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真狠啊

2024-07-07 19:41:38 作者: 風露

  又一次來送飯時,他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掀翻進來的那個人,威脅他放自己出去。

  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唉了一聲。

  秦徹聽出來了,那是跟了他爺爺幾十年的老管家爺爺的聲音。

  他自打被關起來,一直以為是他不久前處置南非那群人時留下的後遺症,直到這聲嘆息出現,他方才知道擄他的人是他的親人。

  親人!他被親人擄了,多麼可笑。

  老管家帶進來的淡淡的檀香味道讓他知道,他在秦家大宅後院秦震的獨居別墅里。

  秦震信佛,但並不虔誠,他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臨時抱佛腳。而整個秦家僅有的香堂就設在他的獨居別墅之中。

  他也曾期待過父母會發現他不見了,然後某個時間他被關押的地方突然大門吱呀一聲響,接著就是一束久違的光線,他的媽媽驚喜的喊兒子媽媽來救你了。

  然而,這種過於溫馨的場景他就是在睡夢裡,都沒有出現過。

  從小他就知道,父母都不愛他,他們之於他,只有責任和義務,沒有別家父母那種慈愛。

  

  他最羨慕尋常百姓家那種守著一盆紅燒雞翅就無比滿足和樂的家,那是他十九年生命當中從未實現過的夢想。

  氣人的是關他的房門從沒有吱呀一聲響,也沒有什麼光線照進來。

  父母沒有來救他,他並不意外,也不並不失望。他只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被擄,父母是不是也被控制了。

  如果是的話,他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去救他們。

  他能來到這世上,全是因為他們生了他。生養之恩大於天,他不能或忘。

  不要說他軟弱好欺,也不要說他婦人這仁,一個真正的人若是連生養之恩都不顧及,還不如一隻畜生。

  他們可以對他無情,他卻無法對他們無意。

  這就是秦徹,一腔赤誠,真實而坦然。

  梧桐帶人過來搶他的時候,他其實把外邊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只是身體受藥物控制無法行動,意識如同風雨之中行駛的小船,起起伏伏,時而清醒,時而根本感知不到外界。

  被拖出房間,久違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卻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關他的地方是秦震的佛堂的佛龕後邊的密室。

  真狠啊,一邊拜佛一邊作惡,他就不怕被佛祖懲罰?一面是人一面是鬼,他就不怕太久不做人被鬼吞噬了?

  其實梧桐的身份他已經查到十之八九,可以確定的是她根本就是黎家後代,還是可以主宰命運的聖女。

  之所以沒有和任何人說,就連梧桐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他害怕回到黎家的梧桐會和他就此人海相隔。

  他想著能多瞞一天是一天,萬一就能瞞一輩子呢。而且他和梧桐探討過很多次,關於她對親生父母的想法。

  如果她可以堅持不去和親人見面,那他們真的就能這樣瞞一輩子。

  可世界這麼大,有可能遇上的人和事那麼多,哪有那麼多如果。

  所有如果都實現的話,他也就成了佛了。

  事實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讓黎家現世,並認回梧桐,這讓他萬分的惆悵。

  秦家如此腌臢污穢,連自己的孫子都可以綁架,又有什麼噁心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這麼髒的一家人,怎麼入得了黎家的眼?

  秦徹無比的厭惡著自己的出身,心裡的擔憂和忐忑讓他坐臥不安。

  黎聖崇的冷漠他不是看不出來,他那麼急切的想要改變這一切,卻發現目前的他無能為力。

  好在他的小乖沒有放棄他,不然他真的要一籌莫展了。

  還有那個該死的司廣寒,小時候明明和他們一個圈子長大,十幾歲的時候移民國外,居然拜在黎夫人門下!

  他對小乖莫名其妙的好,讓他數次和司廣寒交涉。都被司廣寒以愛才惜才別無所圖為由打發了。

  最激進的一次,司廣寒說他只把小乖當成妹妹,想要守護她而已。

  如今看來,守護是真,但小乖那麼好,他未必就生不出別的心思。

  沒怎麼著呢,隱形情敵就出現了,秦徹愁得百爪撓心。

  幸好小乖對他有信心,不然他真得瘋。

  表白沒能表成,秦徹也就不再強求,或許仍然是時機未到,再等等也好,反正他是不可能委屈了小乖的。

  ......

  對於秦徹因何被綁這件事,我沒有細問。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得越清楚越能表達兩個人的感情親近。

  反而細心的維護對方的感受、不讓對方為難,才是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這是奶奶教給我的,她說做人留一線,江湖好見面。這一線,不僅指餘地,也指距離。

  兩個人之間不論感情多麼親近,都要留出一定的距離。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世界,什麼你是我的唯一、我的世界全是你這種話只能騙騙情竇初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醫院是黎家的,秦家的人滲透不進來。

  而且黎聖崇安排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保鏢,這讓秦徹得以安心的養病。

  李誠會在深夜過來,和秦徹一聊就是大半個晚上。

  每次李誠過來,我都會識趣的躲進裡間,並關緊門,絕不讓外邊的任何一絲聲音傳進來。

  在醫院待了三天,我那無良師兄按捺不住,親自到醫院把我拎了回去。

  秦徹黑著臉不許我走,司廣寒賤笑著說我必須走,他說我這種將來要吃學術這碗飯的天才不是秦徹那種紈絝富幾代可比的,我的成就需要奮鬥、奮鬥、再奮鬥!

  最後三個奮鬥,司廣寒屈起手臂用力向下拽了三次,幼稚得像小學生入隊時的宣誓。

  但凡司廣寒說點別的理由,我都能懟回去,唯獨學術,這是我的死穴,只好跟著他回學校。

  臨出門時,我看到秦二二哀怨的靠在床頭,委屈巴巴的。

  秦太太來找我,這不在我的預計之中。

  在秦徹受苦受難的時候她都沒有出現,我不認為她會再在秦徹有關的人或事上費精神。

  見面的地點定在學校後門對面那家咖啡店。

  我不喜歡咖啡,也不喜歡那種慢幽幽的腔調,只要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全程看著秦太太將她那杯拿鐵攪得亂七八糟,嘴裡和我述說著有關秦徹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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