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電動車

  次日，在返回矽谷的101高速上，林凡接到了艾伯哈德打來的電話。

  「林總，我不得不通知你……」

  電話那頭停頓了半天，才大笑著繼續說道：「Roadster在技術上取得重大突破，我們認為，是時候對外承接訂單了。」

  臥槽！

  林凡聽對方一停頓，還以為電池又炸了，結果驚嚇變成了驚喜。

  「真的？可以開始接受客戶下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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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的聲音也有幾分喜悅，這距離他投資特斯拉，已經過去一年半了。

  在這期間，他分兩次，一共向特斯拉注資了1630萬美金。

  其中，A輪融資750萬美金，他個人領投了其中的630萬美金，拿下42%股權，現在已稀釋至33.33%；

  B輪融資1300萬美金，林氏資本立春基金領投了其中1000萬美金，拿下15.88%股權。

  兩項合計，他一共實際持有特斯拉49.21%股權，將近一半。

  所以，他對特斯拉的發展，一直是無比上心的。

  今年以來，他更多精力放在了臉書的發展、淡出、工作交接，以及林氏資本的建設、打造上面。

  沒怎麼跑去特斯拉廠區，但和艾伯哈德仍然保持著一周一次電話，或者一周一封工作郵件的交流頻率。

  現在聽到特斯拉終於開始接受訂單，開始賣車了，怎能不令他感到驚喜。

  只是這還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接下來的挑戰還有很多。

  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相當有里程碑意義的事情。

  平復了一下心情，林凡笑著說：「祝賀你，也祝賀所有員工，你們完成了一項了不起的壯舉。

  特斯拉跨出的這一步，註定將在電動汽車發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艾伯哈德在電話那頭也很開心，這距離他和塔彭寧成立特斯拉公司，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中間，他們經歷了破產危機，經歷了以犧牲大股東席位引來風投，換取生存機會。

  如今，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只要車能造出來，能賣出去，能變成和福特一樣成功的汽車廠商，出讓絕大多數股權，在他看來，都是值得的。

  造電動汽車，是一個投入無比大的瘋狂行為，光憑他自己的力量，無法長期持續。

  以前他就是低估了成本和難度，差點把特斯拉搞破產，幸好引入了大金主林凡。

  他和林凡這個大股東相處得很愉快，對方不僅熟悉電動汽車產業，還非常支持他們的工作，打錢，更是從來沒皺過眉頭。

  這不，他又準備向林凡要錢了。

  「林總，雖然可以靠接訂單、收訂金的形式獲得一定的現金流，但我們的研發工作還不能停止，還需要再投入一筆錢。」

  林凡痛快的回應道：「好，這沒問題，我一會兒到特斯拉，咱們面談。」

  「那好，就這樣。」

  艾伯哈德笑呵呵的掛斷了電話。

  花了半小時時間，汽車行駛到了特斯拉的廠房外。

  汽車停好後，不等張晨光開門，林凡自個推開門走了出去，快步朝廠房內走去。

  和之前相比，進廠房有個明顯的感覺，人手變多了。

  艾伯哈德把一個文件夾在腋下，正在和斯特勞貝爾討論什麼。

  看見林凡走來，兩人停止了討論，一一和林凡碰了一下拳。

  「車呢？帶我去看看。」

  老闆要看車，艾伯哈德不敢怠慢，小跑著拿鑰匙去了。

  艾伯哈德走後，目前擔任電池技術總監的斯特勞貝爾陪著林凡說話，態度很是親近。

  林凡對他，可是有知遇之恩的，包括他被公司同事奉為傳奇，一舉封神並升職加薪的「電池排列組合」技術，都來自於面前這位大股東兼董事長的提點。

  他不知道林凡為什麼要把這個天大的功勞讓給自己，這項發明，公司內部公認，至少節約了半年的研發時間。

  他想來想去，只能解釋為林凡想栽培自己，幫助自己提高在公司內的威望。

  除了艾伯哈德，斯特勞貝爾也經常給林凡打電話，發工作郵件。

  公司有什麼大動作，或者說艾伯哈德有什麼沒告訴他的，林凡都一清二楚。

  他事業攤得太大，有時候難免有掌控不到位的地方，這時候，就需要斯特勞貝爾這種親信來體現作用了。

  很快，艾伯哈德又取來了鑰匙，帶著林凡往廠房附近的一個倉庫走去。

  當倉庫大門打開後，看著裡面停放著整整齊齊的八輛Roadster跑車，林凡移不開眼睛了。

  不再是先前單一死氣沉沉的黑色，其中有四輛車是紅色的，鮮艷似火，活力滿滿。

  「全開出去，到賽道上跑一圈。」

  林凡的命令，讓艾伯哈德有些愕然，「現在？」

  「對，把員工都叫上，都去看看Roadster在賽道上的英姿，這離不開大家的奉獻，每一個人都應該為之感到驕傲。」

  艾伯哈德瞬間領會了林凡的意思，這是給員工培養榮譽感和歸屬感。

  這是好事，得支持！

  於是艾伯哈德跑去旁邊廠區叫員工去了。

  不一會兒，幾十名員工吵吵鬧鬧的跑過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夥計們，今天天氣這麼好，把我們的寶貝都拿出去曬曬太陽。」

  老員工知道這是董事長，聽到林凡發話，都很開心地去找艾伯哈德拿車鑰匙去了。

  而新加入的員工，有人不知道這個亞裔年輕人是誰，紛紛去小聲詢問老員工。

  詢問過後，新員工徹底記住這位給人印象深刻的董事長了。

  在老員工眼裡，林凡是經常發福利，不拘一格、率性灑脫的富豪，而新員工也深有同感。

  這幾輛原型車，CEO艾伯哈德平時寶貝得不能再寶貝，生怕磕了碰了。

  而董事長一來，大手一揮，隨便開，這多大氣啊！

  不久後，另外一位創始人塔彭寧從隔壁寫字樓里的辦公室趕來了。

  當他看著八輛寶貝疙瘩已經駛出了倉庫，排成了一條長龍，準備開哪去的時候，整個人急得不行，當場就要阻止這種浪費加冒險的行為。

  艾伯哈德上前勸住了這位合伙人，並告知是林凡的意思。

  塔彭寧連忙看向林凡，後者正對他點頭微笑，他吧唧了幾下嘴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八輛敞篷Roadster跑車排成長龍，緩緩駛出了特斯拉所在的這片辦公區，後面還跟著幾十輛汽車。

  因為Roadster只有兩座，八輛車只能坐十六個人。

  而特斯拉目前已經超過了八十名員工。

  整個特斯拉公司，除了幾名留守的行政員工外，算得上是傾巢出動，一起去目睹一下手中作品在賽場上的颯爽英姿。

  八輛紅黑兩色敞篷跑車組成的車隊，成了道路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或者拍照。

  林凡坐在勞斯萊斯汽車裡，目光也一直放在前方的車隊身上。

  員工還算規矩，知道屁股下座駕的珍貴，沒有亂鬨鬨的飆車，都很溫柔的駕駛著汽車。

  舊金山的一處汽車賽場內，四輛黑色、四輛紅色的跑車在賽道中風馳電摯，上演著一場極速追逐。

  試車員都是由特斯拉的工程師在擔任，林凡和艾伯哈德、塔彭寧則在場外靜靜的觀察，不時還聊上幾句，對汽車評頭論足一番。

  「林總，你現在看到了吧，我們已經具備了規模化生產的能力，而首款車型基本也不存在什麼缺陷了。」

  艾伯哈德指著前面的賽場，「你看，和燃油車相比，他們幾乎全盤不落下風。」

  話音剛落，一輛紅色的特斯拉靠賽道邊上停下了。

  車內鑽出了一名年輕的男性白人員工，他默默的走到了一旁，汽車就丟在原地。

  林凡沒當回事，以為是員工之間商量過的，大家換著開，人人有份。

  但接著不久，第二輛、第三輛……一共八輛汽車，全部停下了。

  駕駛員下車後，也沒人來替換他們繼續駕駛。

  「這是幹什麼？怎麼才跑幾分鐘就不跑了？」

  面對林凡的提問，塔彭寧尷尬一笑，「我叮囑過他們的，避免車體過熱，開五分鐘就得休息一下。」

  林凡頓時就有些不滿意，看著艾伯哈德說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幾乎不存在什麼缺陷，和燃油車相比，全盤不落下風？

  消費者買這車回去就開五分鐘？

  這是跑車，是交通工具，不是一輛玩具車。」

  「林總，你聽我解釋。」

  艾伯哈德見大股東動怒，知道自己話說得太滿，而且一說完就被打臉，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紅著一張老臉解釋道：「還有兩天，聖克拉拉縣會有一場汽車展會，特斯拉已經和主辦方溝通過了，預訂了一個展台。

  這是特斯拉在公眾面前的第一次亮相，所以，我們謹慎一點比較好，要是今天把車開壞了，後天沒有展車就尷尬了。」

  「不要轉移話題，五分鐘就能把車開壞了？」

  林凡覺得對方這理由簡直蹩腳，太糊弄人了，真實原因還是車有問題。

  塔彭寧出來打圓場，「林總，是這樣，車子的確還有一點小毛病，跟成熟的燃油汽車相比，特斯拉的車體很容易過熱。

  這個問題，我們正在著手解決，算不得什麼大問題。」

  林凡臉色仍然不太好看，都學會欺上瞞下了，看來還是自己太寬容和大度了。

  塔彭寧、艾伯哈德看著臉色難看的林凡，彼此對視了一眼，均知道犯了大忌。

  「投資後，我選擇由你們二位繼續帶領特斯拉，沒有換人，是因為信任你們。

  但你們的表現，讓我很是失望。」

  林凡板著一張臉說道：「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弄虛作假，滿嘴謊話，這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合格管理者身上。

  我知道電動汽車是屬於從零開始、從無到有的產業，在研發過程中，註定會碰到很多的難題。

  像車體過熱問題，原本不是什麼大事，但你們卻從來沒告訴過我。

  在你們的工作郵件里，我只看到了勢如破竹，高奏凱歌。

  這屬於典型的報喜不報憂，也是不尊重我的表現。

  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考慮召開股東大會，重新選舉管理層。」

  林凡的話說得很重，幾乎沒有留什麼情面。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被他借題發揮了一次。

  他是看見兩人有些不好的苗頭，藉機敲打兩人一下。

  艾伯哈德、塔彭寧是特斯拉的管理層，同時也是創始人和股東。

  經歷了A、B兩輪融資，兩人合計還持有特斯拉31.75%股份。

  由於特斯拉不是AB股架構，即使算上兩人代持員工期權池的那部分投票權，在投票權PK上面，也是弱於林凡和林氏資本一系的。

  被林凡一頓訓斥，兩人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自知理虧，而林凡又勢大，兩人不敢頂嘴，只是面沉如水的看著遠處的汽車賽場。

  三人站在賽場的看台上，而員工都在台下的賽道旁，近距離觀看賽車。

  所以三人旁邊也沒別人，剛剛林凡的那番訓斥，倒也不用操心被員工聽見。

  這是林凡考慮過的，要在下屬面前，保留住兩人的面子。

  如果在一群員工面前大咧咧的訓斥兩人，不說兩人會不會因為丟面子而產生怨恨，就個人威望來說，會折損很多，以後隊伍就不好帶了。

  總之，林凡自認做得很合理，很心安理得。

  投資，特別是多數股權投資、控股投資，會面對很多的問題。

  既需要籠絡管理層，又需要注意管理層的不臣之心，要給野心栓一根鐵鏈。

  當事情不可挽回的時候，更需要當機立斷，快速清除毒瘡。

  所以在外界看來，資本都是冷血無情的，常常踢創始人出局。

  其實，背後更多的還是利益博弈，無道德之分。

  他從事投資行業還不久，很多事情都還屬於摸索階段。

  但他知道，投資那麼多公司，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團和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旦發現有問題，逃避不是解決辦法，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好糊弄。

  該強勢的時候一定要強勢，要畫出一條底線，告誡不准越界，以保證自己的權益不受侵犯。

  而兩人這次犯下的事不算大，但只要他輕輕揭過了，後面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並且，可能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次是隱瞞車有問題，下次就是隱瞞公司的財務問題，乃至更誇張的事情。

  艾伯哈德、塔彭寧沉默了一陣。

  塔彭寧率先打破僵局，出聲道：「林總，這事是我們不對，向你說聲抱歉。

  後面，我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諒我們這一次。」

  艾伯哈德現在算是體驗到什麼叫身不由己了，或許從丟掉大股東席位的那刻起，特斯拉就已不再是他們兩個人的特斯拉，在公司，也不再是說一不二的人。

  之前林凡表現得很人畜無害，一副要支持他們到底的樣子，現在終於露出了資本的獠牙。

  還威脅要換掉他們！

  說實話，要不是忌憚林凡、林氏資本對特斯拉那麼高的持股，他真的想跟林凡好好理論一番。

  他們也是股東，並不是某人的下屬。

  但現實生活叫他們不得不低頭。

  於是艾伯哈德在經過一番艱難的心理鬥爭後，才不太情願的說道：「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以後一定會事無巨細的通知你，不管大事，還是小事。」

  林凡當即就聽出了艾伯哈德話中的一絲絲不滿。

  他也沒再揪著不放，因為眼下他也不是對特斯拉有絕對的掌控力，真起衝突了，項目停擺，最吃虧的還是他這個大股東。

  點了點頭，這事就翻篇了，不再提及。

  當汽車停放、散熱一陣後，第二輪試車又開始了。

  這次沒有再八車齊發，而是分成了四組，每兩輛車一組，紅、黑兩色汽車各一輛。

  一組汽車在賽道上跑夠五分鐘，接著再輪換第二組。

  台下的員工除了參加輪換試車的，其餘人都充當啦啦隊員，在賽道旁喝彩助威，現場一片喧囂。

  林凡看著台下的熱鬧景象，再看看旁邊不發一言的兩人，知道兩人仍有心結。

  「走吧，下場跑一輪。」

  林凡主動打破尷尬，邀請兩人去賽車，也是給兩人一個台階下。

  塔彭寧先是愕然，但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修復關係的好機會，笑著說：「好，那就跑一跑。」

  而艾伯哈德則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還沒從剛剛的事情中走出來。

  林凡直接當作沒看懂艾伯哈德臉色一般，率先一步下了看台，朝人群走去。

  塔彭寧要跟上去，卻發現艾伯哈德步履緩慢。

  他拍了拍夥伴的肩膀，又摟了上去，手上加了一點力，推著喪著一張臉的艾伯哈德下了看台。

  後世的特斯拉是什麼樣的，林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投資電動車也是為了未來很重要的一環，燃油汽車他已經插不進去了。

  但是電動汽車，未來的市場可一點不比燃油汽車小。

  現在提前入場，也是想要在以後，國內的電動車不被卡脖子。

  等到特斯拉的電動車技術完善之後，就可以考慮在國內去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