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場戲

2024-07-08 02:24:58 作者: 半盞春

  他眼神一凝,交代了門外的竹桃一些事項後,步履沉穩又快速地出了宰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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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在偏僻處一名蒙面之人跪在他面前,低頭尊敬道:「殿下,宮中。」

  ……

  序蘭苑。

  「江相,夫人她暈倒不僅僅是勞累所致,更是……」

  李大夫看了一眼江清正後,便快速低下頭,不再言語。

  江清正為官多年,自然知道其中隱秘,於是將下人都遣散下去,身邊只留下了落梅和宋嬤嬤以方便照顧。

  「李大夫,您有話直說。」

  江清正心底無由升起一陣恐慌,不由得說話聲都有些抖。

  「這,唉。老夫若是沒診錯的話,夫人她或許是被人下了鉤吻……」

  此話一出,站在床榻邊上的落梅錯愕地看著他,而宋嬤嬤和江清正則是一頭霧水。

  江清正皺著眉撓了撓頭,不禁問道:「鉤吻為何物?」

  李大夫搖了搖頭,嘆道:「劇毒之物。」

  江清正與宋嬤嬤兩人皆是震驚,李大夫看著他們的樣子,連忙接著道:「好在目前身體內尚未有過多儲集,後續用我所開的藥方按時服用,或許就可以慢慢清除了。」

  他說著走到圓桌前從自己身上所攜帶的藥箱裡拿出紙筆,寫下幾味藥後就交給了僕人,準備離開。

  「李大夫且慢。」

  江清正從震驚中回神,連忙喚住人,快步走近後想要跪下,卻被李大夫連忙接住。

  「江相,您這樣行此大禮不可……」

  「李大夫,我求您,我求您救救月娘,我求求您了!」

  他顫抖地說著,死死抓住李大夫的手臂,仿佛他是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原本清明的眼裡也逐漸蓄滿淚水。

  「是呀,李大夫,我們夫人真的靠您了,求求您救救她吧,老奴也給您跪了。」

  宋嬤嬤說完也要跪下,而一旁的落梅身子顫抖地跪下,淚水早已打濕了她清秀的臉龐。

  「江相您快快起身,唉,你們也快些起來。老夫已經寫了藥方,每日三次服用,靜待三月再看看。眼下夫人更多是勞累罷了,你們好好照顧便好。」

  李大夫看著眼前的場景,無奈地說著,只得好好安慰幾句。

  「若是如此,便只能服用藥物,待上三月再看看了。」

  江清正起身點了點頭,隨手擦去眼角的淚說著,親自將人送出了府。

  他回來後心疼地看著臥榻之人,想到身邊有人想要害他們,於是面色陰沉地對宋嬤嬤兩人道:「此事不宜聲張,以後好好照顧月娘,剩下的我來安排。」

  「是。」

  ……

  暖香四溢的落雁居內。

  張菀狠狠地將桌上的茶几等物通通砸到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驚地屋外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小姐。」

  「嗯,我娘她怎麼了?」

  江雪握著手裡的暖爐,冷淡地瞥了一眼屋內問道。

  「這……」

  小廝猶豫著,他可不敢在人面前說大實話啊,正想著,屋內的人好似意識到有人來了,停下了砸東西的聲響。

  「娘,您這是怎麼了?」

  江雪眉間微皺後,換上甜甜的笑立刻迎了上去,而眼底卻是一片漠然。

  「雪兒,我跟你說,那江楓晚真是目中無人,竟然敢說小蓮是狗,那這不就直接說的是我嗎?還有,還有老爺竟然直接將我趕出去!」

  張菀跨過地上的狼藉,使勁捉住江雪的手說著,雙眼泛紅,無視她面上閃過的痛意,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

  江雪忍著手上的痛,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她將爐子交給旁邊的侍女。

  她扶著張菀坐在附近的椅子上,安慰道:「娘,您就別怪姐姐她了,她本就是恃寵而驕,如此也並不是異事,你且細說說發生了何事。」

  ……

  等到江楓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

  她披著竹桃給她的狐裘披風,眼睛蒙著白紗,靜靜坐在院中感受著遲來的暖陽。

  紅梅在院子裡盛開著,空中散著淡淡清香,甚是怡人。

  一陣微風拂過,掀起少女的幾縷青絲在空中打著捲兒,而後又與朵朵紅梅花瓣纏繞,落了江楓晚一身,淡粉芙蓉花錦裙被點綴地鮮艷,更襯得她嬌艷如花。

  然而江楓晚腦海里卻在回想著前世的時間節點。

  據落梅說,娘親已經中了毒,現在父親開始調查相關的事,那麼張菀幾人應當也會識趣,暫時不會再弄其他手段。

  只不過,竹桃那時說她跳水為了將楚啟宸的玉佩給撿回來,起源是自己扔的。

  那麼她為什麼會扔呢?

  猝然腦子裡閃過江雪的臉,斷續的記憶逐漸連接成片。

  她那時對自己說,楚啟宸有一枚玉佩十分重要,據說是心愛女子所贈送,因而常常佩戴在身邊。

  當時的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庶妹的挑撥用意,一氣之下跑到清風閣質問楚啟宸,從而引起跳水一事。

  後來才知是江雪的一場策劃罷了,只是想讓她在眾人面前失去貴女姿態,背上不知廉恥追愛的污名。

  從而讓相府嫡女名聲墜下,讓父親在朝堂之上也常因此受到其他人的參本,宰相府也逐漸受到皇帝的輕視,卻讓太傅坐收漁翁之利。

  只因此事之後,江雪是一位溫婉識大局的美人等名聲大噪一時,作為太傅的外孫女,自然是喜上眉梢。

  江楓晚思及,沉悶的胸口更是一窒,眼前又難以視物,正當她想起來走一走時,才起身就嗅到了與雪梅不同的淺淡香味。

  是梔子。

  她一愣,轉過頭就想循著香味去找人,結果剛邁兩步,就被台階拌倒,快要落地時被一雙寬厚有力的手攬住腰身。

  「小心。」

  溫潤清冽的聲音划過耳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引起耳尖的灼熱。

  「溫,溫言,你怎麼來了?」

  江楓晚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眼前雖是白蒙蒙的一片,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人就在她身邊。

  府中娘親在養病,竹桃又總是容易嘮叨她,落梅又是一個寡言的人,現在終於來個人可以說說話,一時說話竟有些結巴。

  等待片刻未聽到回應,便以為叫錯人時,發頂卻被他用手輕觸,帶了些癢。

  「你……」

  「頭上落了紅梅,我取了下來。」

  溫言輕聲說著,雪白如青蔥的指尖柔柔捏著紅艷的花瓣,不自覺地輕撫花瓣邊緣處後,將其小心地放入自己的衣袖當中,未有人發現。

  「哦,那你來這裡是看我恢復如何嗎?我好無聊的,你陪我說說話吧!」

  江楓晚開心地要求著,溫暖的陽光流連在她臉上,雖仍然有些蒼白,但明艷的笑顏如春日裡盛開的桃花,讓人晃了心神。

  溫言斂眸,如玉容顏難見其他表情,而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卻為他這清冷佛子一般的人添了暖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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