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手就行

  葉離在戶部辦好租用慈善堂的手續，交清租金，馬不停蹄趕往慈善堂。

  先皇后善良仁厚，一次隨皇帝出城勸農的途中，看到街邊乞討的孩子，心生不忍。

  將自己的嫁妝盡數變賣，設立了慈善堂，所用的宅子原本也是皇后嫁妝的一部分，位置就是距離宮城不遠的小花枝巷內。

  皇帝對此十分支持，心疼皇后省吃儉用支撐慈善堂，自己會從私房中取出一部分貼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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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帝後相繼離世，戶部看中慈善堂的宅子，趁著燕月馨剛當上皇帝，對朝中事務不了解，將慈善堂收歸到戶部名下。

  卻占著名份不辦正事，以經費不足為由，不肯收容孤、老，反而將大部分宅子私下租出去，所得租金都被幾個官員瓜分了。

  只留下原本的後花園的一小部分，建了幾部小房子，由幾個僕人住著，以應付其他人的質疑。

  葉離提出租用慈善堂的宅子，戶部不敢不同意。

  只得臨時將原本的租戶都趕了出去，卻來不及將改建的部分再改回原樣。

  負責接待葉離的僕人，也是張恆的心腹，怕葉離回去對燕月馨說出實情，一見面就遞上一個荷包。

  又意有所指的暗示，「老奴高攀一句，咱們這些當奴才的，嘴上還是牢靠些的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得有個數。」

  「討好主子不成，倒落了埋怨反倒不好了。」

  葉離含笑聽著，連連點頭。

  張怛的心腹只當他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得意洋洋的走開了。

  葉離的確領會了僕人的意思，不過壓根沒打算和燕月說什麼。

  以燕月馨目前的處境，說了，也只是讓她更感憋屈而已。

  葉離在宅子裡轉了一圈，心裡想，這樣又大又精緻的宅子，在京城裡都不多見，難怪戶部那些老傢伙對宅子動心思，拉下老臉來坑到戶部名下。

  先皇后的父親曾任江南織制，家底豐厚。置辦這處宅子時，先皇后娘家尚在鼎盛，自然不會在唯一的女兒身上省儉。宅子不但位置好，而且面積極大，足足占去半條街。

  大，僅僅是優點之一。

  整座宅子都是按照江南風格建造，處處精緻，一步一境。

  就算如今被戶部那些人亂改亂建的不成樣子，也還是能從細節處看出當年工匠花費了多少心思。

  可惜先皇后唯一的哥哥英年早逝，父親也因此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便鬱鬱而終。其他族人與先皇后的血脈本就隔的遠，又沒有特別出眾之輩，曾經顯貴一時的江南程家竟至寂寂。

  否則有親舅舅撐腰，燕月馨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艱難。

  葉離拉回思緒，一邊與慈善堂的工作人員商量著掛出第二日起每天施粥的牌子，一邊在街上雇了輛馬車將茶館掌柜請來。

  將自己準備開個涼茶材料包加工作坊事向茶館掌柜說了一下。

  「老哥也知道，我還有別的營生，實在沒有時間只顧著一宗生意，老哥看看能不能每天抽時間幫我看顧一下作坊？」

  茶館掌柜聽說葉離竟然租下慈善堂開作坊，不禁暗自心驚。

  自己這是無意中遇到什麼人物了，連戶部的門路都走得通？

  葉離請他幫忙照顧作坊，茶館掌柜沒有半點遲疑，一口答應下來。

  倒不是茶館掌柜想攀葉離這根高枝。

  而是葉離本就是他的合作夥伴，沒有葉離的投資和點子，他的茶館可能再開二十年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葉離有事請他幫忙，他怎麼好意思拒絕？

  有靠得住的人願意幫助照顧作坊，下午葉離就買了一輛馬車，進了一大批製作涼茶包的材料，然後親自寫了個招工的牌子，立到乞丐最多的大街上。

  製作涼茶方法簡單，對匠人的要求不高。

  不少乞丐都動了心思，低頭看看自己一身髒污，又躊躇起來。

  葉離招了半天人一個都沒招到，不禁納悶。

  好幾個乞丐模樣的人，分明在附近徘徊，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看，很是動心的樣子，為什麼不肯過來。

  主動上前拉住一個細問，才知道對方是擔心被拒絕不敢前來應聘。

  葉離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當即在牌子上加了一條，管吃管住，每人發兩套新衣服。

  擔心很多乞丐不識字，高聲將牌子上的招工條件一條一條讀出來。

  不少乞丐半信半疑湊過來打聽。

  葉離笑眯眯一一回答，當天就招來二十多個匠人。

  來不及現做衣服，從成衣店買了一批二手看起來比較新的，一一下發給匠人。

  又親自帶他們去宿舍，催促他們洗澡換衣服。

  蓬頭垢面不知道多久，突然洗清髒污穿戴整齊，不少匠人激動不已流下熱淚。

  茶館掌柜私下提醒葉離：「別怪老哥多嘴，這些人的底細咱們一概不知，萬一他們拿上衣服跑了，都沒處找人去。」

  葉離早已想到會有人渾水摸魚，也知道這種情況不可避免。

  儘量防範就是了，總不能為了防著少數人，誤了大事吧？

  「偷就偷吧，不過是幾件舊衣服不值什麼錢，留下的匠人能上心幹活，咱們賺的更多。」

  葉離都這樣說了，茶館掌柜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幫他多留意著匠人們的動態。

  葉離用三天時間，將慈善堂這邊的作坊送上正軌。

  接收孤、老的工作卻進展緩慢。

  葉離了解了一下，主要原因是門檻設立的太高。

  要想進入慈善堂，先要拿出五服之內親戚皆無的證明。

  很多孤兒流落街頭，連個戶籍都沒有，卻要去哪開證明？

  葉離沒能力修改戶部定的規定，只能想辦法變通。

  第二天便在慈善堂門前支起一口大鍋，鍋里煮著滿滿當當一鍋菜肉粥。

  只要在作坑加工五十個涼茶包，就可以領取菜肉粥一碗。

  還讓人坐在粥鍋旁邊當場教授製作涼茶包的方法。

  每一份材料都是提前稱好的，裝進小紗布袋裡，用針線縫緊袋口，一個涼茶包就做好了。

  這可比沿街乞討簡單多了，簡單來說有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