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午夜約花箋
2024-07-07 16:06:57
作者: 紅柰
夏日炎熱,沐浴過後,我便清清涼涼睡在藤椅上,搖晃著,些許昏沉。
常姑姑送的紗衣質地很好,我選了一件橄欖青色的穿在身上,其餘的給了小舟她們。
此時月光灑來,暗暗清透,若隱若現的肌骨,滿目生香。
我自己打了扇子,只將擰得半乾的髮絲輕輕扇動……
「雖說是夏天,也不好總是在有風的地方坐著。」將我抄手抱起來,榮璋讓我靠在他胸前,往殿裡走。
我輕輕一笑:「洗了頭髮,沒有干呢,怕睡了頭疼,在這裡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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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幾塊干帕子來。」榮璋邊走邊向跟著的小舟吩咐。
坐在寢臥的美人榻上,榮璋用干帕子反覆替我擰著頭髮,又拿了梳子,幫我整理髮梢散碎的小髮結兒,手勢輕輕的,一點也不疼。
「皇上出來,可有人跟著?」我沒有回身,只背對著他。
「沒有。」榮璋應了一聲。
「那皇上是從東雲閣來,還是雲杉……不對,現在叫坤明宮了。」我一笑,改口道。
半晌,榮璋把最後一個髮結疏通,將梳子扔到了妝檯上,「啪」的一小聲:「問這個幹嘛?左右朕都來了。」聲音有些不滿,也有些隨意,還有些被拿捏了之後的不甘。
我一笑,抽了桌子上的一根烏木髮釵,將頭髮隨意挽了上去。
我很會挽髮髻,雖然頭髮很多,但是我手勁也不小,總能一下子就挽得整齊。可是今晚三兩次都挽不成功,總有惱人的兩三縷頭髮自己垂下來。想來是用了鐵錨剛送的皂角,頭髮太過順滑,不好打理。
最後乾脆就放棄了那兩三縷,它愛飄著就自己飄著吧。
「皇上聽起來有點不高興,是不願意來嗎?」我笑道,支了下顎在檀木小桌上,湊近了看靠在軟枕上的榮璋。
他的面色又恢復了不少,如今瞧著,除了略略一點憔悴,還有兩三日沒修的胡茬,與平日並沒有什麼分別了。
榮璋不說話,不理我。
將檀木桌子搬開,我湊過去靠在他懷裡,也不說話。
今晚是我邀請他來的,邀請榮璋來安瀾殿。白日裡將寫好的花箋送過去,榮璋沒有回覆我,但他還是來了……
與我約定的時辰一點不晚,甚至還早了片刻。
「你究竟約朕來做什麼?」半晌,榮璋問道,有些不耐煩,或者不耐……
「皇上不耐煩啊?」我一笑,用手指撥了撥他衣服上的扣子,「不耐煩便去吧,臣妾正好要睡了。」我起身伸著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從榻上一點一點向外挪,準備回我的床上去睡覺。
紗衣很薄,裙擺很闊……離開美人榻的時候,我修長的雙腿不經意露出了半邊,月色之下,淨白緊實若玉琢粉貂一般。
不過趿著鞋剛走了兩步,我已被榮璋追風迫雨般拉回了懷裡:「你真的是只狐狸變的嗎?想朕了又不肯說,故意擺出這樣的姿態來勾引朕。」
被他一隻手抓住我的雙膝動彈不得,我掙歪著,卻不肯說想他。
「說你想朕了,說了,朕就給你。」榮璋在我耳邊輕聲道,低頭咬了我脖頸。
我堅持著,不說話,儘管我也覺得有些難耐。
「說話!」扭住我的腰肢,榮璋伸手拉下了我肩上的紗衣,露出光潔的肩膀。
「皇上。」我努力控制著自己就要被榮璋帶走的意志,撫上他的臉頰。
「嗯。」榮璋應聲。
「臣妾今晚請皇上來,是有一件事想求皇上。」我露出微笑,靠在榮璋肩上。
榮璋停了下來,沉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眉頭緊鎖:「朕就知道,你不是因為想我了。你這個小腦袋每天想很多事,唯獨沒有哪件事情里是只有朕的。」
我一笑,摸了摸他的眉眼:「這就是個天大的冤枉!臣妾每天想的事,都與皇上有關。」
「不用哄我。照你這麼說,天下的事就沒有不和朕相關的。」榮璋好看的眉眼蘊著薄薄的怨責,還有遺憾,「只是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知道,朕如今每天睜開眼睛,心裡眼裡就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臣妾知道。」半晌,我的眼睛有些模糊,聲音也變得低低的,黏黏的。
「你知道?」扳著我的肩,讓我面對他,可是身體分開的一瞬間,他似乎被某些空虛趁機而入了,又忙不迭將我拉回懷裡抱緊,「你怎麼知道?朕自己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皇上離不開微微的。不只知道,我還很得意。」我笑著用指尖颳了刮他的鬍子,硬沙沙的。
想是被我氣著了,氣著了又有點甜,有點甜還有點不甘心,有點不甘心還有點癢,總之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榮璋最後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皇上還沒聽臣妾要求皇上的事情呢。」我被扔在床上之後,不斷往後退,笑著不讓榮璋靠近,只讓他聽我說。
「一會兒再說。」榮璋也笑了,因為我抓了把扇子,當武器一樣舉向他。
「要說,要說,要先說。」我左右閃躲著,只不讓他靠過來。
「說說說說說說!」榮璋氣急了,「你等著,明天朕就下旨,從此以後太極宮裡不能用扇子!」
我定了定氣息:「臣妾,臣妾要皇上答應臣妾,從現在開始,無論皇上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有關微微的壞事壞話,皇上都不要相信,你只要相信妾心與君同,不同心日身亦不在,好不好?」我熱切地看著皇上,只盼著他點頭,說他知道了。
可是等來等去,只看到榮璋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皇上笑什麼?」我噘著嘴,「是臣妾說得太文縐縐皇上聽不懂嗎?那臣妾說得白話一些好了。」
我剛想張嘴翻譯,已被榮璋趁機搶了扇子去,抓住我的腳踝將我拉倒,塞在了他的身下:「小傢伙,這句話是那日朕同你說的,你一個字都不改就來對朕說,還說得白話一點?那你給朕白話一下,你這紗衣為什麼沒有扣子,這頭髮為什麼綁得這麼鬆散,還有……你為什麼這麼香甜……」
被榮璋溫熱的氣息撩得頭皮發麻,我揚起雙臂摟住他的脖頸。不覺纏鬧嬉笑間,忽聽得我院子裡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好像誰蹚倒了牆根的花盆,散碎了一地的瓦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