哥哥......」

  轉步上前的黃蓉走著走著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岳陽樓內，更準確的來說，是在看剛才那個霸道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