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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要拆遷了

2024-07-07 19:35:49 作者: 風露

  事到如今,他還在和我提條件,他也配!

  也不知道他那腦袋裡黃乎乎的裝的都是些啥,簡直就是SB他媽給SB開門,SB到家了。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秦玉不可能任由方芳被處置,肯定會想辦法幫她,這次的事最後會落得個雷聲大雨點小,來個批評教育就完事。

  即使這樣也很好,至少可以讓方芳吃點苦心,以後再說話做事過過腦子。

  再說,不是還有經濟賠償嘛,住在巷子裡的除了秦奶奶家這種特例,對其餘哪家來說五萬都不是個小數字。

  

  「是哪家的瘋狗在叫嗎?聲音真噁心。」

  「你......」

  我沒有再聽下去,果斷掛機,不與傻B論短長。

  玲子和小靜怕我心裡難受,把我送回家後,一直在我家陪著我。

  過去的那些年,我和她們說過太多秦玉的好,把他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大概在她們心裡,我這輩子是非秦玉不可。

  如今我被秦玉屢次傷害,她們一定是害怕我做什麼傻事。畢竟在所有人眼裡,除了秦玉,我真的一無所有。

  慶幸的是,當年的秦玉死了,當年的梧桐也長大了。

  高考成功的刷題狗想把十二年寒窗苦讀時遺忘的童年和少年光陰補回來,將那時想做而一直沒有機會做的事全都做一遍,便三隻小腦袋湊在一起刷綜藝,看到開心的地方,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

  傍晚,張玲的媽媽打來電話叫她回家吃飯。

  她要我和她一起回家吃飯,在她家住上幾天,全當度假,還說讓阿姨給我做我最喜歡的可樂雞翅。她說她一個人在家沒意思,想要我陪陪她。

  這個傻丫頭啊,明明就是擔心我,不想我一個人冷門冷戶。

  我湊到話筒前替她喊了一聲,「阿姨,玲子已經準備回去了。」

  「你自己真的可以嗎?」她抱著我的胳膊擔心的問我,像只捨不得和主人分開的小貓咪。

  「可以,絕對可以。如果不放心,你們可以一小時給我打次電話。快回去吧,保證明天你見到的還是活蹦亂跳的我。」

  兩個人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又滿眼擔憂。

  好說歹說又再三保證才把她們送出院門,卻看到巷子裡站滿街坊鄰居,大家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在討論著什麼,臉上的表情都異樣的嚴肅和凝重,一定是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以前這些事情都由奶奶出頭,現在奶奶走了,只能由我接班。

  我走到王奶奶身邊詢問發生什麼事,大家為什麼聚在這裡。

  王奶奶氣憤的說這片小區要拆遷了,最遲七月末就要所有住戶都搬走,不搬的後果自負。

  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猶如五雷轟頂,我被炸得扶住身邊的牆壁,才沒有跌倒。

  我扶著牆大口大口的喘氣,眼前金星亂舞。

  關於拆遷這個話題去年春天的時候就流傳過,說是要建高鐵,我們這個小區正好在最關鍵的位置上,必拆無疑。

  當時大家也是這樣的誠惶誠恐,湊在一起議論了很久,後續什麼樣我沒有關注過,奶奶也沒有再提。

  無風不起浪,大家都聽說了,想來是開始正式實施。

  「不能想拆就拆,我們在這住了大半輩子,打算在這裡養老送終呢,憑什麼一個令兒下來就得拆呀,不拿我們老百姓當人啊。」

  「就是,拆了我們住哪兒啊,一大家子連人帶東西老鼻子了,往哪放?」

  「真要拆也行,先得說好賠償款是多少,再一個得把我們安頓好。這兩樣做不到,我死都不搬,有本事就讓拆遷的鏟車從我這把老骨頭上軋過去。」

  大家義憤填膺的紛紛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商議著明天去哪裡找哪個部門反應訴求,幾點鐘去,並委派一位阿姨做登記員,將居民的名字、地址及房屋相關情況做具體登記。

  我站在人群中間茫然不知所措,身上冷得如墜冰窖,再一次覺得老天爺不公平。

  它先是奪走我的父母,又奪走奶奶,秦玉也離開了,如今連我僅剩的房子都要一併拿走,半點念想都不給我留,讓我一夕之間變得真的一無所有。

  命運對我何其殘忍!

  世上人的那麼多,為什麼偏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走呢?上輩子究竟做過什麼壞事,這輩子要活得這麼慘、這麼難!

  我像個遊魂一樣,在相連的院子裡走來走去,努力的把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腦海里認真刻畫,仿佛這樣做了,便能將在這裡生活過的十八年永遠的留住。

  我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抓住點什麼,可空氣、風、血一樣紅艷的夕陽及所有一切都從指縫流走,什麼也抓不住,只有指甲的尖角刺痛掌心。

  跪在奶奶的遺像前,心裡難過的要死,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人在痛苦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是欲哭無淚。

  我給奶奶磕了一個又一個頭,一遍又一遍地說,「奶奶對不起,乖乖沒用,保不住我們的家了,您老別怪我。我捨不得啊奶奶,我真的好喜歡我們的家。可是我保不住,奶奶乖乖好沒用,我們的家就要沒有了。」

  這個家裡的角角落落,到處都有奶奶的影子。房在家在,就如同奶奶還在。

  如果家也沒有了,我要去哪裡尋找屬於奶奶的氣息!

  這天晚上,前後鄰居們家家燈火通明,都在商量拆遷的事。

  只有我,一個人,呆坐在窗前,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沒有開燈的屋子裡是那樣的黑,一個人的夜是那樣的冷。

  在這片喧鬧的煙火人間,我再一次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不會有人知道,在這個和每天沒什麼不同的夜裡,有一個孤單的女孩,她的心--碎了。

  渾渾噩噩的熬了一個晚上,天亮時終於睡著。等我再次醒來,巷子裡靜悄悄的,安靜得像個無人之境。

  人呢,大家都搬走了嗎?

  我恐慌的拍拍這家的門、又拍拍那家的門。

  沒有人回應。

  恐慌之感更加強烈。

  我像只無頭蒼蠅,在巷子裡撞來撞去,帶著哭音兒呼喚熟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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