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華的打算

  南宮世家的後宅暗潮洶湧。

  雪音正在屋裡跟碧羅交心，而南宮月華與南宮清音一如既往的兄友弟恭，在梳琉苑下棋。

  「月華，你小子按的什麼心，竟然去十三王爺那裡幫那個惡婦求名分。」南宮清音神色淡淡，說出來的話口氣和言辭不符，似乎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那是出於他對月華的信任，所以隨口問出也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罷了。

  「大哥，這是擔心我娘上位，找你和雪音麻煩麼？」南宮月華低笑著，將一顆白子放到了棋盤上。

  「你明知故問，我就奇怪了，十三王爺竟然也答應幫你，你作為那女人的親兒子，去提這件事聽起來名正言順，可我總感覺沒這麼簡單。」南宮清音一邊說著，手裡銜了一枚黑子，似乎在思索著下一步怎麼走。

  

  「知我者，大哥也。」南宮月華嘻嘻一笑，提起旁邊的茶壺，恭敬地給南宮清音斟茶。

  「拍馬屁沒用，快告訴我你的打算，不然你可別怪我不客氣。」南宮清音狠狠地將手中的黑子，按上了棋盤。

  「換了別人可能沒這麼好對付，光是說同樣的豪門貴族的嫡親小姐嫁過來，若是娘家有個依靠，我們這邊可不好對，若是依舊是她，那還好，孟府可不怎麼理睬這個庶出的女兒，到時候，還不是我們兩兄弟說的算。」南宮月華不徐不緩地說了出來，又捻起一顆棋子。

  「月華，我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解惑？」南宮清音端起月華為他斟的茶，喝了一口。

  「大哥想問我為什麼要跟自己的生身母親對著幹？」南宮月華睨了南宮清音一眼，低笑道：「大哥還真是沉得住氣，忍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問出來了，這問題，母親以前也問過。」

  「哦？」一聽南宮月華提到已逝的母親，南宮清音眼神微微眯起。

  是啊，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南宮月華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站在老爺和老太太的角度來想的話，他們會覺得南宮月華並不是對孟慧芬沒有母親親情，而是著眼於整個南宮世家利益所以大義滅親而已。

  然而，跟南宮月華形影不離的南宮清音可不這麼想，他這個做大哥的比誰都要了解南宮月華，他清楚的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這傢伙根本就是只要那事情跟雪音有關，就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南宮清音不禁懷疑眼前這個弟弟是個戀妹狂！

  「你今天不說，以後你敢接近雪音，我第一個就不答應。」南宮清音原本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嚴厲。

  「……」南宮月華沉吟了片刻，只好苦笑道：「大哥，這事兒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啊，不然我會有麻煩的。」

  「這不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麼？再說了，我在人前可是木訥單純的，誰稀罕說你壞話？」南宮清音哂道。

  「那個……」南宮月華湊到南宮清音的耳邊，「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南宮清音聽了半天，先是疑惑，然後變成驚愕，然後再變成驚訝，南宮月華說道最後，南宮清音已經瞠目結舌，最後他清咳了兩聲：「這是真的？你沒瞎編吧？」

  「我哪敢騙大哥啊。」南宮月華無奈道。

  「這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常識，太難以置信了。」南宮清音低沉道。

  「可事實如此。」南宮月華斬釘截鐵。

  「咳咳……原來如此啊，難為你小小年紀要顧慮這麼多。」淡淡的哀愁溢滿了南宮清音的心頭，他似乎回憶起從前，語氣中反覆湧現著喜悅、遺憾，漸漸地，又轉變為痛苦和哀愁，最後，他唇中溢出了，宛如枯葉一般寂寥的話語：「月華，那個……那個你悠著點。」

  兩兄弟在互相咬耳朵的時候。

  孟慧芬的小院裡面此時卻是熱鬧非凡。

  先前孟慧芬勤勤懇懇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好不容易掌了南宮世家的管家之權，卻到底還是個妾室身份，她原本以為月華跟自己不對付，自從上次月華開口幫雲華解圍之後，孟慧芬對月華的感想轉變了，心想著，到底還是自己兒子，關鍵時刻還是會幫她一把的。

  孟慧芬見老太太和老爺遲遲不把自己扶正，就越發心急起來，所以她心思一轉便再度去找月華求救，還別說，這個兒子可真是能幹，這才過了幾天啊，聖旨就下來了，孟慧芬自然是歡喜得不得了，聰明絕頂的兒子總算是站在自己這邊了，她頓時整個人都意氣風發起來。

  可她要是知道南宮月華是擔心其他人進門會比較難對付才幫她一把，她估計要氣得吐血。

  這個時候，下人們那些阿諛奉承之輩都出頭了，見孟慧芬就要被扶正了，這便是一個個拿了禮物來奉承孟慧芬。

  孟慧芬吩咐一干丫鬟婆子收掉所有禮物，自己則得意洋洋坐在自己的小花廳裡邊的軟榻上，對自己的大好前景想入非非。

  雲華在一邊一直一沉著臉，略帶稚氣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狠戾的氣息：娘親就要被扶正了，到時候她也是名正言順的嫡親小姐，一定要讓雪音好看！

  雲華側目看著正春風得意的娘親，忽然開口奉承道：「娘親，這下我們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從今以後，女兒便也是南宮世家的嫡親小姐了。」

  孟慧芬笑著點頭，慈愛地摸了摸雲華的頭頂：「嗯，你也是嫡女了。」

  「娘親，女兒一定要過得比雪音還好！」雲華心知孟慧芬最是疼自己的，這個時候，聽到母親沒有說出對雪音和清音仇恨的話語來，心裡有些不平衡。

  雲華的話，讓孟慧芬皺了皺眉頭，孟慧芬猛然回想起前些天她向月華哭訴的場景，當時月華可是對她表露立場了，月華可以幫她上位，但是，他是為了整個南宮世家好，若是她再度挑起後宅紛爭，月華可以把她拉拔上來，照樣可以把她踢下去……

  也是直到那個時候，孟慧芬才猛然意識到，月華並不是不幫她這個親娘，而是她這些年來做了太多惹月華嫌棄的事情，只是還有母子情分，月華才沒有動手。

  孟慧芬現在已經清楚地認識到，月華最是痛恨後宅紛爭，而她被尉寒幽壓了這麼多年，不好好討回一點利息，她是怎麼樣都不服氣的。

  不過，孟慧芬轉念一想，只要不虧待了雪音和清音，她在對待先夫人這兩個孩子的基礎上對雲華更好一點，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雲華雖然更得寵愛，但雪音和清音也沒有被虧待就是了，打定了主意，孟慧芬便笑著對雲華道：「放心，只要有娘在，一定會讓你過得比哥哥姐姐都好。」

  「真的？」雲華立刻開心地笑了。

  「當然是真的，來~」孟慧芬從旁邊哪來一個錦盒，打開來，從裡邊取出一支蜜花色水晶髮釵，親自給雲華戴上。

  孟慧芬伸頭端詳了一番，一副認真嚴肅地模樣，最後她微笑著點點頭：「嗯，大氣華貴，很是好看，我的女兒啊怎麼看都好看，這樣的小臉惹人憐惜。」

  孟慧芬心裡當然是希望把雪音和清音能利用的利用個，能打壓的打壓，可是她現在忌諱月華，更是不敢小看雪音，要動手，看來還要從長計議。

  想到這些，孟慧芬歡喜得意心中再度蒙上一層陰影，她心想著，月華是個厲害的，雪音也不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可為什麼自己的女兒雲華竟然是這麼愚鈍呢？

  南宮雲華可不知道自己娘親現在究竟想著什麼，被孟慧芬直言不諱地這麼一夸，她便臉頰羞紅地模樣，撒嬌般地膩進孟慧芬的懷裡：「娘親好壞，笑話我。」

  女兒軟軟的音調，一掃孟慧芬心中的陰霾，她忽然拉過雲華的小手，開懷地笑了起來：「娘說的是實話，你姐姐可比不上你。」

  雲華一聽到跟雪音比起來，她更勝一籌，心中樂開了花兒來，她最是喜歡聽這樣的話了，對著孟慧芬信誓旦旦道：「我以後也是嫡小姐了，出身不比雪音差，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娘親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我要讓哥哥後悔只對雪音一個人好，長大之後，雪音會比我先出嫁，我一定要嫁到比她的夫家更顯赫的世家去，狠狠地把她踩在腳下。」

  這只是小孩子的鬧小脾氣的誓言，孟慧芬可沒當真，看雪音那孩子秀外慧中的，以後說不定會結上皇親國戚，到時候，難不成雲華還非要跟雪音比，那不是要嫁到宮裡去？就算雲華以後是個有手段的，一朝封后母儀天下又如何？身份尊貴了自己的丈夫卻有著無數的妻妾，什麼時候被趕下那個位置都不知道，那樣的生活其實是痛苦的。

  別人可能覺得入宮是天大的榮耀，但孟慧芬可不覺得，她是庶出女兒，又是貴妾出身，最是理解妻妾成群的大家族後宅的黑暗，一入宮門深似海，那生活可不比平常老百姓家，孟慧芬是雲華的親娘，是真正為雲華打算的，她可是想以後找個清貴人家，不會太貧窮又不會受朝堂牽連的家族，讓雲華嫁過去也過個清閒又幸福美滿的日子。

  此時雲華還小，有這樣的鬥志還是不錯的，於是孟慧芬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雲華點了點頭，這女人啊，一輩子能夠嫁個好人過上幸福的日子是最好的，她將來一定會好好地為雲華打算，讓她嫁得比雪音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