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密謀

  翌日。

  早晨。

  浦東機場。

  林凡帶著張晨光站在旅客通道外，不時看看手錶，再往通道里瞅一眼。

  這特麼的，飛機半路上沒油了，還是晚點了啊？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一個挺著個圓滾滾肚子的胖子出現了，其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攙扶著旁邊身材矮小、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眼睛還在四處張望。錵婲尐哾網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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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看到了林凡，一臉欣喜的揮手，嘴裡還大喊道。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林凡走上前，和安德魯擁抱了一下，然後看向旁邊的老太太，伸出手，「阿姨，你好！」

  「媽，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最好的朋友林，林凡。」

  「林，這是我媽，孫玉茹女士！」

  安德魯在一旁微笑介紹。

  「林先生，你好！還辛苦你來接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老太太穿著一件旗袍，戴著玉鐲，慈眉善目的，握手禮儀、說話，都很有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氣質。

  林凡對於喊什麼也沒在意，眼前的老太太估計也就比他大個十歲左右吧。

  喊阿姨也不吃虧。

  三人有說有笑的來到汽車旁邊，張晨光幫忙把行李搬上了車，然後駕駛汽車，緩緩駛出機場。

  孫老太太坐在後排，透過車窗，目不轉睛打量著外面繁華的魔都，久久無語。

  林凡坐在副駕駛，笑問道：「孫阿姨，你覺得現在的魔都，跟五十七年前有什麼區別？」

  「小時候跟父親來過幾次，都快記不得了，這麼多高樓大廈，寬闊的公路，比解放前要好，好至少一百倍……」

  談到魔都，老太太思緒萬千。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那些還住在唐人街的老鄰居，真該回來看看，很多人都還以為國內連飯都吃不飽。

  安德魯來華夏出過差，他跟我講，說華夏現在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神舟宇宙飛船都發射成功了……

  我給那些老鄰居講，他們都不相信。

  特別是八九十年代跑到唐人街來的那幫大陸移民，我一提到大陸，他們就沒一句好話……

  那幫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在國內是大學生，是教授，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跑到唐人街來洗碗、當裁縫……」

  老太太很健談，一路上就碎碎念。

  林凡就禮貌的聆聽，很少插話。

  到了酒店，安排老太太進房間休息後，安德魯來到林凡的辦公室。

  「林，我這次算是拋棄所有來投靠你了，你以後可得多罩著我。」

  安德魯一屁股坐下，沙發頓時凹陷下去了一大片。

  「你輕點行不行？別給壓壞了。」

  林凡吐槽了幾句，挨著安德魯坐下了。

  「你這是打算定居華夏了？」

  安德魯攤攤手，「那不然呢？」

  「安德魯律所怎麼辦？」

  「我雇了一個新律師，以後還打算傳給我兒子的家業，不能敗在我手上。」

  林凡輕笑，「你兒子？那你可得抓緊了，你都奔四的人了，晚了活性下降，沒得搞了。」

  「我去醫院檢查過，顯微鏡下活蹦亂跳的。」

  作為情場浪子的安德魯，走到哪勾搭到哪，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後遺症，沒事就愛往醫院跑，檢查這檢查那的。

  聽到這句，正在喝茶的林凡差點噴安德魯一臉，強忍住才沒噴出來，憋得腮幫子發疼。

  一口氣吞下茶水，林凡比了個大拇指，「論馬叉蟲，吾遠不及汝也。」

  這是真心話，因為林凡在國內就沒碰到過對手，只有安德魯，每次都能讓他甘拜下風。

  「承讓承讓！」

  安德魯抱拳，拱了拱手。

  「怎麼等了那麼久，我八月份就回國了，這都過去快三個月了。」

  安德魯擺手，一臉感慨，「哎，別提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林凡關心問道。

  安德魯嘆氣，「也沒別的事，就是聽說我要去華夏定居了，一大批老相好都找我約了一次會。

  畢竟隔著一個太平洋，以後再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林凡瞠目結舌，「這……這需要兩三個月？你說的一大批老相好，人得有多少啊？」

  安德魯輕輕擺手，「也不多，幾十個還是有的。陪一個人一天，然後又要休息一天，接著又約下一個人。」

  「你這是一天一日，一日一天是吧？」

  安德魯拿手指點了點林凡，眼神玩味，一副只有你最懂我的樣子。

  「都到華夏了，以後就多吃點豬腰子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補回來？」

  安德魯點頭，「對頭，這是個好主意，吃哪補哪。」

  林凡不相信真有這麼多姑娘往這死胖子身上撲，也懶得去追問細節，或者是真是假。

  「目前，林氏資本的九支，哦，不，是十二支基金已經正式籌備完成了。」

  安德魯一臉愕然，打斷道：「不不不……你說多少支啊？我沒聽錯吧，十二支？」

  林凡點頭，「對，把母基金囊括在內，加上旗下的子基金，我們目前一共管理十二支基金。」

  「我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到華夏來是幹了什麼？」

  安德魯一臉的驚訝，在他印象中，林氏資本好像就管理四、五支基金。

  即便這樣，他都覺得是一種打破行業記錄的速度。

  結果他剛到華夏，對方就告訴他，已經有十二支基金了，數量較之前翻了幾倍。

  林凡也沒做隱瞞，把基金的情況都細細的給安德魯講述了一遍。

  安德魯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打算把華夏當成發展核心產業的國家了嗎？」

  「那不然呢？放米國？」

  林凡笑道：「你知道的，我是華夏人，也融不入米國，現在米國網際網路上罵我的人大把。」

  安德魯沉吟片刻，「這樣也好，富豪的產業都是全球化的。

  像比爾及梅林達·蓋茨信託基金會，去年不是獲得了華夏的QFII制度認證通過嗎？成為了華夏……好像第15家合格的境外機構投資者？」

  林凡點頭，微笑道：「你記得沒錯，比爾蓋茨的家族基金的確在我們國家炒股，他是個聰明人，很多年前就在調整自己的資產組合。

  不追求那些虛高的身價，而是真真正正的把家族資產分散到了全球數百家企業，滲透進入各行各業，我且稱之為「有質量的資產」。」

  比爾蓋茨之所以對華夏親善，除了微軟在華夏有利可圖之外，林凡覺得，蓋茨基金會在華夏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也不少，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這天底下，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

  安德魯看向林凡，正色道：「說說基金吧，我對華夏的投資文化、商業法律都很陌生，你覺得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林凡淡淡一笑，「做投後服務吧。」

  安德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了一句瓦特？

  「華夏有些創業者對矽谷的模式，矽谷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林凡拍了拍安德魯的肩膀，笑著說：「你學貫中西，對兩國文化、經濟都很熟悉，可以促進一下兩國人民的文化、經濟交流。」

  安德魯問道：「你是想讓我把林氏資本投資的中、美兩國企業糾集在一起，互相合作一下？」

  「不止於此，能合作自然是最好，還可以搭建橋樑，助力在米國的華夏留學生回華夏創業，助力在華夏的米國留學生返美創業。」

  安德魯嗤笑一聲，「你這後一句是認真的嗎？」

  林凡攤攤手，「至少形式上是這樣的，人不爭氣，怪我咯？」

  「不是！」

  安德魯擺擺手，「在美的華夏留學生人數是多少？而在華夏的米國留學生人數又是多少？

  怕是差了一百倍都不止！

  華夏是最優秀的學生到米國留學，米國留學華夏的學生，恰好反過來。

  這成色，先天就不是很足嘛！

  而且啊，米國有科技優勢，網際網路、科技很多模式、技術都最初誕生在米國。

  說句難聽的話，全世界的留學生，尤其是華夏，正在抄襲米國的網際網路模式，偷學米國的技術。」

  林凡點點頭，不否認這個觀點，因為這是事實。

  見林凡點頭，安德魯又說：「對吧，所以你說助力米國留學華夏的學生返美創業，基本只能是說說而已了，不具備實際意義。」

  「等著吧，等到哪天華夏網際網路模式開始走上創新路線後，說不定就可以了。」

  林凡笑了笑，不去跟安德魯爭辯，有些事，需要時間來檢驗。

  「那不知道還要多久。」

  安德魯搖頭失笑，「有生之年，怕是難以見到。」

  「那你可得保重身體，不要真看到那天了，你人不在了。」

  安德魯笑了笑，「行吧，等著。」

  「華夏、米國，我都打算各自建立一個創業孵化器，跟高校合作，招募學生，或者社會上的優秀創業者入駐。

  咱們除了提供辦公區域以外，還給提供法務、稅務、人力招聘、創業培訓等一系列創業者都用得上的資源。

  有優秀的項目脫穎而出，孵化器掌管的基金還可以投一筆種子輪、天使輪。

  項目後續商業模式驗證成功，數據飆升，林氏資本的VC、PE接著補槍。」

  安德魯「嘖嘖嘖」的讚嘆道，「你這是要吃干抹淨啊，從魚頭吃到魚尾，骨架子都要給人嚼來吃了。」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林凡微笑擺手，「我這是未雨綢繆，提前發現好項目，一路追加投資到底，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一個項目退出回報能頂人家幾個。

  不過，這樣做開支也會非常大，我們必須要賺錢，才能長期維持。

  對於創業者來說，也是好事，只需要管好產品、技術、運營，根本不用過多操心錢的事情。」

  「你占股太多了，人家創業者還怕你踢他出局呢！」

  林凡搖頭失笑，「AB股也漸漸的流行起來了，我們只求財，不圖謀公司控制權。

  而且，我們也會和創業者友好溝通，達到他們能承受的最高持股比例後，就不再繼續增持。」

  安德魯砸吧砸吧嘴巴，「創業孵化器不是什麼新鮮事物，不過幹這行的，十個有九個都是虧。

  你知道，越是早期，風險越是大。

  這種創業孵化器，甚至算是早期中的早期。

  一個團隊，一兩個人，兩三個人，風風火火的都跑來入駐了，除了內褲，他們什麼都沒有，甚至可能商業計劃書都不會寫。」

  「所以才要讓創業孵化器提供那些服務啊，給大家分享知識，培養能力。」

  安德魯搖頭，「我是怕你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撈不著。」

  「沒關係，反正遲早都要做的事情，早做晚做，早虧晚虧都一樣，虧著虧著，應該就賺錢了。

  要是抓住個臉書這樣的，十年的運營成本都夠了！」

  安德魯「呵呵」直笑，「真敢想啊，臉書這種公司，是說能碰見就能碰見的？

  當年要不是我火眼金睛，說不定就把你小子給放走了。」

  說到這，安德魯頗為自得看著林凡，為自己過人的識人眼光而感到驕傲。

  林凡輕笑，只能說安德魯確實是運氣不錯，出現的很是時候。不然等臉書度過最艱難的前期擴張後，還真輪不到他一個小律師來投資。

  「行了，讓你擔任孵化器的負責人，沒問題吧？

  你是臉書的天使投資人，火眼金睛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

  你來當這個創業教父、孵化器之王，別的創業者應該都買帳，願意信你。」

  安德魯思考片刻，回道：「行吧，如果等後面做得好，我個人也要投資一筆。

  不多，我不貪心，給個百分之十、百分之五的投資份額，我就心滿意足了。」

  「沒問題，咱倆什麼關係！」

  林凡拍了拍安德魯肩膀，「我答應了。」

  對於分蛋糕這種事，林凡是熟悉無比的。

  隨著攤子漸漸鋪大，必然要引入頂級人才來進行管理，一個人有再強的能力，再遼闊的視野，那也註定是有限的。

  分點小蛋糕給人家，大家有共同利益，共同目標，幹活才能賣力。

  安德魯不屬於頂級人才！

  原先只是律師的時候，不屬於。但現在天使輪就投了臉書，已經屬於了。

  這塊招牌搬出去，不管有沒有特別高超的能力，創業者、出資人就都得認這塊金字招牌。

  當然了，也不能完全作死，把名氣徹底給透支幹淨了。

  「那好，那我就先做著吧，做不好你可別怨我。」

  安德魯自知在能力上還有所欠缺，投到臉書，那純屬瞎貓碰到死耗子，而不是面對媒體時，宣稱的「半小時決定投資臉書」。

  給媒體，給大眾講的故事，不整得玄之又玄，怎麼擴大名氣，增加傳奇度呢。

  「放心，怨你幹嘛！再說了，有人幹活，又不是真讓你上一線，你作為精神領袖，沒事就多上上電視台、創業節目啥的。」

  林凡笑道，「哦，對了，還有網上，等華夏的SNS社交發展起來了，你還要多在中文網際網路上裝裝逼，搞點名言警句什麼的。」

  安德魯倒吸一口涼氣，「好傢夥，你這是給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是不是早就在算計我這張帥氣的容顏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林凡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就是在打安德魯這張臉的主意。

  這年頭，外國人好使啊，跟國際接軌啊！

  安德魯只要逼格一拉起來，在華夏名氣，也不會次於孫正義太多。

  而且，作為天使輪就投資臉書的人，他去搞創業孵化器，天然就能給人一種「我入駐了，我就是下一個臉書」的奇妙錯覺。

  這種錯覺，很多拿了軟銀投資的人都會有，覺得自己就是下一個馬雲。

  安德魯幾乎算到了林凡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他也不是很介意，畢竟聽林凡這麼一說，他覺得這未嘗不是一種新奇、有趣的生活方式，可以給原本枯燥的生活加點顏料。

  而且，林凡也同意了，後面做起來了，再讓他投一筆，可以跟著一起賺點錢。

  那還考慮什麼？

  干就是了！

  在房間裡，安德魯和林凡密謀了好幾個小時，從在華夏的亮相方式，再到走紅、出道，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