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打算怎麼謝我?
2024-07-07 18:11:37
作者: 寸寸微雲
「蒹葭,蒹葭……」
是沈恕的聲音!
謝蒹葭連忙睜開眼,沈恕正坐在床尾,屋內昏暗的燭光下,他一身墨色衣衫不是很顯眼。
他起身走上前,「很抱歉,我又來攪了你的好夢,只是有些事我想過來問一問你。」
他彎下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她的臉,但靠近的時候又縮了回去。
謝蒹葭看著他縮回的手,心內隱隱有些失落,她開口問:「什麼事?值得大半夜的跑過來問,你也不嫌冷。」
感受到一陣涼意,她往被子裡鑽了鑽。
好在屋裡燒了炭火,要不然她這樣怕冷的人還不得凍死。
沈恕坐在床前的碳爐旁,一邊烤著火,一邊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前幾天你提起你哥哥,我就去找沈大人打聽了。」
聽到這話,剛剛鑽進被子裡的謝蒹葭又鑽了出來,她連忙問:「問到了嗎?」
她滿臉期待地看著沈恕,卻看見他搖了搖頭。
果然,沒人知道他在哪裡。
前世,謝蒹葭打聽了很久都沒打聽到,直到臨死前幾天聽說新帝身旁的大將軍像極了謝家大郎君,也就是她的哥哥謝君則。
可那個時候她連飯都吃不進去,整個人渾渾噩噩,面前的人都重影了。
直到看見沈恕帶人衝進盛家才迴光返照,閉上眼後便是一陣悽厲的哭聲。這個哭聲很陌生,她從來沒聽過,也沒往自己身上想。
畢竟她活著時候沒人關係,死了又怎麼會有人關心她。
她回了回神,聽見沈恕開了口,「沈大人查了三天也沒查出來,所有姓謝的也都問了個遍,甚至連犧牲的……」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總之,都查無此人,不過這是好事,說明他尚在人世。」
說完,他站起身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捏了捏謝蒹葭的臉,「剛剛手太涼了,怕冷著你。」
手上的熱一下子傳到心裡,謝蒹葭有些害羞,卻並沒有躲過去,反而往他手上貼了貼。
她看著沈恕柔情的眸子,心臟禁不住跳動起來。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便對他說:「對了,你去查一下有沒有叫楊振威的人。」
她伸出手墊在後腦勺上,「小時候我哥總愛扮演官兵,讓我演土匪,他就用的楊振威的名號。」
沈恕愣了一下,又皺起眉,「倒是真聽過,年齡和你哥哥也差不多。」
聽罷這話,謝蒹葭立馬從被子裡坐起身來,一臉驚喜道:「真的嗎?」
沈恕點點頭,「睿王身邊的一個侍衛就叫楊振威,我回去寫信問一問睿王。他在藩地,書信一來一回大概需要半個月,有消息我再告訴你。」
謝蒹葭忍不住笑起來,她不自覺地抱住沈恕的手臂,一臉感激地看向他,「謝謝你沈恕,你幫了我這麼多,真不知該怎麼謝你了。」
沈恕眼眸染上了玩味的笑意,伸手將她按進被子裡,並掖好被子。
謝蒹葭平躺看他,這個角度好羞人,羞得她臉都紅了。
忽然,沈恕朝她壓了過來,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謝我?」
耳邊的酥癢感覺讓她忍不住一顫,她小聲問:「你想讓我怎麼謝你?」
嘶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繼續迴蕩,「我想讓你親親我。」
聽到這話,謝蒹葭不由得睜大雙眼。
心頭微微一動。
她下意識搖頭拒絕,眼眸中閃爍著驚惶。
沈恕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復了剛剛的從容,又問:「那我能不能親親你?」
謝蒹葭點點頭,把被子裡的手伸出來遞給他。
沈恕的目光落在她又細又白的手腕上,將其握在手中,笑著說:「把眼睛閉上。」
謝蒹葭愣了一下,「為什麼?」
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心頭,她有些害怕。
他該不會是想親她的嘴吧?
不是不願意,是她還沒做好準備。
可他為了打聽哥哥的事特意問東問西,只想親親自己,這好像並不是很過分,而且,他們馬上還有幾個月就要成婚了,親一下就親一下唄。
她閉上眼,等待著沈恕的吻。
好半天,只覺得手臂上一陣冰涼,她立馬睜開眼,看見手臂被戴上了一個通體晶瑩的玉鐲子。
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她看向沈恕,「送我的?」
沈恕點點頭,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沈大人說需要一個定情信物,就把這個給我了。」
謝蒹葭摸著鐲子,對沈恕說:「沒想到沈伯伯還挺大方,這可是番邦進貢的玻璃種翡翠,罕見的很,以後我一定要戴進棺材,給我做陪葬品。」
話音一落,便瞧見沈恕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腦門。
他嗔道:「胡說什麼呢,真是不吉利,人家都留著當傳家寶,你倒好……」
話還沒說完,他愣了一下,眼眸中閃過驚恐,「對不起蒹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說漏了嘴。」
謝蒹葭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她坐起身繼續看著手上的鐲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連孩子都沒有,這傳家寶傳給誰。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沒關係的,往後比這個話難聽地多了去了。」
她心頭似是被刀割了一樣,強忍著這種痛,她咬著牙說:「什麼不下蛋的母雞,娶頭豬都比我強,娶一頭騾子還能在家幹活……」
「別說了!」
沈恕打斷了她的話,滿臉歉意地抓住她的手,「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你別放心上,以後這樣的話我再也不會說的。」
謝蒹葭用力奪回自己的手,眼淚也隨即掉落,她低聲哭道:「不僅我要聽,你也要聽這些糟心的話!」
話還沒說完,她便被沈恕摟在懷裡。
靠在溫暖結實的懷抱,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道,聽著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聲,心緒漸漸平復下來。
沈恕低沉嘶啞的聲音很輕,像是在空氣中飄蕩一樣,「沒有人會這麼說你,也沒有人會欺負你,誰敢這麼做,我殺了他,殺了他全家,一個都不留!」
謝蒹葭愣住了。
腦中瞬間閃過瀕死前的情景。
沈恕一身玄色圓領長袍被鮮血浸染,白皙的臉上迸濺上無數血滴,冷冽的墨眸布滿血絲。他一刀捅在盛景維的腹部,一刀,兩刀,三刀……
鮮血不斷迸濺出來,卻仍舊平息不了他的憤怒。
謝蒹葭已經沒有精力去想他為什麼這麼憤怒了,她開始只能出氣不能進氣,渾身上下冰冰涼涼,冷得她直發抖……
她不由得抱住沈恕的腰,讓他身上的溫暖靠近自己多一些。
就當他殺了盛家滿門是為的自己吧,也讓自己自戀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