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解藥

  我在盤算，快速地盤算。

  我要說我知道沙利的去向，這樣龍番就不會殺我！我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找到玉璽，但是只要他還沒有親手處決沙利，這個中山國主他就坐不安穩。

  榮璋和我說過，百夷諸族雖以中山為尊，但論起財力兵力，百夷諸族皆有所持，尤其是其中的黎紅杉，白雲，諸葛氏三宗族更是勢力龐大，要想獲得他們的支持，坐穩中山王主，龍番勢必要反得有理有據，還要有玉璽在手才行！所以沙利和玉璽缺一不可！

  我想那日我救走沙利之後，龍番對這個「妖女」的追蹤線索就應該徹底斷了，沙利在他的視線里一定像蒸發了一樣無所尋覓，所以他現在找到了我，簡直如獲至寶，哪怕再忌憚高陽，也沒有輕易放棄我，也才會捨得置自己的性命不顧，只為了先放倒眼前的勁敵——這個有「戰神」之稱的高將軍。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也得向龍番學習，豁得出去自己才能救高陽。看毒藥蔓延的速度，就算我現在和龍番眾人相持拉扯什麼解藥換沙利下落的戲碼，等拿到解藥，高陽怕是已經死透了。

  我能等，等人來救我，可是高陽除了我，誰也等不來……

  手中握緊淮山的短刀死死抵住咽喉，我心中一橫，大力劃了下去！鮮血如紅練，隨著我的一聲悶哼，迅速順著我白皙的脖頸染紅了前胸。

  戰勝一個瘋批，我得比他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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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龍番大驚失色，顧不得身後眾人如何反應，三步兩步衝到我面前就要搶奪我的短刀。

  我爹和我的三個哥哥都給我當過師傅，雖說誰教得也不盡心吧，但擋不住我天資聰慧啊！皮毛痒痒的刀槍劍戟上不得戰場，防身最巧的小擒拿手，我學得卻是極好。用我二哥的話說，他真怕將來的妹夫因為什麼惹了我，被我這個賊妮子鎖喉撅手指戳眼睛薅頭髮，打傷了他倒是不要緊，要是退親，國公府就比較丟人了。

  且說就在龍番無限接近我的電光火石間，我看準了他胸前起伏的肋骨，這讓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胃」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氣，眯起眼睛做出了全神貫注的一擊！

  龍番很瘋，但他沒有想到有人比他還瘋，以為我割斷了自己的咽喉只為不受其辱卻沒想到我要的是解藥罷了！

  隨著我的肘尖一擊即中，龍番來不及反應，胃中之物全數奔著他碩大的口腔涌了上來！

  噁心是真噁心！我和淮山幾乎險險都吐了出來，好在淮山救父心切，顧不得其他，片刻之後在一眾嘔吐物里找到了殘渣裹挾的解藥。

  我不能直視……

  你倒是沖洗一下再給你爹吃啊！

  好在，隨著吞入解藥後的一聲微咳，高陽終是漸漸恢復了呼吸，只是他還有沒有愉快的心情再識得人間的味道就不得而知了。

  來不及感嘆高陽的「遭遇」，有氣無力的我帶著一身「血淋淋」的披掛，擋在了高陽和龍番之間。

  吐得一塌糊塗的龍番喘著粗氣，抬起頭來看著我，手中長鞭繃緊，咯咯作響，以手扶地緩緩站了起來。

  「賊妮子！！！」龍番大喝！

  我知道，現在大概能救得了我的，就剩下神仙了。我只希望他不要一怒之下不計後果地衝上來把我殺了……好歹想想自己的江山。

  可惜我還是錯誤地估計了龍番的瘋狂，大概難受太過或者羞辱太甚，龍番手中長鞭即出，不管不顧地朝著我飛扯而來！

  「你不想知道沙利茲在哪兒嗎？」打不過根本打不過，再打下去，我就要英年早逝了，忙一疊聲地提醒龍番。

  「我現在只想要你的命！」我謝謝他，一邊飛舞著鞭子還一邊告訴我，我就要死了。

  「你的九轉大腸……不是，你的九轉還魂丹都被我打出來了，你不趕快再去吃一顆，萬一一會兒毒性發作，你可就要先我而去了！」我大喊著想從鞭影里抽身，急中出錯，禿嚕了嘴，龍番已氣得臉色鐵青！

  但是生氣歸生氣，我的話似乎是提醒了龍番，三五鞭後，龍番的動作果然緩慢了下來，我覺得他大概在體會身體的變化……

  有嗎？有變化嗎？

  當然！這麼霸道的毒藥沒有盡數解去，龍番臉上的鐵青色，原來並不是我氣的。

  因為高陽的臉也是這個顏色。

  「娘！」淮山喊我，「我爹不行了！你快來看看我爹！」

  他不行了也不是現在，剛才就已經不行了，現在比較緊要的是你娘也不行了……雖然我不會割自己的要害，但是連番失血，又遇龍番強敵，幾鞭子躲下來，我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好在龍番也停了手，他也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藥……解藥！」龍番扶著膝蓋彎著腰，向身後的一眾侍衛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藥呢？！」龍番瞪著眾人。

  「在，在胡先生身上。」眾人指著倒在地上，死得像吹翻毛的兔子一樣的「小小謀士」。

  「還不快找！」龍番大聲道，氣力明顯不足。

  眾侍衛忙答應著一股腦奔過去，開始在胡先生身上亂翻。

  翻是翻著了，就是……翻著的著實有點多！

  我一度懷疑這位胡先生在給龍番當謀士的同時，做著倒賣古董的生意，從他身上翻出的大大小小的瓶子，擺在地上足有十七八個。

  龍番走過去，拿起來四五瓶就要往口中倒。

  「誒誒誒……王爺不可！王爺不可！這不知道哪個是解藥，萬一再中毒了，毒上加毒，可怎麼是好？」眾侍衛忙阻攔。

  「娘，這可怎麼辦？」淮山也同樣焦急，因為高陽雖然有了呼吸，但是人還沒有清醒的跡象，臉色鐵青如初棗。

  我扣了扣他的脈搏，還好，不似剛才半分也無，雖然還是虛弱不已，但總算平穩，不至於頃刻沒了性命。就那粒藥丸的大小來看，高陽似乎吃下去的比龍番消化下去的還要大一些。

  龍番現在是那個更危險的人！

  找不到解藥，叫不醒「小小謀士」胡先生，龍番的氣惱到了極點，抬手一指我和淮山：「捉住他們！給我捉住他們！」

  陷入龍番之手在所難免，我拍了拍淮山的肩膀：「淮山，別怕。」

  「有娘在，淮山不怕。」淮山點頭道。

  有林風輕颺，吹得我胸前的血逐漸冰冷，我坐下來，靠著淮山。

  「微微……」就在眾侍衛向我奔來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身後官道之上，有人喚我的名字。