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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我要說句真的話

2024-07-07 16:07:01 作者: 紅柰

  月色無聲。

  站在廳堂中,聽著杭泉靈氣急敗壞,打人罵狗地離去,我心下再無感,邁步進了寢閣,卻見榮璋大模大樣地坐在床上,雙目盯著我,滿臉都是審視。

  「皇上剛才藏在哪裡了?這寢閣就這麼大,劉姑姑和德妃娘娘進來都沒瞧見皇上呢。」我笑著回身關了門,到窗前的案几上倒了安神的茶給榮璋。

  他沒有接,只是看著我:「劉姑姑看到朕了。」

  我心中一動,手裡的茶杯也晃了晃,榮璋接了過去。

  「劉姑姑和常姑姑這樣的人,在太后身邊做事做老了的,知道太后的心思。」榮璋目光清離,回手將茶杯放在了床邊的高几之上。

  「所以……所以太后知道皇上,知道皇上在這裡?」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以為太后真的是來興師問罪的。

  榮璋揚了揚嘴角:「看樣子是吧。太后走的時候不是敲打了你幾句嗎?若是不確定朕在這裡,太后才懶得說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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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忽然覺得榮璋說的是對的,剛才一心都在怎麼對付杭泉靈上,竟沒將心思放在太后的言行上。這樣看來,我還是跟不上她老人家的節奏。

  「不是你跟不上太后所想,是你已經習慣了依賴和信任太后。」榮璋看著我。

  我現在覺得,我不止跟不上太后,榮璋我也跟不上,總是能被他看穿我在想些什麼。

  「那……那德妃娘娘親自進來的時候,皇上在幹什麼?」我憋著嘴,笑問道。

  榮璋指了指我碩大的樟木箱子。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不到大周皇帝縱橫四野,天下歸心,如此英明神武,竟也有一天會因為躲避美妾寵妃吃醋,鑽了箱子。」

  被榮璋拉過去,箍在懷裡,四目相對。

  「你究竟要幹什麼?朕覺得,你不是單純地要德妃生氣。」榮璋的眼睛看著我,像要把我看穿。

  「皇上不要問,其實……其實臣妾也不知道。」我艱難地抽出我的雙手,摸著榮璋的臉頰,「總之,臣妾做的事情,是為了品盠,更是為了皇上,臣妾不想讓我最愛的兩個人受到一點傷害。但是鑑於這兩個人現在一樣的糊裡糊塗著,所以臣妾只能嘗試自己去弄清楚。」

  「品盠還沒有滿百日,你竟覺得朕跟他一樣什麼也不懂嗎?」榮璋皺著眉笑道。

  很久沒有看見榮璋笑了……

  我舉起一個手指在榮璋面前搖了搖:「當然不是了,皇上哪裡比得上品盠?品盠可是認得我的,見了我的面咿咿呀呀只要臣妾抱抱,誰都不要了,離了我又會乖乖吃飯,時常對著他皇祖母笑,討老人家歡心。若是見了比如皇上心尖上的德妃,胭脂泡出來的陳妃,可就一臉嫌棄認真裝睡,怎麼也叫不醒的。你說,他是不是比皇上聰明多了。」

  被在後腰上擰了一把,榮璋站起來,捏了我的臉頰。

  「皇上幹嘛?臣妾被弄疼了。」我推他的手。

  「你怎麼知道……」榮璋欲言又止。

  我眼中猜疑,猜疑他想說什麼,歪著腦袋等他說下去。

  「你怎麼知道朕不是在太后面前時常笑,討她老人家歡心?又怎麼知道朕在德妃,陳妃面前不是認真裝睡的?還有……你又怎麼知道……除了你朕誰都不想要?!」榮璋硬生生闖進我的唇齒,一點也不溫柔,像個愣頭青一樣不知收斂,不知進退,一味只在強攻,弄得我氣息混亂,最後就要站不住了。

  「皇上。」我推開他,喘著大氣,「我還有件事沒和皇上說呢,你別著急。」

  被揉進懷裡,榮璋長長的手臂越過我的肩膀,垂在我的背上:「快點說吧,真是沒完沒了。朕現在已經拿你沒有辦法了,也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哄朕的。好像除了照單全收,也做不了什麼?朕這皇帝當得真是失敗。」

  「嗯……」我笑著蹭了蹭他的肩膀,「下面這句是真的了,皇上不用懷疑。」

  「快點說。」榮璋又在「不耐煩」地催促。

  「皇上今晚不能留在這裡。」我笑道,「因為臣妾,真的來了葵水……」

  我被榮璋懲罰了,懲罰禁足期間每日每餐的菜品從原來的八個,變成了四個,而且不許給我加餐的果子吃,什麼時候我能靜思己過,跟他賠禮道歉,再說加菜加餐的事。

  我才不要,少吃點就少吃點唄,左右辛離離她們總是會送好吃的給我,額額也比平日來得勤快了,只是皆會選在傍晚的時候來,因為那個時候德妃要不就在東雲閣,要麼就去太后那裡侍奉。

  我知道她們雖心裡是向著我的,卻因為人微言輕,並不敢公然與德妃為敵。

  只是就算這樣,我已是十分感激,每每她們來了,總願意和她們多聊天,聊著聊著就知道,銘歌病了。

  這病說來蹊蹺得很,起初我以為是我發現了她擬造高陽的書信害我,她心中懼怕,因懼而病,後來我覺得也許事情並不是這樣,因為她這病似乎不是忽然爆發的,便私下求了百里去看她。

  果然,百里看病回來,說銘歌是中毒了,很慢很慢的毒藥,吃久了會首失體力,再失精神,最後便是神志不清一病不起,回天乏力了。

  「將這件事告知銘歌自己沒有?」我問百里道。

  「草民聽娘娘示下。」百里抱拳。

  我點了點頭:「你就問她自己吧,是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大周的後宮裡,一推黃土埋了,立個還沒有饅頭高的才人墳包,還是想回百夷去。」

  百里沒有說話,下午去瞧銘歌的時候帶到了我的意思。

  銘歌說——她要回百夷!

  我笑了笑:「那就好,那就煩請先生給她能治好病的藥,只是該失精神還是要失的,不要露出痕跡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我總覺得數著日子過,就會覺得慢些,一旦忘了日子,總與滿院夏色為伍,便會時光飛逝,片刻不停留。

  這一日,已是我兒品盠,百歲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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