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滾滾諸公

  可此時，已經有些飄飄然的劉鎮，又怎麼會把劉楚玉的這些忠告，給放在心上。

  完全就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中間甚至連腦袋都沒過一下」。

  但很快，現實就給了這位狂妄的「大唐戰神」，當頭一棒。

  翌日，當劉鎮滿心歡喜的率領大軍，去攻打皇城時。沒有任何意外，劉鎮一上來就被早有準備的謝暉，給結結實實的擺了一道。

  到了東華門下，叛軍還未等徹底展開，就被謝暉用早已準備好的火油，在狹長的甬道上，一把火給燒掉了數千人。

  要不是身邊有高手護著，可能劉鎮本人，都得徹底交代在這裡。

  而謝暉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開門紅，究其原因，那主要還得是劉鎮的功勞。

  

  為了撐門面，能嚇倒蘇傾雨，不通軍事的劉鎮，一上來就命令，手下的兵士，大規模的聚在一起，擺出了一副蟻附攻城的架勢。

  劉鎮如此的荒唐無知，這樣的時機，謝暉又豈能放過。

  在挨了一把火之後，劉鎮更是惱羞成怒，隨即不顧眾將勸阻，強令攻城。

  結果自然就是苦了那些士卒，由於時間緊的原因，叛軍臨時打造的攻城器械本就不多。可就這麼點東西，剛才還被謝暉一場大火給燒去了不少。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劉鎮居然還要逼著他們攻城。

  沒辦法，叛軍士卒們只能抬著，為數不多的幾架雲梯，硬著頭皮輪班往宮城上爬。

  由於雲梯太少，除了弓箭手，還能用手中的弓箭壓制一二之外，其他大部分人，基本都只能在地上干看著。

  爬城人數不足，根本就無法對守軍造成壓力，就更別說衝上去奪城、殺敵了。

  一個個的，在守軍眼裡，那簡直就是與練箭移動的活靶子無異。

  反正就一句話，「去攻城，那是輪到誰，誰倒霉」。

  最後，還是因為人死的太多了，幾個禁軍將領看不下去，抗命撂挑子了，劉鎮才不得不同意，暫時收兵。

  …………

  金陵混戰，自然也是被城內的各方勢力，看在了眼裡，可他們的反應、態度卻是大不相同。

  謝府。

  「大哥，暉兒那邊，咱們就真的不管了嗎?」

  謝懷對著高座在上首的兄長發問道。

  也不怪謝懷發問，謝玉的這波操作，他是真的沒看懂。

  謝懷不理解，既然謝家選擇下場了，那為什麼還不用全力，要知道，作為金陵城中，第一世家大族，謝氏的實力，又豈止僅是三千私兵這麼簡單？

  謝玉聽完，卻是反問道。

  「下場，誰說咱們謝家下場了。」

  「那暉兒，還有那三千私兵？」

  謝懷繼續追問。

  可謝玉卻依舊，不以為然的舉著茶杯道。

  「那不過，只是小孩子們瞎胡鬧罷了，當不得真的。」

  謝玉話說的雲裡霧裡的，謝懷也是真沒聽明白，可謝玉卻也沒繼續解釋，只是起身自顧道。

  「反正不管誰來，這次，我們謝家只出這麼大「本錢」，一個嫡子，外加三千私兵，難道還不夠嗎？」

  「至於暉兒，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

  於府。

  侍御史海剛峰火急火燎的，叩開自己恩師，於文忠家的大門。

  一上來，海剛峰連茶都沒喝一口，就連忙道。

  「老師，外面都亂成那個樣子了，您也不管管嗎？」

  但於文忠聽完，卻是絲毫不急，反而是坐了下來，耐著性子反問海剛峰道。

  「管？你讓為師去幫誰？為師又該怎麼管？」

  對於這個問題，海剛峰卻是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自然是幫皇后，去奉旨討賊了。」

  可於文忠卻反問道。

  「賊，那為師道要問問你，誰是賊？」

  「論禮法，那位更是先皇親立，太后嫡出，你說，他是賊嗎？」

  「再說了，就算為師去奉旨討賊，又能如何？你能肯定陛下一定活著回來嗎？陛下倘若萬一，你能保證皇后肚子裡的，就一定是男孩，並且不會夭折嗎？」

  說完，於文忠又自問自答道。

  「既然這些都保證不了，那麼為師討賊的意義，又何在？到頭來兜兜轉轉，滿朝諸公不還是要另立新君，又是一番折騰。

  現在的大唐，還能禁得住他們折騰幾次？既然這樣，那還不如，聽之任之，讓他們一次就徹底折騰夠了。」

  隨即，於文忠好像又想到了什麼？

  託付後事似的，對海剛峰交代道。

  「這次之後，無論結果如何，為師大概率是要難逃一劫，無論誰贏，他們都不會放過為師？以後這天下百姓，為師就交給你了。

  他們需要一個真心替他們考慮，發聲，真正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的人。」

  海剛峰聽完，滿臉擔憂道。

  「老師，既然您都看的清楚，為什麼您還要……」

  於文忠對此則是意味深長道。

  「汝賢啊！為師記得從前跟你說過，這國家從來就不是某個人的，它是天下萬民的。

  在天下萬民面前，皇帝又算了什麼呢？」

  這天下從來就沒有帝王的天下，只有天下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