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恐懼的孟慧芬

  可是雪音若是要報復雲華她們，這也不好辦，老太太、父親、月華的眼光著眼於整個南宮世家，先前他們幫雪音，是因為孟慧芬做得太過，若是這角色反過來的話，雪音做得太過，他們同樣也不會放過雪音的吧。

  雪音不知如何是好，頓時愣了許久，她正尋思之間，一個溫柔而焦急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響著：「雪音，無論如何，哥哥會一直守護你……」

  這一句話，讓雪音頓時驚醒了過來，她的五感頓時恢復了清明，她聽到了碧羅的哭喊，還有靠在自己耳邊月華急促的呼吸聲，雪音低叫了一聲，便靠在月華的懷裡嗚嗚哭起來：「哥哥，那幅畫能不能修好？」

  「哥哥會盡力的。」月華咬了咬牙，轉頭對著一旁的小廝和粗使婆子說道：「你們都別圍著了，趕緊收拾去，碧羅你過來，送大小姐回去。」

  碧羅明白了月華的意思，因為宋管事跑了，月華只好代替宋管事，繼續指揮下人們收拾東西。

  月華把破碎的畫軸用盒子裝好，讓碧羅先帶回去，碧羅扶著雪音緩緩回到攬月閣，才一進屋，雪音的淚水決堤一般落下，抱著碧羅的衣襟放聲大哭。

  「小姐……」碧羅心裡一不好受，任由雪音哭泣，她一邊勸解道：「別太傷心了，若是夫人知道你為了這件事病了，她在天有靈也不會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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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音哭紅了眼睛，低聲說道：「碧羅姐姐，我若是哭鬧著跟慧姨娘翻臉，父親或許會繼續讓她做妾，但是南宮世家是不可能沒有主母的，到時候換了個人進來，說不定會比她更難對付……要是母親還活著，就好了…」

  聽雪音說得悲傷，碧羅一跟著哭了出來：「小姐啊~」

  主僕兩個人互相抱頭痛哭。

  雪音和碧羅悶在屋子裡互訴悲傷。

  而雲華那邊也不好受，原本讓雪音傷心欲絕，她自己心裡可是開心得很，可是後來竟然被哥哥扇了一巴掌，這讓她很驚恐，也很生氣，跑回來的時候冷靜了下來，心裡更是害怕了，姐姐怎麼說都是正經嫡小姐，就算現在被自家母親孟慧芬打壓，那名分還是在那裡的。

  雲華心念一轉，那幅畫是尉寒幽和老爺共同作的，撕爛畫軸確實不對，要是雪音一氣之下跑到老太太那邊打小報告，再添油加醋一番，恐怕她難辭其咎。

  想到這裡，雲華恐懼越來越大，也不管那麼多，急急地跑回了自己屋裡，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孟慧芬，才一見到孟慧芬，就立刻撲過去，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抱著孟慧芬的雙腿：「母親，救命，救命！」

  孟慧芬正忙著呢，見雲華驚恐地跑進來，一進門就下跪，頓時嚇了一大跳，周圍的下人都是識趣的，立刻退了出去，給母女倆留下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孟慧芬從未見過雲華嚇成這幅模樣，但是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禁不住開口便訓斥道：「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如此慌張，就算心裡害怕心中緊張也要維持世家小姐的氣度，你到底怎麼了……」

  雲華沒想到，自己這麼可憐兮兮地回來，還要被孟慧芬訓斥，心底對雪音的怨恨又加深了，這都是因為雪音，不然她不會被哥哥打，也不會被娘親訓斥，可現在她只能依靠娘親了，於是就大聲搬弄是非：「都是雪音，都怪她，我去幫她收拾夫人的遺物，聽到那副畫是夫人和父親共同作畫的，心中喜歡，便想親自把它拿下來，誰知道，姐姐說我根本沒有資格碰它，說娘你不過是個妾，就算被扶正那也是妾，在她眼裡永遠都是奴才，而我永遠都是庶女，我氣不過，就扯了那副畫，誰知道那畫這麼不經折騰，這就碎了，後來……後來……嗚嗚嗚，哥哥打我！」

  原本孟慧芬聽雲華前面那些添油加醋的話，早氣得指甲全陷進柔嫩的手裡了，心裡正氣罵著雪音，你個小賤人，不過是個還沒長成的臭丫頭，竟敢如此講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而，孟慧芬不是傻的，聽到雲華後面的話，便開始重新分析整句話，這分明就是雲華自己闖禍了跑回來搬救兵，既很清楚自己做錯了，又不願意承認錯誤，才會有那番說辭。

  前面雪音詆毀孟慧芬的話不知真假，但是後面那毀畫軸，又被月華打了的事情應該是千真萬確的。

  孟慧芬一想，便覺得這事情不對味，月華為了雪音打雲華？

  孟慧芬思索著，低頭再看雲華，瞧著雲華哭得傷心難過，心思一轉，先不管其他事情，這件事情她和雲華是逃不了責任的，月華那麼做也是為了撇開關係而已……

  孟慧芬現在還只是個貴妾，雲華也是個庶出女兒，雲華竟敢跑去主母的屋子裡搗亂，毀壞主母的遺物，還頂撞嫡親姐姐，這是老太太和老爺絕對不會容忍的。

  總歸是因為雲華才鬧出來的事情，就為了這個事情，說不定老太太一個不高興，就為老爺抬另外一個人做正房，她孟慧芬就要永遠做個妾室了！

  孟慧芬聯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瞬間咬牙切齒，心裡暗罵雲華總給她添麻煩，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兒子跟自己不同心，她以後的指望都在這女兒身上了。

  孟慧芬很清楚，老太太已經對她產生了忌諱，要不然也不會弄個舞世出來給自己添堵，原本在扶正之前，她們母女就應該低調行事，可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老太太一定不會放過她們母女倆的！

  想明白了其中細節，孟慧芬冷靜了下來，冷冷地睨了雲華一眼，大聲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闖了什麼禍？」

  雲華聽到自己娘親語氣不善，頓時收起了哭聲不解地望著孟慧芬。

  孟慧芬冷笑了一聲，低語道：「這件事情，若是處理不好，你我母女二人就再無翻身之日了，那個時候娘親我永遠都是妾室，而你也只能當庶女了。」

  雲華聽了這話，瞳孔瞬間一縮，大驚失色。

  就在孟慧芬訓斥著雲華，跟她分析這件事情的時候。

  老太君的主房裡，也發生了一些變故。

  「老太太，奴才說的都是真的，二小姐真的這麼做，也說了那樣的話，大小姐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您要是不信啊，當時周圍還有好多人瞧著呢，您把人叫來，一一問過就知道了，唉~可憐了大小姐，苦命的大小姐啊~」宋管事也是個心善的，看著大小姐一個嫡小姐受了那樣的委屈，心中也很是同情，他今早上聽老爺吩咐的時候，感受得到老爺對大小姐的重視，心想著，老爺就是整個南宮府的天，老爺看好大小姐，他這個做下人的站在大小姐這邊絕對不會錯的。

  宋管事低著頭誠惶誠恐，又是哭又是訴地把今晨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告給老太太。

  坐在軟榻上的老太太才聽完他的稟告，抓著軟榻邊緣的手深深地陷了下去。

  老太太忍不住心驚啊：孟氏，你個作死的，竟然還利用雲華打起了沒娘孩子的主意。

  先前的正房夫人尉寒幽為人清高，喜歡舞文弄墨，又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女，嫁入南宮世家，對老太太很是恭敬孝順，只是那清貴氣息，惹得老太太不喜歡，因為老太太自己是個沒什麼文化的，心裡總對一些清貴才女不對付，總覺的有才學的都看不起自己，在被看不起之前，自己要先看不起她們。

  不過呢，就算老太太有那樣的心裡，尉寒幽也畢竟是正房夫人，老太太禮數還是周全，不會隨便刷了尉氏的面子，也不會主動去為難尉氏，那種情況下，南宮世家和和睦睦，日子也過得其樂融融，暗潮洶湧始於孟慧芬入門的時候。

  尉寒幽去世之後，老太太也念著尉寒幽生前的好，雖然性格不合，但心裡依舊還是會有思念之情的，如今得知雲華這個不知禮數地庶出女兒竟然去正房夫人的舊屋裡叫囂，這是在伸手打已過世主母的臉，更是在伸手打她這個老太婆的臉！

  老太太首先聯想到這是孟慧芬指使雲華去做的，心裡氣恨，孟慧芬這還沒扶正呢，就提前告訴其他人，她容不下先主母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當得了家，這次事情，讓下人們都覺得孟慧芬是個口甜心苦的，孟慧芬真是糊塗。

  心裡氣憤異常，老太太心想著如此惡毒又小肚雞腸的婦人，若是扶正，只怕南宮世家永無寧日，是不是該趁現在這檔口，懸崖勒馬，換個主母人選呢？

  老太太這個心思才剛剛起頭，外頭便傳來了婆子的匯報：「老太太，慧姨娘帶著二小姐來了。」

  「叫她在先在外面候著。」老太太立即威嚴道。

  那婆子領命退了出去。

  廳堂下的宋管事這是在告狀呢，一聽到慧姨娘來了，頓時雙腿發軟，完了完了，正主來了。

  老太太低聲對雪紋說道：「你帶宋管事從側門出去，別給慧姨娘看見，然後你順便去大小姐屋裡，把雪音那丫頭請過來。」

  雪紋得令，便不動聲色地帶著宋管事從另外一個門出去了。

  「咳，讓慧娘她們進來。」老太太整了整儀態，心裡暗罵：我這才想著怎麼處置你呢，你到是先來了，想在老太婆面前耍寶？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