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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秦時(十五)

2024-07-08 09:56:53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榮華郡主心想,哪怕是別人的媳婦,也有法子可想,大不了把人丈夫殺了,再不濟把人全家殺了。

  可偏偏兒子心中執意放不下的人,是當朝太后。

  榮華郡主苦思冥想了兩日兩夜,仍然覺得這件事到底無法子可解。

  兒子要太后,那便只能是太后。

  於是榮華郡主日日出現在宮門外求見太后,從天亮等到天黑。

  連續半月,日復一日,鍥而不捨,風雨無阻。

  

  朝野內外早已議論紛紛。

  「這對母子到底有啥事啊。」

  「先前是秦大人,現在又是榮華郡主。」

  「估計有天大的冤屈吧?」

  「能叫他們蒙冤的,是什麼人啊,不會是……」

  「這可不興猜啊。」

  「我倒是聽說,秦大人被攝政王打過幾回,說是搶女人……」

  「哪個女人?」

  「秦大人敢跟攝政王搶女人?」

  「這要搶女人,秦大人不得被打死啊?殘廢算是輕的。」

  「想啥呢,當然是攝政王搶了秦大人的……」

  這點流言傳入宴清風的耳朵里,他下令誰要是再以訛傳訛,必定嚴懲不貸。

  杖責了好些人,流言才表面上消停。

  秦尚書自然也聽了不少。

  他管不了自家兒子,也管不了妻子,但這樣下去,到底是給人看笑話。

  某日下朝之後,他看到榮華還在宮門口,臉色一沉,大步走過去。

  「別杵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榮華郡主瞥了他一眼,「你什麼都幫不了,就走,別礙事。」

  秦尚書冷呵,「太后要是願意見你,早就見了。眼下這什麼局面,你是心裡真的沒數?」

  榮華郡主固執道:「我只是見一面,也不是多為難人的事,太后早晚會見我的。」

  她不太懂,以她重臣女眷的身份,見太后一面實在算不得多僭越的要求。

  何況她還是昌平王之女。

  昌平王坐擁的封地在夏朝算不得土地最廣,卻是除了長安外最富碩的,也擁有不容小覷的兵力。

  哪怕攝政王見了她,也會客氣幾分。

  可為何太后如此不給顏面?

  秦尚書道:「見一面,然後呢?」

  榮華郡主說:「我告訴她,當初秦時不是有意不帶她回家的,他只是害怕我傷害她,秦時一直都沒有放下她……」

  她想,人心都是肉長的。

  太后和她兒子有段舊情,是毋庸置疑之事。

  有過情,便會有不忍。

  「你省省吧,」秦尚書唯恐人聽見,壓低了聲音埋汰道,「人家現在是太后,兒子是皇帝,聽你這些無用的鬼話做什麼?」

  榮華郡主完全聽不進任何話,篤定道:

  「我不信她不喜歡時兒。」

  在母親心裡,兒子永遠是最好的。

  哪怕兒子屢屢忤逆,遲遲不肯娶妻生子盡孝道,但她放心裡的,依然都是兒子那些好處。

  於她而言,兒子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性子好,長得好,待女人好。

  哪怕卓明月如今是太后,又憑什麼不喜歡他?

  秦尚書把她拉到路邊,小聲道:「就算人家愛慘了你兒子,人家現在是太后!不要名聲的?」

  「她會恨不得從來都跟你兒子沒瓜葛,免得被人說是非!」

  「長點腦子吧段榮華,太后能跟你兒子私通還是怎麼,還有攝政王,為了那個女人,你兒子挨了多少次打,你是真不明白他總那一身傷怎麼來的?」

  「你不知道攝政王跟太后的事?那你猜猜小皇帝是誰的種?」

  「大伙兒又不瞎,見過小皇帝的,哪個不說像攝政王。」

  「你在攝政王眼皮子底下為你兒子去說這種話,是嫌你兒子活得長了?還是想連累我?」

  榮華郡主甩開他的手。

  「我不管了,時兒都變成這樣了,我總要為他做點什麼。萬一太后對時兒有舊情呢?」

  秦尚書勸不了,也不敢對她動手,只能用力的甩袖。

  「太后不見,這什麼意思你看不懂,還要在這裡糾纏,段榮華,你怎麼變成個蠢婦了?外頭的流言你聽過了嗎?你別把太后給惹惱了,到時候給咱們一家來個滅口!」

  榮華郡主置之不理,仍然要往宮門口去。

  秦尚書用力拽住她,怒極:「當初是你打死蘇知秋的,也是你執意不允許兒子娶太后,如今你想補救,哪裡有補救的法子?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倒不如出家去,虔誠點,好好求神拜佛,沒準老天爺就讓咱們兒子轉轉性!」

  一字一句直擊肺腑。

  榮華郡主手按住胸口,目光死死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分明當初他也不允許兒子跟卓明月來往的,如今倒成她一個人的錯的。

  可她喉嚨仿佛被攥緊了,怎麼都說不出反駁怒斥的話來。

  眼前越來越模糊,人往後轟然倒下。

  ……

  那之後,榮華郡主便不往宮門口去了。

  可她沒有放棄。

  直到三年之後聽到太后在香山居的消息,她立刻趕了去。

  也如願的,在香山居的園子裡頭,見到了坐在涼亭中納涼的太后。

  她跪地不起。

  「臣婦有罪。」

  卓明月示意身旁伺候的人都退下,再問:「你有何罪?」

  榮華郡主以額觸地。

  「臣婦害犬子與心愛的女子勞燕分飛,不成眷屬,臣婦有悔。」

  卓明月淺抿了一口茶,輕輕放下茶杯。

  「都過去了。」

  榮華郡主痛苦道:「可對於時兒來說,從未過去。」

  卓明月恍神片刻,很快收回思緒來,繼而道:「你要不要試著別那麼關注他的事,他娶妻也好,不娶也罷,你若真的放手,那就不要再過問。」

  她記得秦時是用「窒息」二字來形容他母親的。

  榮華郡主沒完全聽明白。

  「我已不再干涉他了,只是他舊情難忘,我盼著他如願以償……」

  「他哪怕能放下,你這樣窮追不捨,他也放不下了,」卓明月嘆息道,「沒有人被困在牢籠里,不想逃,不想反抗的。郡主,他已經大了,他想也好,不想也罷,你由著他吧。」

  榮華郡主呆滯著,似乎仍不太領會這其中意思。

  卓明月直言不諱道:「他幼時最害怕的,是看見父親母親爭吵,長大以後最害怕的,是你問及他的事。郡主,你想讓他放下,自己先學會放下吧。」

  榮華郡主想了許久,謝恩起身。

  她欲告退,又忍不住問:「太后,他是個值得心悅的男子,是不是?」

  「自然,」卓明月聲音很輕,似嘆息,「但有些事,或許就是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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