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談談吧

  男人身穿軍裝，明顯級別不低，一張臉稜角分明，是健康的小麥膚色，看向她的目光格外駭人。

  搜尋原主記憶，劉佳寧心裡一沉，完了，這是她闊別一年整的便宜老公！

  男人不由分說，從她手裡搶過傻丫，擔憂地看著孩子衣襟上的血跡。

  「乖女告訴爸爸，她怎麼你了？！」

  傻丫年紀小，一年沒見已經不認識他了，嚇得哇哇大哭，伸手要劉佳寧抱。

  柱子驚喜地撲過去：「爸爸！小妹，這是爸爸！」

  

  男人彎腰要抱兒子，腿上吃不住力，踉蹌了一下好懸摔到。

  好在劉佳寧離得近，將人扶住。

  對上男人的冷肅目光，劉佳寧訕訕一笑：「你別誤會，我是帶傻丫來看病的。」

  柱子也跟著解釋：「爸，大夫說妹妹以後能正常說話了！」

  趙成瑞皺眉，將信將疑，這女人向來嫌棄兩個孩子，會這麼好心主動帶孩子治病？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出任務，母親去世都沒能回來。

  上個月不甚負傷，在醫院收到村里來信，說劉佳寧要把兩個孩子賣了。

  趙成瑞顧不上腿傷，連夜往家裡趕。

  趕到時家門緊鎖，他怕孩子已經被賣，急吼吼往市里趕……

  傻丫嘴裡含著棉簽，幫劉佳寧說話：「爸，媽媽對我可好，我以後就能正常說，話了。」

  知道趙成瑞不信，劉佳寧遞過手裡的手術單據讓他看。

  矯舌手術加上藥費一共十五塊。

  這女人確實是帶孩子治病，是他錯怪她了。

  見鬧了個大烏龍，幾個穿軍裝的兵哥跟著打圓場。

  「嫂子人美心善，團長，咱趕緊帶孩子回去吧！」

  「就是，小囡也得換身乾淨衣服！」

  趙成瑞面色稍緩，聲音卻仍冷清：「回去吧。」

  劉佳寧抱著孩子悻悻跟在他身後，緩緩鬆了口氣。

  還好她穿越及時，制止原主賣孩子，否則按這架勢，她非得被這幾個兵哥撕了不可。

  不怪趙成瑞沒好氣，實在是原主不干人事。

  唉，眼下她只能慢慢彌補，再尋個機會跟趙成瑞把話說清楚。

  反正他們還不是事實夫妻，她暫時在家裡幫忙照顧孩子，等恢復高考，風氣開放，他們就和平分手，各找各的幸福。

  劉佳寧抱著傻丫坐上軍綠色吉普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村里。

  村口圍滿了鄉親。

  「趙家小子可真出息，咱縣長都坐不上這！」

  「唉，當兵苦啊，趙家老大早早光榮了，二小子那腿，我看八成也好不了！」

  劉佳寧看了趙成瑞打著石膏的腿一眼，怕他傷心，悄悄把車窗關上。

  車子停在門口，幾個兵哥扶趙成瑞進屋。

  劉佳寧本想留他們吃飯，幾個小伙子推說還得回去執行任務，一溜煙跑了。

  趙成瑞坐在炕上，柱子一直圍在他身邊。

  「爸爸，你的腿怎麼了？」

  趙成瑞撫了撫兒子的發頂：「打鏖戰時被彈片傷了。」

  「那，還能好嗎？」

  柱子問得小心翼翼，剛村口那些閒話他都聽見了。

  他們說爸爸再也站不起來，部隊把他退回來了。

  趙成瑞抿唇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孩子。

  他的腿受傷嚴重，軍醫說到底能不能恢復要看後期復健情況。

  柱子早熟，不再多問，偷瞟了劉佳寧一眼，後媽原本就不滿意他們兩個拖油瓶，爸爸的腿又……

  傻丫還不知道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扯著劉佳寧的褲腳不肯鬆手。

  「媽，我餓了。」

  「好，媽這就做飯。」

  劉佳寧把傻丫抱到炕上，她樂得離開趙成瑞的視線，回到自己熟悉的灶台。

  前後兩輩子，她連男人的手都沒拉過，一下就成了人妻，她得好好適應一下。

  昨天買的豬下水已經泡好了，正好做滷煮，五花肉還剩下一塊，做成東坡肉，再弄倆個素菜，算是給趙成瑞接風洗塵。

  趙成瑞行動不便，在炕上坐著，時不時朝外頭望一眼。

  劉佳寧是城裡知青，嬌嬌女一個，嫁進門時還不會生灶火，現在倒學會做飯了？

  秀紅給他的信上明明寫了，她每天去鎮上買吃食，根本不管孩子，還想把孩子賣了……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熱辣的香氣從灶台間飄進屋裡，竟然炒得比食堂大師傅還香！

  兩葷兩素端上桌，色香味俱全。

  只是，他每個月寄那麼多錢回來，家裡就吃豬下水？

  劉佳寧把碗筷遞到他跟前，隨後抱起傻丫，一勺一勺餵粥。

  「乖寶，你舌頭剛動完手術，暫時只能吃流食。等你好了，媽做好多好吃的給你！」

  傻丫乖巧點頭，就著她的手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趙成瑞試探著夾了一筷子東坡肉放進嘴裡，肥瘦相間軟爛不膩，竟然比過國營飯店大師傅做得還好！

  柱子想把肉留給妹妹吃，自己夾豬下水。

  誰知被當做廢料的豬下水竟也能被劉佳寧做出花來。

  「爸，豬下水也好好吃！」

  趙成瑞心疼地看著兒子，這女人果然是虧待他們了。

  柱子不由分說給趙成瑞夾了一筷子，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趙成瑞順著他吃進嘴裡。

  香麻酥軟在唇齒間炸開，一點下水的怪味兒都沒有。

  趙成瑞又嘗了兩個素菜，醋溜土豆絲清脆爽口，涼拌黃花菜也格外鮮美。

  劉佳寧的手藝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吃飯時，劉佳寧一直默默留意趙成瑞的神情，見他沒有不滿，緩緩鬆了口氣。

  她就說，沒有人能拒絕她做的飯。

  吃過飯後，麻藥勁兒下去，傻丫哼哼唧唧說疼，劉佳寧按醫囑餵止痛藥。

  傻丫迷迷糊糊睡著，守在妹妹身邊的柱子也跟著睡了。

  沒了兩個孩子的嘰嘰喳喳，室內一下變得安靜。

  劉佳寧給他倆蓋好被子，揉搓著手抬頭，恰好趙成瑞也在看她。

  兩人同時開口：「我們談談吧……」

  昏黃的煤油燈給女人鍍上一層柔光。

  分別一年，她比剛結婚時胖了些，原本瘦削的瓜子臉豐潤了，皮膚泛著白皙的珠光，沒了初見時的苦澀尖刻。

  趙成瑞急吼吼趕回來，原本是鐵了心要跟劉佳寧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